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坦誠
不日，天帝將悲塵叫到自己身邊...
“天帝。”悲塵行禮。
“今日叫你來，是有一事想問你?！碧斓鄣?。
“天帝請講?！北瘔m道。
“不瞞你說，我一直都有意將慈兒許配于你?！碧斓鄣?。
悲塵聽后，神色驟變，剛想開口解釋，天帝又繼續(xù)道：“你與憫慈一同長大，又同為無極老祖坐下弟子，憫慈對你也算得上是一往情深，赤水一戰(zhàn)她又為了救你身負重傷，命懸一線?！?p> “長公主之恩，悲塵沒齒難忘，也曾許諾日后長公主不管有任何吩咐，我只當傾盡全力，哪怕是舍去性命都在所不辭?！北瘔m道。
“你當真對慈兒只有你口中的感激之情？”天帝還是心有不甘。
“確是！”悲塵鞠躬行禮。
“既然你心意至此，我也不好再過強求?！碧斓圻€是有些失落，雖然也曾想過悲塵會給出這樣的答案，可還是會抱有一絲期待。
天帝看著依舊沒有起身的悲塵，無奈地苦笑，伸手撫起悲塵的右臂。
“你自小長在我身邊，一直都是卓爾不群，慈兒我一直視為掌上明珠，品貌無雙，在我心中你與慈兒就是佳偶天成，哎，奈何竟都是我一廂情愿罷了?！碧斓鄣?。
悲塵看著天帝略帶苦澀的笑容，便也不好再說什么，天帝向來寬厚，此番美意他怕是只有辜負了。
“這些時日倒是有些關于你的傳聞，說你與安歌似乎關系不尋常。.”天帝委婉地說著。
“那些并非傳聞?！北瘔m忽然直起身來。
“我與安歌雖相識時日不多，卻心心相惜，也互曉對方心意，本想先求得安歌母后的首肯，再來向天帝稟明心意，成全我們二人。”悲塵道。
天帝聽得此話，也看得出悲塵的情真意切：“你當真就憑著幾日短暫的相處，便確定安歌就是今后攜手一生之人？”
“我確信?！北瘔m道。
“好，那我便準你在安歌完成回溯禮后一同前往招搖，去向穆荀一起稟明你二人的心意。沒想到你這縱橫四方的戰(zhàn)神，會成為招搖的女婿，招搖對世間蒼生有恩，覓得如此良婿，也是一樁美事。”天帝嘴角苦澀的笑也淡去了幾分。
“謝天帝成全！”悲塵又一次行大禮，感謝。
...
云瑤殿里，弄玉又在收拾著隨身衣物，為齋戒做準備，安歌看著忙忙碌碌弄玉，想幫忙卻還是被制止了。
“少主，平日里也沒有見你做過這些，怎么今日這般勤快，那日為悲塵上神居然親身下廚，雖說最后遲到他口中的是我做的那份，但是這番心意也讓悲塵上神吃驚欣喜了吧?！迸竦?。
“你還說呢，怎么教我做了一道那般復雜考究的菜肴，看你做起來游刃有余，輕松簡單的，到我自己這里就一塌糊涂?！卑哺枰贿呎f一邊將手中疊好的衣衫放到弄玉手中。
弄玉有些委屈：“少主，你說說你，原本哪里會做什么菜嘛，你可是我們招搖的女君，日理萬機的，哪里需要做這些尋常婦人所做之事?！?p> “這尋常女子平日里都會做些什么呢？”安歌問道。
“這，尚未出閣的姑娘家便是無非就是針織女紅，琴棋書畫，讀書認字之類的，這嫁作他人婦的便要養(yǎng)兒育女，輔助父君。大體便是如此吧，我母親每日做的平凡至極，咱們招搖物資豐富，家家都過的充裕富足，從小母親便是一日三餐，縫縫補補，閑下來無事便給我們講講故事，倚在母親膝頭，越是純粹的日子，越是容易感到幸福?！迸竦?。
安歌聽著弄玉的話，腦海里已經(jīng)勾勒出一幅溫馨沒好的景象。
