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煬斜了他一眼:“你可知方才來的裘掌柜是誰?”
伙計納悶:“不就是靈樞閣的掌柜嗎?”
“他是荀家的人。”王煬在此之前便認識裘伯,不過裘伯并不認識他。
“荀家?威遠侯府荀家?”
王煬點了一點頭:“他以前是服侍老侯爺?shù)?,在威遠侯府地位相當于半個主子。
“你別忘了,威遠侯府還出了一位戰(zhàn)功赫赫的大都督,若不是目前這位侯爺擔心有功高震主之嫌,屢次拒絕晉封,憑大都督的功勞只怕封個異姓王都不為過。
“我們若能靠上荀家,以后還愁生意不興,財源不進?仁心坊這點小錢掙不掙都不足為慮了。”
伙計連聲唯唯:“是是是,掌柜英明。小的速去安排。”
王煬得意一笑,悠哉地捋了捋自己一寸長的山羊須。
虞濛一行三人沿原路返回,途經(jīng)一段蜿蜒的小道,小道左邊是一帶連綿峰巒,右邊是一片漠漠水田。
來時急著趕路沒留心,此刻,虞濛撩起車窗簾子,遠遠一眺,倒覺這里的山光水色十分令人心曠神怡。
正靜靜欣賞著,忽聞遠處隱隱傳來細碎的叫喊聲,像是再大呼“救命”。
“什么聲音?”虞濛探出頭去,循聲遙望,“裘伯,表哥,你們聽到了嗎?”
裘伯停下馬車,回道:“姑娘,好像是有個女子在喊救命。”
景異也拉緊韁繩,側身望著不遠處說道:“是有個女子,往我們這兒跑過來了?!?p> 說話間,那女子已深一腳淺一腳地跑到了馬車后方,嗓音略帶嘶啞地喊著:“救命!救救我……求求幾位貴人救救我,救救小女子!”
離得近了,虞濛方看清楚,那女子不過十六七歲,鵝蛋臉龐上滿是淚痕,嘴皮干裂發(fā)白,即便烏鬢蓬亂面容不凈也能看出幾分麗質。
繡鞋和襦裙沾滿了污泥,衣袖上破了好幾道口子,露出一小截皓白細腕。
想必是個富家之女,怎的會淪落成這般模樣?虞濛暗忖。
正欲發(fā)問,又聽見后方傳來急促雜亂的腳步聲,伴隨著陣陣厲聲呼喝:“站?。e跑!”
“再跑抓住了叫你吃鞭子!”
虞濛放眼看去,只見幾個虎背熊腰的壯漢揮舞著棍棒狂奔而來。
那女子見來人已近,料也逃不掉了,淚眼望了望馬車里的虞濛和馬背上的景異,連連懇求:“貴人,公子,求你們發(fā)發(fā)善心,救救小女子吧!小女子一定做牛做馬報答你們大恩!”
虞濛見她這般,心有不忍,問道:“姑娘,你到底遇到了什么事?他們都是些什么人?”
女子見虞濛詢問,仿佛看到了希望,剛欲開口,卻被追上了的漢子粗聲打斷:“家務事,奉勸姑娘莫要多管!”
那漢子一瞧虞濛三人駿馬雕車,錦衣華服,估摸著必是附近的官紳人家,興許還是都城里的名門貴族,不好魯莽得罪,只出言阻攔。
虞濛看向那名女子,眼里有些疑惑。
女子哽咽道:“不是的,我不是他們家里人!我是良家女子,是他們逼著我要把我賣去勾欄妓院!”
“胡扯!”另一個漢子沖著地面啐了一口,“分明是你哥哥欠下巨債還不起,自愿拿你抵債的!白紙黑字的文書寫得清清楚楚,從今以后你的一切但憑我等處置!”
虞濛聽罷蹙了蹙眉,原本想出手幫一幫,此時卻有了些許猶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