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向破裂的契約
大理石長廊回蕩著VV的腳步聲，他刻意放慢了步伐，讓心跳與腳步一同平靜下來。陽光透過彩繪玻璃灑落在走廊上，將他的影子拉得很長，像一條蜿蜒的蛇。
“陛下正在等您?！笆虖墓僭谟P見廳門前躬身，聲音壓得極低。
V.V.整理了一下領口，確保每一道褶皺都完美無缺。他深吸一口氣，推開了那扇鍍金大門。
覲見廳內(nèi)光線昏暗，只有幾束陽光從高處的窄窗斜射進來，照亮漂浮的塵埃。
查爾斯·Di·布里塔尼亞端坐在王座上，陰影籠罩著他的面容，只有那雙眼睛在暗處閃爍著冷光。
“哥哥，你來了?！安闋査沟穆曇羝届o得如同深潭。
V.V.單膝跪地，行了一個標準的臣子禮?！氨菹?，關(guān)于近日帝都的騷亂，我已查明真相?！?p> 他保持著跪姿，等待查爾斯示意他起身。這次等待比往常長了幾秒，V.V.的膝蓋開始隱隱作痛。
“起來吧?！?p> 查爾斯終于開口，手指輕輕敲擊扶手，“說說看?！?p> V.V.站起身，從懷中取出一份精心準備的報告?！笆钱惏钊说拈g諜組織在暗中煽動，他們滲透了我們的情報系統(tǒng)，意圖破壞帝國穩(wěn)定。
“他語氣篤定，眼神直視查爾斯，“我已下令逮捕了所有可疑分子?！?p> 查爾斯接過報告，卻沒有立即翻閱。他的目光越過紙張，落在V.V.身后某處虛無的點上。
“傷亡情況如何？“
“只有37名平民死亡，兩百余人受傷?！癡.V.迅速回答，隨即補充道，“都是間諜負隅頑抗所致?！?p> “是嗎？“查爾斯終于翻開報告，指尖在某一頁停留，“南區(qū)貧民窟的孤兒院也被燒毀了？”
V.V.的喉結(jié)微不可察地滾動了一下。“那里是間諜的據(jù)點，陛下。我們發(fā)現(xiàn)了大量通訊設備。“
查爾斯合上報告，隨手放在一旁，“繼續(xù)。“
V.V.感到一絲不安，但很快壓下。他挺直腰背，聲音提高了幾分：“更重要的是，我們在調(diào)查中發(fā)現(xiàn)異邦人也能獲得GEASS能力。這打破了我們原有的認知?！?p> 他期待看到哥哥露出驚訝的表情，然而王座上的男人只是微微頷首，仿佛聽到的不過是天氣報告。
“您不覺得這很驚人嗎？“V.V.忍不住追問，“這意味著我們的研究需要重新調(diào)整方向?！?p> 查爾斯的目光終于聚焦在他身上，卻帶著一種讀不懂的情緒。
“你抓到擁有GEASS的異邦人了？“
“額暫時...還沒有?！癡.V.的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袖口，“但綜合情報來看，他們確實存在?！?p> “是嗎？”
一陣沉默。V.V.聽見自己的心跳聲在耳膜上敲擊。查爾斯今天太過反常，往常他對GEASS的研究總是充滿熱情。
“陛下，您是否身體不適？“V.V.試探性地問道，“如果您需要休息，我可以改日再匯報。“
查爾斯突然站起身，長袍在身后翻涌如黑云。他走到窗前，背對V.V.。“哥哥，你最近睡得可好？“
V.V.一愣。“托您的福，一切安好?！?p> “是嗎？“查爾斯的聲音輕得幾乎聽不見，“我聽說你連續(xù)三夜未眠，親自監(jiān)督審訊。“
冷汗順著V.V.的脊背滑下。他確信這些細節(jié)不該有人知道。“為了帝國，這點犧牲算不得什么?！?p> 查爾斯轉(zhuǎn)過身，陽光從他背后照射過來，將他的面容完全隱藏在陰影中?！澳愕闹艺\，我一直很欣賞?！?p> 這句話本該是褒獎，卻讓V.V.感到一陣寒意。他低頭掩飾眼中的慌亂：“為陛下效勞是我的榮幸?！?p> “關(guān)于GEASS的新發(fā)現(xiàn)，我會讓研究部門跟進?！安闋査棺呋赝踝?，語氣恢復了往日的威嚴，“你可以退下了。“
V.V.行禮準備告退，心中卻充滿疑慮。今天的匯報完全偏離了他的預期，查爾斯對重要情報的漠然態(tài)度令他不安。
就在他即將踏出門檻時，查爾斯的聲音突然從背后傳來：
“哥哥，你要說的只有這些嗎？“
V.V.的腳步驟然停住，仿佛被無形的絲線拉扯。他感到血液瞬間凝固，又迅速沸騰。這句話像一把匕首，精準地抵在他的咽喉。
他緩緩轉(zhuǎn)身，臉上已經(jīng)掛上了完美的微笑?！氨菹率侵甘裁?？“
查爾斯坐在王座上，右手緊緊握著扶手，指節(jié)因用力而發(fā)白。但他的表情依然平靜如水?！皼]什么，只是隨口一問?！?p> V.V.深深鞠躬。“如果陛下沒有其他吩咐，我就先告退了。“
“去吧?！安闋査箵]了揮手，“記得照顧好自己，哥哥。帝國需要你。“
走出覲見廳，V.V.的步履依然穩(wěn)健，但只有他自己知道，長袍下的雙腿正在微微顫抖。侍從官為他拉開大門時，他甚至沒有注意到對方的存在。
陽光刺眼得令人眩暈。V.V.站在臺階上，突然意識到——查爾斯知道了。關(guān)于那些被誤抓的平民，關(guān)于被燒毀的孤兒院，關(guān)于他隱瞞的一切。
更可怕的是，查爾斯選擇不說破。
這意味著什么？警告？試探？還是某種V.V.尚未理解的游戲？
他走下臺階，感覺每一步都踩在薄冰上?；蕦m的陰影籠罩著他，如同查爾斯那雙看透一切的眼睛。
而在覲見廳內(nèi)，查爾斯依然緊握著扶手，直到木頭的棱角刺入掌心。鮮血順著鍍金的紋路緩緩流下，在陽光下閃爍著妖異的光澤。
“為什么非要逼我，哥哥...”
他低聲自語，聲音中混雜著憤怒和痛苦“我們明明約定過的，一定，一定是因為瑪麗安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