第四十九章 夫人年事已高,少爺
“秦叔,你說我爹還有沒有錢?他好歹當過財政大臣?。 绷衷婆吭谧郎峡粗鴰け?,右手托著腮,手指輕輕敲著臉問道。
“老爺公忠體國,清正廉潔……”秦暮風回道。
“好好說話?!绷衷瓢琢怂谎?。
秦暮風:“……老爺膽子小,夫人管得又緊,怕是沒油水了。”
林云眼珠一轉(zhuǎn):“你覺得,夫人那里還能想想辦法不?”
秦暮風冷冷看著他:“你離開華京時,夫人把私房錢拿了出來,還賣了些首飾,給你湊了三十萬跑路費。你還想怎樣?”
“你不要覺得我喪心病狂!”林云振振有詞地反駁道,“夫人視我如已出,我若遇上困難不找她,我怕她會傷心??!她會覺得我沒把她當親娘……”
臉皮縱然很厚,說到最后時,林云還是略感羞澀。
庫庫庫……秦暮風忍得很辛苦。
“夫人年事已高,少爺?!彼荒槺梢牡剡拥馈?p> 林云:???
年事已高和錢有什么關(guān)系?
仔細一想,某人的一張俊臉,漲成了一副豬肝。
年事已高=?jīng)]奶可喝!??!
你罵我有奶便是娘,居然還罵得如此優(yōu)雅……
“叔啊,我是真愁啊!”林云尷尬地翻了翻帳本,“咱們的總家當現(xiàn)在不到一百萬金幣。基礎設施建投一旦啟動,這錢花起來就像流水一樣。你瞅瞅,就目前規(guī)劃的一期范圍內(nèi),一百萬全砸進去都不夠??!禮堂20萬,閱兵場10萬,圖書館15萬,訓練場15萬,軍官宿舍、庫房、食堂、廁所……哪不花錢??!這還沒包括后期的綠化、道路建設等等……”
“方案是你定的,錢的問題自然由你想辦法。”秦暮風笑道,“我只負責執(zhí)行?!?p> 他家少爺,越是逼得狠,越能爆發(fā)驚人的能量,他對此深信不疑,所以他一點都不擔心。
“我已經(jīng)傾家蕩產(chǎn)了,可你還有鋪面!”林云冷笑。
秦暮風:“……”
那是遺產(chǎn),老子沒死,你小子休想!
“要不,讓左手叔去道上接點單?”林云喃喃道。
“……”
“還是算了?!绷衷葡胂耄约憾加X得害怕,“他彪起來,剎不住車的?!?p> 對左手來說,刺客絕對是個敞亮的職業(yè)。
要殺誰,正大光明找上門殺了便是。
誰要阻攔,一并干掉,管他是誰。
“我倒是有個辦法?!崩锨匾娝B左手的主意都打上了,實在有些不忍,“北方聯(lián)盟組織了一個龐大的商隊南下,準備打造南方黃金商路。聽說主事的,是花家的當家人。她最近會路過煙雨城,應該會短暫停留數(shù)日。你若能想辦法把咱們的酒都賣給她,錢的問題自然就解決了。”
“這種事,平常不都是你出面解決的嗎?”林云困惑地看著他。講武堂一堆破事等著他,他哪有那閑情去賣酒?。?p> “我老了?!崩锨睾俸傩Φ溃盎夷俏划敿胰?,是位年輕貌美的姑娘。”
“……”
叔,你真是夠了!
你這是要我犧牲色相嗎?
呸!我才不是那種人!
“花家不僅富可敵國,而且擁有龐大的商業(yè)網(wǎng)絡。我覺得如果能和她打打交道,對你可能有好處。”秦暮風又道。
龐大商業(yè)網(wǎng)絡?那不就是張龐大的情報網(wǎng)嗎?花家的勢力不容小覷??!
“她叫什么?什么時候到煙雨城?”林云問道。
對高高在上的女神級人物,他沒啥興趣。
臉還不夠大時,往這種人面前湊,通常是啪地一個巴掌。那得多疼???
