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璃跑過去時,便見洛琤拉著一輛馬車入了山莊。
卻是不見洛澤。
“師傅呢?二師兄你把師傅丟了?”洛璃下意識望著洛琤。
洛琤抽了抽嘴角,伸手指指某個方向。
順著目光看過去,洛澤抱著一渾身是血的少女,步履匆匆地走進(jìn)藥房。洛澤的身后,跟著兩個藥童,可不便是她的三師兄洛琮,和六師兄洛琪么。
“那位姐姐的著裝,瞧著非是廟堂,倒似乎是江湖里的?!甭辶а奂?,小聲叭叭。
“與我們無甚關(guān)系。師傅在谷外開了方子,叫你去挑揀藥材?!甭瀣b說著,從懷中掏出一張紙,丟給洛璃。
洛璃攤開一看,那上面的墨跡都糊在了一起,哪里還看得清原先的字跡。
“二師兄,你又要被師傅責(zé)罰了?!甭辶С榇ぶ旖?,將紙還了回去。
洛琤接過一看,默默地?fù)崃藫犷~頭。
得,又要被罰了。
“小七,師傅總歸是對你偏一些的——你去找?guī)煾?,我先帶著這位夫人去廂房了?!甭瀣b咳嗽一聲,又將這紙塞了回去。
洛璃便如此看著自家?guī)熜掷R車,隨同不遠(yuǎn)處的高孝瓘離了開去。
師兄分明是自己不想被罰。
撇撇嘴,洛璃轉(zhuǎn)身朝著藥房過去了。
瞧見洛琪和洛琮被洛澤呼喚,忙里忙去的,洛璃心頭忽而好奇起來。
能讓師傅忙不開手腳,這姑娘是受了多嚴(yán)重的傷啊。
她悄悄扒著門檻往里頭偷窺著,忽而想起自己的來意,便理理襦裙,慢悠悠走進(jìn)去,對著里屋作揖一拜:“師傅,弟子有事相見?!?p> 小須臾,洛澤滿手鮮血地從里屋走出來。
“不是讓你去挑揀藥材么?”洛澤蹙眉,眸中有著一縷不悅。
師傅最討厭被人分心了,師兄這是把她往火坑上推嘛。
洛璃默默地將紙條掏出來,展開遞到洛澤眼前。
看著墨跡模糊的紙條,洛澤的眼皮子微微抽搐。
老二。
遠(yuǎn)處廂房內(nèi),洛琤冷不靈打了一個寒噤。
誰在背后念叨他?
搖搖頭撇開心中雜念,洛琤扶著這瘦骨嶙峋的婦人坐下,而后走到一旁去點上一支凝神的香。
高孝瓘一步上前,動作輕柔地為婦人捏起了肩膀。
“娘親,可還難受么?”他小聲問著。
“娘親不難受,肅兒莫亂花銀子?!眿D人伸出滿是老繭的手,慈祥地?fù)崃藫岣咝彽哪橆a。
“這是大哥哥和二哥哥給的,說都是孩兒的。孩兒曾立誓,若有銀錢,必定要給娘親治病。娘親莫擔(dān)憂這些,只管配合神醫(yī)便是?!备咝忀笭栆恍?。
婦人亦是一笑,咳嗽著便緘默不言了。
多好的小少年啊。
洛琤悄悄打量起這婦人來。
這婦人如今已是瘦骨嶙峋,面色蠟黃,兩眼無神,一看便知是病入膏肓,久久不愈的。但也不難看出來,她有一副極好看的皮囊。
昔年必定是一位名動四方的美人,就從這生得好看的連他都要嫉妒的少年,便可以看出來了。
只是可惜,天妒美人紅顏啊。
洛琤在心底悄然一聲嘆息。
洛澤沒有再寫方子,只是匆匆報了一遍藥材的名字,又丟給她一本藥譜,便讓她自己去挑揀了。
看著自家?guī)煾荡掖疫M(jìn)去的背影,洛璃心頭越發(fā)好奇起來。
她出去后,恰恰遇上了抓藥過來的洛琪,便出口問道:“六師兄六師兄,那里頭的姑娘傷的很重么?”師傅瞧上去挺是焦急的。
“非是很重,是特別嚴(yán)重。那胸口那么大一道口子不說,兩邊琵琶骨還都被箭給射穿了,好似還是沾著劇毒的——你在這里作甚,還不快些過去熬藥?”
洛琪說著,看到她手里的藥譜,便曉得了洛澤的意思,伸手敲了敲洛璃的額頭,又匆匆離去。
哦,英雄救美人啊。
洛璃別有用意地看了一眼里屋,轉(zhuǎn)身離去。
洛琤等了許久,終于看到洛璃一臉灰地端著一個藥碗跑了過來。
“小,小七……”洛琤愣著,“你這是掉炕里面去了?”
“我去熬藥了,那火爐子不知怎的起了風(fēng),我便吃了一臉灰,我都擦過了?!甭辶⑺幫脒f給婦人,笑道,“夫人快些喝了,這是師傅交給我的方子,不會有毒的。”
“洛神醫(yī)乃是圣衣谷谷主,聲名遠(yuǎn)揚(yáng),我自是信的?!眿D人眉眼彎彎,端過藥碗,小心翼翼地吹著喝了起來。
倒是高孝瓘,看著洛璃這狼狽的模樣,頗有些忍俊不禁。
他從懷中取出一塊素潔的帕子,從旁頭架上的盆中沾濕,而后遞給洛璃。
“孝瓘哥哥?”洛璃歪著頭,頗有些不解。
“擦擦。”高孝瓘指指臉頰,溫聲啟唇。
洛璃下意識接過帕子擦起了自己的臉,擦著擦著,她便僵住了手。
她……是頂著一臉灰過來的?
在戰(zhàn)神大人面前丟面子了……還丟到九霄云外去了……
看看洛琤那想笑而憋笑的表情,看看高孝瓘微微抖動的眼睫,洛璃忽而撇起嘴巴,抓緊帕子轉(zhuǎn)身跑出去了。
高孝瓘看著她快去離去的背影,眉宇間沾染上了真真切切的笑意。
洛家小姑娘這是害羞了。
“小七害羞了,公子莫介懷。”洛琤咳嗽一聲,正兒八經(jīng)道。
“看得出來。”高孝瓘回眸,服侍著自家娘親喝罷湯藥,待她慢慢躺下,適才側(cè)眸看著洛琤,問道,“不知家母,幾時才可痊愈?”
“這個啊……”洛琤摸摸鼻子訕笑,“我學(xué)藝不精,還得等師傅來了才知道。”
他現(xiàn)在可是忙著給那姑娘救治呢。
那姑娘,受的傷時間沒有這夫人這么長,卻是比她嚴(yán)重太多了。
真是個可憐的姑娘。
洛琤心底一嘆,取了藥碗離開,順帶為二人帶上了門。
婦人才喝下湯藥,沒有絲毫睡意,聽聞高孝瓘的問話,便忍不住睜眼,慈祥地看著他:“肅兒,還是莫要浪費(fèi)金錢了。”
“以前家里沒有銀子,才叫娘親落下了病根。如今我已入府,斷不會再委屈了娘親的?!备咝彄u搖頭,眼中的堅定沒有因為婦人的一語而動搖。
公子涼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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