“少主，你問這些做什么？你呢是天選之人，招搖的子民都依仗著你呢。什么針織女紅，煮飯煲湯就不要想了?！迸裣袷且徽Z驚醒夢中人，安歌那一直上揚的嘴角也失去了弧度，眼神中甚至出現(xiàn)一絲沒落。
弄玉的話把還沉浸在美好幻想和憧憬的安歌生生拉回了現(xiàn)實，她是招搖的女君，不過不是尋常女子，身體里還蘊藏著巨大的能量，誰都說不好也許那一日一場始料未及的變故，就會需要她的犧牲。
“少主，少主?！迸窨粗竦陌哺?，喚道。
安歌回過神來，便徑直走出云瑤殿直奔無殤殿去，恰巧悲塵迎面而來，二人便雙雙停下腳步，二人相識而笑，只是悲塵笑的燦爛，安歌卻笑的勉強。
“我有事和你說?！倍艘豢胀暎捯魟偮涠私栽尞惖乜粗鴮Ψ?。
“你先說?！眱扇嗽僖淮我煌f出同樣的三個字，接下來便是沉默。
“何事？”安歌開口問道。
“方才我去了天帝一處，已經(jīng)向他稟明你我的關系，他恩準我待到你完成回溯禮，便與你一同回到招搖。”悲塵道。
“和我一同回招搖？”安歌驚訝。
“對啊，我自然是要親自登門拜訪，獲得你母親的首肯，日后才能名真言順地做你招搖的女婿呀。”悲塵越發(fā)的愛玩笑。
安歌的兩頰燒的通紅，沒想到悲塵不正經(jīng)起來也是如此這般。
“我天生天養(yǎng)，無父無母，自小便是天帝帶我來到天界，在我看來天帝便是我至親的長輩，今日我向他說明對你的心意，那自然也要向你的母親稟明?！北瘔m忽而嚴肅起來。
安歌本該高興，可此時的她卻沒有半分喜悅之色。
“怎么了？”悲塵看出安歌神色有異。
安歌望向四周，見四下無人，才開口道：“有一事，我必須要說于你聽。你可知當初我父王在不周山封印恒古是因為噬天寒?！?p> 悲塵看見安歌如此嚴肅，便知道安歌口中的這件事定然非比尋常。
“當然知道，前幾天我還去加固封印。”悲塵道。
“那想必你也知道噬天寒的威力有多大?！卑哺枥^續(xù)道。
“絕無僅有，毀天滅地?！北瘔m道。
“沒錯，毀天滅地，但不是絕無僅有。我們招搖君王一脈與生俱便有噬天寒封印于體內(nèi)，這極寒的力量也只有我們一脈的赤炎血壓制住。算是相生相克，當日父王為拯救蒼生才釋放出體內(nèi)的噬天寒，代價便是自己形神具散?！卑哺枵f的平靜，毫無波瀾。
身旁的悲塵聽到此話，身體微微后退，震驚過后便是難以接受，各種情緒一事全部涌上心頭，悲塵忽然覺得身體里有什么東西裂開一般，撕心裂肺的痛，悲塵撫著胸口，殊不知那是體內(nèi)靈珠帶來的反應。
“你體內(nèi)也有噬天寒?！北瘔m難以置信。
“對，同我父王一樣，我告訴你此事，便是想說也許有一日我需要同我父親一樣做出同樣的選擇。前幾日，我滿心都是你，甚至忘記了自己不知道何時何地也會灰飛煙滅的命運。對不起，我或許無法與你廝守到老。”安歌道。
前幾日還在不周山加固封印，今日才知道這噬天寒竟然在自己心愛之人體內(nèi)，悲塵看著眼前黯然神傷的安歌，在一起揚起嘴角，一抹燦爛的笑容依舊溫暖。
“不怕，有我?！北瘔m只是說了這四個字。
安歌沒有想到悲塵竟然如此淡然地接受了一切，可她還是可以從他的眼神里看到關切和不安。也許有些話溢于言表，卻無處躲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