林云只是對那個網(wǎng)絡很感興趣。
“花依云。聽說15號抵達煙雨城?!鼻啬猴L回道。
15號?劉越明約他去煙雨城的時間,不也是15號嗎?這倒巧,正好可以順道去看看。
“好,我去試試!”林云點道。
南安城。
聽濤別院。
花依云放下手里的資料,慵懶地躺在軟椅上,出神地望著遠處的江面。
越江奔騰不息,數(shù)千年如是,如今依舊生機勃勃。
歲月滄桑,越江流過的這片大地上,曾經(jīng)有無數(shù)國家興起,曾經(jīng)有無數(shù)朝代更替,但主宰這片大地的民族,始終是越人。勤勞善良的越人們,用自己的雙手創(chuàng)造了蒼瀾天空下最璀璨的文明,成就了一段段輝煌的歷史。
數(shù)百年前,越人建立了龐大的大越帝國。它從誕生那天起,就是整個大陸的中心,國力遠超同時期的大陸各國。
然而,百年前與紫血族的那場曠日持久的大戰(zhàn),卻令它元氣大傷,從此走向了衰落。
到近代,它更陷入了四面受敵的窘境。
北有落日,南有青云。西有月狼,東有紫血。
如今,月狼人雖然四分五裂,紫血族的威脅也暫時消失,但落日南下的野心卻瘋狂膨脹,青云邊境脆弱的和平也隨時可能崩碎。
在可以預見的未來,一場席卷整個大陸的戰(zhàn)爭又將降臨。
在帝國的廢墟上,誰會成為新的霸主?
數(shù)百年里一直與大越保持良好關(guān)系的北方聯(lián)盟,又將何去何從?
財富,在戰(zhàn)亂的時代里是最大的原罪。如果沒有意外的驚喜,花家恐怕難逃覆滅的命運。
對強盜們來說,求著你給錢,哪有闖進宅子里自己拿舒服?
花依云覺得,生于這樣的時代,對她來說絕不是幸事。
所以,在代表花家登上大陸舞臺的那一刻,她背負了沉重的壓力,心中有著強烈的不甘。
但既然生于花家,每一日都享受著豪門的榮光,享受著先輩留下的福蔭,她自然得挑起屬于自己的擔子。
大越,不能那么快倒下。
如果輸血能讓它茍延殘喘的話,北方聯(lián)盟會源源不斷地提供新鮮的血液。
但這終不是解決問題的辦法。
所以,她來到了。她想看看這片大地上,是否還能長出——希望。
這東西很難尋,行至南安,她還一無所獲。
“小姐,你在這里躺著,不怕著涼嗎?”侍女星蘭上了樓,拿來一件袍子替她披上,嗔道,“病了,還不是折騰我?”
今日天陰,樓上風又大,這么大人了,偏不知愛惜身子。
“你這丫頭,自幼養(yǎng)得比我還金貴。我覺得你才是真正的小姐命。而我呢,天生勞碌命!”花依云看著嬌俏的女孩,笑著啐道。
“你還說呢!這一路上,我以你的名義見那些雜七雜八的人,咱倆到底誰累?”星蘭不滿地翹起了嘴。
“好,知道你辛苦了。”花依云笑道,“你若累病了,我侍候你,這樣你可滿意?”
“不敢!”星蘭笑著,走到她身邊,拿起了那份資料,隨意翻看著。
“沒一個滿意的?”她問道。
“沒有?!被ㄒ涝瓶嘈?,“二十年前,他們親手折斷了自己的脊梁后,新成長起來的年輕人似乎就失去了血性?!?p> 軒轅之殤,于大越而言,可謂國殤。
“軒轅長歌的死,究竟是怎么回事?”星蘭感慨道,“那樣一個人,風華冠絕一個年代,死得卻不明不白。死后,還被人抹了一身黑?!?p> “這是個解不開的迷團。到了大越,更是一個不能談論的禁忌話題。”花依云苦笑道,“大越當權(quán)者沒有瘋。他們當時那么做了,自然有充足的理由?!?p> “他可是轟轟烈烈戰(zhàn)死在血魂原上的!這樣的人,怎會叛國?”星蘭還是想不通。
“血魂原上,并沒有發(fā)現(xiàn)他的尸體?!被ㄒ涝茋@道,“據(jù)說,他和他的血衛(wèi)營,都埋骨于寂滅荒原?!?p> 身死,尸骨不能歸于大越,這恐怕是軒轅長歌和他的將士們最大的悲哀。
“對了,下一站是煙雨城。那邊的事情,我已經(jīng)提前派人安排好了。到時來的那些人,是你見,還是我去見?”星蘭問道。
“還是你見吧!”花依云猶豫了下,說道。
煙雨城,正是風起云涌時,站得遠些,或者能看得更真切。
“108騎兵師,現(xiàn)在可是風頭正勁。你不想看看他們的風采?”星蘭好奇地問道。
“羅林,我倒想見一見。但他至今還困在華京,便沒有什么值得期待的了。”花依云搖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