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學(xué)堂

　　第二天，天蒙蒙亮，王笑笑還在睡夢中，就被一道溫柔的聲音喚醒，“笑笑，快起床，不然要遲到了?！?p>　　誰上大學(xué)還按時上課啊，王笑笑剛想翻個身繼續(xù)睡，突然想起來自己好像不是大學(xué)生，只見她睜開眼，看到張氏溫柔的注視著她，好吧，今天是開學(xué)的日子，等王笑笑洗漱好，就看見張氏從柜子里給她拿出了一個水煮蛋，笑笑剛想問雞蛋是怎么來的時候，就聽見外面罵罵咧咧的聲音響起，“都什么時辰了？還沒人做飯，真是懶鬼一個。”

　　王家都是媳婦輪流做飯，今天剛好是輪到張氏做飯，張氏一聽就急忙出去做飯，臨出門前又回頭對王笑笑道，“桌上有餅，你拿著吃，就不要去灶房了?！蓖跣πΧ锏囊馑?，畢竟自己讀書這件事，家里人沒有反對那是迫于原身經(jīng)歷了這么個檻，王笑笑也不計較，把東西吃完，就悄悄從房間出來去村里的私塾，私塾開設(shè)在村里的祠堂里，在村子的正中間，教學(xué)的是一個老秀才姓謝，由于妻子生病去世花費(fèi)了大量的錢財，等喪葬辦完，他沒有半文錢不說，還欠不少債，幸好王家村的村長當(dāng)年和他同窗過幾年，沒想到一介讀書人竟會淪落自此，他掏錢幫謝秀才還完債，帶回王家村，要求就一個，希望他能在王家村給孩子啟蒙，如果他要繼續(xù)參加科舉，他也不攔著，只是如果他中舉之后也能提拔一下村里的讀書人，但是王秀才經(jīng)歷喪妻之痛后才明白什么叫百無一用是書生，早已斷了科舉的念頭，只全心在王家村教書來回報村長的恩情，這謝秀才也算得上一個有情有義之人了。

　　王笑笑到私塾后發(fā)現(xiàn)有些人已經(jīng)到了，這些人早知道今天會來個女孩子，所以看到王笑笑之后就開始竊竊私語起來，王笑笑早已預(yù)料到這種情況，也不惱，就安安靜靜找個位子坐了，過了沒多一會兒就見一個穿長衫的老爺子走了進(jìn)來，看樣子這位就是那謝秀才。

　　謝秀才進(jìn)來看了王笑笑一眼，見她安安靜靜坐在那，點(diǎn)點(diǎn)頭開始說道，“王家小女，今你來讀書，但是你爺爺也跟我說過，你不過就是來認(rèn)些字，識些道理罷了，不參加科舉，為師也不就對你開蒙，你可覺得不妥？”

　　王笑笑一聽，覺得這謝秀才還是有幾分見識，便答道，“學(xué)生未覺不妥?！敝x秀才聽見她的回答之后也就點(diǎn)頭不再說話，開始清清嗓子念書，“天地玄黃，宇宙洪荒，日月盈昃，辰秀列張.........”就這樣，一節(jié)早課過去，王笑笑舒了一口氣，還好這個謝秀才并未額外關(guān)注她。

　　就這口氣還沒舒多久，就看見有幾個小屁孩站在自己面前，為首的是個小胖子，他指著王笑笑道，“王二丫，識相的就給我出去，我娘說，娘們是不能讀書的?！闭f完感覺震懾力不夠，又捏著拳加了句，“不然我就揍你，你聽見沒？”王笑笑根本沒聽見他接下來說的啥，因為當(dāng)她聽見“王二丫”這三個字的時候，她已經(jīng)呆住了，她深吸一口氣，抬頭朝那小胖子瞪道，“你是在跟我說話嗎？”

　　“死丫頭，你沒看見這個學(xué)堂就你一個跟咱們不一樣嗎？”那小胖子看王笑笑瞪他，又加了這么一句，私塾里的人都朝這邊看了過來，但沒有一個人出聲，看來要么是因為這個小胖子后臺很硬，要么就是他們都和這個小胖子一樣的想法，但是看王家村這個窮鄉(xiāng)僻壤的勁，王笑笑估計是后者，想到這，王笑笑反而淡定下來，她低頭不再看那個小胖子，小胖子看自己就這么被忽略，感覺難堪就伸手往王笑笑的桌子上一拍，惡狠狠道，“臭丫頭，我在跟你說話”。

　　王笑笑豁然抬頭就這樣死死的盯著小胖子，小胖子被她的眼神嚇到退后一步，王笑笑不管他而是開口用大家都能聽到的聲音說道，“我讀書是你家給我交的束脩？”“當(dāng)然不是”小胖子聽見王笑笑這樣說就立馬開口反對，“我說，不是花你家銀子，你狗拿耗子干什么？”王笑笑見狀加了這一句。

　　小胖子聽她那么說，愣了一下接著說，“可是我娘說，丫頭不能讀書?！薄澳隳镒x了書嗎？”“沒有?！毙∨肿硬恢浪秊槭裁匆獑栠@個，但是還是如實回答。“那你娘天天在家干什么？做飯，干活，然后教你罵街？”“不是.......”小胖子想反駁一下，但是不知道該反駁哪句話。

　　王笑笑接著道，“你娘為什么不讀書？因為窮，你知道吧？因為讀不了書，她只能嫁給你爹，生出你這樣的兒子，然后她會同樣給你娶個沒讀書的媳婦做飯，干農(nóng)活，罵大街，生個像你這樣的兒子，，你兒子也會繼續(xù)娶個沒讀書，做飯，干農(nóng)活，罵大街的兒媳婦，這樣你這輩子以及你的子子孫孫都過著這樣麻木不仁的生活，一輩子干農(nóng)活，一輩子吃不飽飯?！?p>　　王笑笑每說一句，那小胖子臉上驚恐的表情越大，等王笑笑說完，小胖子已經(jīng)一屁股坐在旁邊的椅子上，周圍那些人也聽見了王笑笑的話，他們也被子子孫孫這樣的情景嚇住了。王笑笑看他們這個樣子滿意的笑了笑，剛想坐下，聽見從門口傳來一道聲音，“哦？那你說一下為什么大家都說女子無才便是德？”王笑笑聽到聲音才明白這是他們的動靜被先生聽到，她也不慌亂，清清嗓子道，“古人說女子無才便是德，是說女子通文識字，而能明大義者，固為賢德，然不可多得；是說，女子如果沒有才學(xué)，就看她有沒有品德。而說女子不應(yīng)該讀書之人實在是對圣人之言的曲解，是對女子的不公?！?p>　　王笑笑說完這通話之后就不再言語，謝秀才看著低頭不語的王笑笑，仿佛剛才恐嚇同窗的不是她，他捋了捋胡子道，“怪不得你爺爺說，你大病之后就有些不同，想來這就是你的造化?！闭f著他又朝向那些小子說道，“你們師妹的話，你們也聽到了，讀書乃為明理，你們要是連這些粗淺的道理都明不了，我看你們這進(jìn)學(xué)也沒什么造化，現(xiàn)在你們明白了嗎？”剛才他們已經(jīng)被王笑笑那番言論震住了，現(xiàn)在再聽先生這么說，他們也只能點(diǎn)頭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