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悲慽
雪原，風(fēng)雪忽然大了一些，漫天的雪自天穹落下，堆在地上一點點掩蓋著雪原中曾經(jīng)發(fā)生過的一切。
“陸堯”
白月璃幾次三番的呼喚著陸堯的名字。
“呼”
忽然間，陸堯手臂的燃起了紫色火光，這道火光迅速蔓延，包裹住被冰封的陸堯。
“咔咔”
冰晶表面像蛛網(wǎng)一般的裂縫不斷的向外延伸，一點一點從里到外的破裂。
“啊”
隨著一聲爆喝，陸堯終是掙脫了這個足足冰封了自己一個多時辰的冰晶。
“小白，莎凌沒事啊，格沁村落的人還在吧”
白月璃仔細(xì)感知了一番，隨即開口，其的語氣極為低沉和無力
“莎凌的氣息已經(jīng)弱到了極點，格沁雖然還在，但已經(jīng)是滿目瘡痍的局面了，很多人已經(jīng)死了”。
憤怒讓陸堯激烈的顫抖著，其大口的喘息，壓制著自己的情緒，通紅的雙眼瞧了一眼格沁的方向
“我們先回去”
陸堯一路靈力全開，風(fēng)馳電掣的趕回格沁，映入他眼簾的是破敗和瘡痍，倒塌的房屋，燒焦的木炭，還有些地方火苗依舊在空氣中頑強(qiáng)的閃爍，血跡染紅著原本一片素白的雪地。
陸堯腦袋有些混亂，身子機(jī)械般朝著前面走著，他走的很慢，原本穿過村落前哨走到莎凌所住的村落后方也不過一炷香時間，這一次陸堯卻是用了很久。
路上，周邊的格沁人也是一臉木訥，他們?nèi)齼蓛?，或者在收斂同伴的尸首，或者在撲滅尚且掙扎的火苗?p> 這一戰(zhàn)，是格沁人經(jīng)歷的最慘烈的一戰(zhàn)，這一戰(zhàn)他們精銳盡失，那些驍勇善戰(zhàn)的格沁漢子機(jī)會死在了這一場戰(zhàn)役之中，就連首領(lǐng)桑吉，為了擊退蘇烈，用引爆靈泉將自己炸的尸骨無存的代價換去了雪妖暫時撤離的結(jié)果，如今格沁人像是被抽去靈魂的行尸走肉一般。
屋中，帕戈老漢緊緊抱著自己奄奄一息的孫女，這個面對著無數(shù)危險都不曾畏懼的老兵，如今哭泣的像個孩子。
帕戈懷中的莎凌，面無血色，血跡染滿了她的衣襟，她癱軟的躺在帕戈的懷里，就連呼吸一次對她來說都是極其困難的事情，她最后的力量全都用來支撐著自己睜開雙眼。
“莎凌”
陸堯的聲音傳來，莎凌原本黯淡的眼神重新有了一絲光彩，不過很快這分光彩便淡了幾分。
“大……哥哥”
莎凌的聲音極小，即使是在這安靜的屋子也是微不可聞，其用盡了力量對著不斷靠近自己的身影伸出手臂。
“你怎么不聽話，不是讓你好好的等我回來吧”。
陸堯伸出麻木的手掌握著莎凌蒼白冰涼的小手，俯身蹲在莎凌的床邊看著莎凌白的可怕的小臉。
“我……還是沒能完成我對你的承諾，我沒有強(qiáng)大到和你并肩而行”。
莎凌一字一頓的說著話，每一個字都要耗費其很多的力量和經(jīng)歷。
陸堯眼眶濕潤，眼淚不爭氣的奪眶而出，其伸出另一只手仔細(xì)的整理著莎凌鬢間凌亂的發(fā)絲，然后用力扯動嘴角，以自己最大的努力做了一個還是很難看的笑容
“我不是說過嘛，你年紀(jì)還小，未來還有很多日子可以變強(qiáng)的，你聽話，好好活下去，將來大哥哥還要帶你去長安、洛陽，看盡這世間繁華了，那里有著點心，紙鳶，好多……好多好多的好吃的好玩的……”
哽咽打斷了陸堯，他哭的泣不成聲，少年藏在心底的柔軟再一次被比其小著幾歲的少女打開，雪原的風(fēng)雪并未將少年的心凍得堅硬，因為始終有著一位永遠(yuǎn)樂觀純真的少女在溫暖它，而如今這道溫暖正在逐漸失去溫度。
陸堯這一生常年混跡與市井，所謂的伙伴換了一撥又一撥，人心的爾虞我詐和冷漠早就被這清秀的少年嘗了個遍，來雪原前有慕沁，雪原中有莎凌，這兩個少女在陸堯心中留下了最溫暖的一抹痕跡，也是這一抹痕跡，讓陸堯保留著那絲純凈，不被世間那些晦暗的色彩全部浸染，如今莎凌即將離去，陸堯怎能不傷心。
“大哥哥，別傷心，若是有來世，莎凌還會來陪著大哥哥的，大哥哥教過我的，做人要以信義為先，我此生答應(yīng)大哥哥的事，即便是輪回三世，莎凌也不會忘記的，大哥哥好好活著，你要代莎凌看遍這世間繁華”。
莎凌試圖伸手去擦拭陸堯眼角的淚痕，只是身體已經(jīng)不允許她做這個動作，莎凌的手伸到一般便無力的垂落了下去。
“莎凌”
陸堯急忙將靈力灌輸?shù)揭呀?jīng)逐漸冰涼的莎凌體內(nèi)。
“陸堯，停下吧，莎凌已經(jīng)沒有救了，她已經(jīng)死了”。
陸堯恍若未聞，依舊毫不吝嗇的將靈力灌輸?shù)缴梵w內(nèi)。
“陸堯！”
白月璃又叫了一聲，陸堯還是一副問若未聞的模樣，白月璃見狀別過頭去，道了一句
“算了，隨你吧，反正靈力是你的”。
一只干瘦粗糙的抓住了陸堯的手臂，陸堯抬頭看著同樣眼眶盡紅，滿臉淚痕的帕戈老漢。
“陸堯，莎凌已經(jīng)死了，她之前一直念叨著你，如今看到了你，她的心愿也了了，她離開時很滿足這便夠了，你不要在浪費靈力了”。
陸堯道
“可是……”
話未說完，帕戈老漢一把摟住陸堯道
“孩子，莎凌已經(jīng)死了，人死如燈滅，她回不來了，我們能做的只有活著的人好好活下去，這孩子已經(jīng)足夠幸運了，她遇到了你，這幾年她過得很開心，這便足夠了”。
陸堯人在帕戈老漢的懷里，帕戈雖然表面平靜，但是帕戈的心跳出賣了自己，這唯一的孫女離世，帕戈的心或許比誰都要痛，莎凌可是帕戈老漢唯一的親人了。
感受到臂彎里陸堯微微抖動的身子，帕戈老漢輕輕拍了拍其的脊背道
“孩子，想哭就哭出來吧，有些東西憋在心里反而是不好的”。
聽著這話，陸堯哇的一聲哭了出來，這一次，陸堯哭的歇斯底里，一起將這些年積壓在心底的不滿和悲苦一起發(fā)泄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