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背著藥箱的老頭從屋門前的馬路上經(jīng)過,他是老村醫(yī)劉大貴。
由于昨晚上下過一場大暴雨,還沒修好的馬路被水流沖刷到隨處可見坑坑洼洼。因此劉大貴特地穿了一雙靴子,靴子上黃泥點點。經(jīng)過徐鴻家屋門前時,劉大貴看見徐鴻在梨樹底下摘菜,湊過去問:“請問小荷在家嗎?”
徐鴻抬頭道:“小荷嫂子在家。喂,你找她干什么?”
劉大貴嘿嘿笑道:“你是徐鴻吧。不認(rèn)識我了,我是村醫(yī)劉大貴啊。來給小荷看病的?!?p> 徐鴻這才想起他的確就是老村醫(yī)劉大貴,聽說小荷嫂子病了,趕緊站起來帶他過去。
田桂英從廚房門口探頭出來道:“劉醫(yī)生啊,進屋歇歇再去吧?!?p> 劉大貴瞅著她嘿嘿一笑,搖頭道:“呵呵,不進屋了,小荷生病了,早上打電話給我,讓我過來瞧瞧。這就過去了。”
田桂英道:“徐鴻,你回來。劉醫(yī)生給你小荷嫂子看病,你湊什么熱鬧?!?p> 徐鴻伸手抓抓腦袋,心想劉醫(yī)生去給小荷看病,他跟著去干什么,趕緊轉(zhuǎn)身往回走。
劉大貴也沒說什么,背起藥箱直接去了小荷家。
小荷家就在徐鴻家隔壁,也是清一色的木房子。鏤花門窗上插著一支紅艷艷的三月花。花梗上帶著幾片黃綠色的葉片。小荷正在廚房里忙著炒臘肉。去年春節(jié)宰的年豬,火炕上還掛著十幾塊呢。劉大貴喜歡吃臘肉,可自己懶得喂年豬,出診時經(jīng)常去病患家里蹭飯吃,指明炒臘肉招待他這個老村醫(yī)。小荷自然知道劉大貴好這一口,便早早起來把臘肉洗了。已經(jīng)在電話里說好了,劉大貴來她這里吃早飯。這不剛剛好嘛。
劉大貴老遠聞到臘肉的香味了,忍不住咽了一口唾沫。
奶奶的小荷炒的臘肉就是香。
小荷聽到腳步聲響,跑廚房門口一瞧,劉大貴來了。
劉大貴趕緊背著藥箱去了廚房。
小荷道:“劉醫(yī)生,你去外面吧。灶屋里煙熏火燎的,熏著你老人家了,小荷罪過呢。”
劉大貴嘿嘿笑著搖頭,目光落在小荷的小蠻腰上,坐在灶膛前幫他燒火,一邊說:“小荷,你男人出去做生意了,不回來嗎?”
小荷說道:“月底就回來。劉醫(yī)生,我請你來是想問問你,你是醫(yī)生,應(yīng)該知道女人身上那點破事。我和徐嵩結(jié)婚也快兩年了,可這肚子怎么就不見鼓起來呢。是不是我們夫妻兩哪方面出了問題。劉醫(yī)生你是老村醫(yī)了,應(yīng)該知道這是怎么回事吧。”
劉大貴睜眼看著小荷道:“你大清早的打電話叫我過來就是為了弄清楚這個?”
小荷瞅他一眼,把鍋里的臘肉舀出來道:“那你以為我得什么病了。實話告訴你吧劉醫(yī)生,我身子好著呢。就是這事兒心里沒底。所以才決定把你請來咨詢明白的。”
劉大貴愣了一下回答:“這個嘛我就愛莫能助了,我對婦科沒有經(jīng)驗。你應(yīng)該去鎮(zhèn)醫(yī)院看婦科,而不是咨詢我這個老村醫(yī)。”
“這樣啊,那就不好意思了。劉醫(yī)生麻煩你了?!?p> 小荷邊說邊炒白菜。手法嫻熟,勺子在她手里上下翻飛,片刻就把白菜炒好了。然后麻利的出鍋端進客廳餐桌。劉大貴幫忙把臘肉端了過去。小荷也沒說什么,打開酒缸舀了兩杯自釀的米酒。米酒里浸泡了枸杞和紅參,聞著就是勁大。
劉大貴道:“小荷,這酒是你家自釀的。幾個年頭了?!?p> 小荷道:“去年除夕釀的,怎么了,劉醫(yī)生喜歡陳年老釀。我這里沒有那種高檔貨。”
劉大貴嘿嘿笑著:“不是,你誤會了,我沒有那個意思。隨口一說而已,別往心里去。”
小荷道:“呵,你稍等,我去叫徐鴻過來陪你喝酒?!?p> 劉大貴詫異:“叫什么徐鴻,你陪我喝啊?!?p> 小荷輕笑:“我不喝酒啊。還是把徐鴻叫來陪你喝吧。稍等片刻就好?!?p> 不等劉大貴反應(yīng)過來,小荷扭腰出去了。
一會兒徐鴻真就跟著過來了。劉大貴心里有些不高興。其實他對小荷還有別的企圖。只是不好當(dāng)面顯露出來而已。說白了,劉大貴就是一個老色狼。小荷知道他的底細(xì)。
劉大貴雖不情愿,可當(dāng)著徐鴻和小荷的面,也不敢表露出來,裝著很熱情的樣子跟徐鴻碰杯換盞不醉不休。一杯酒下肚,徐鴻有了些微醉意,但也沒什么大礙。劉大貴卻醉倒了。浸泡了枸杞紅參的米酒藥勁大。劉大貴才喝一杯就醉了。
徐鴻盯著趴桌子上一臉迷糊的劉大貴道:“嫂子,你把他整醉了怎么辦?萬一出了人命怎么辦?!?p> 小荷道:“沒事,我知道劉醫(yī)生的酒量。他那是在裝醉呢。你等等,我去舀瓢冷水來讓他清醒清醒。”
劉大貴聽見了,趕緊從桌子上爬起來道:“小荷,再給我來一杯,我就不信了,還喝不過一個毛頭小伙。再來。滿上?!?p> 小荷就想懲治一下劉大貴,劉大貴對她的心思她完全明白,剛才看她的時候,眼神就不對勁,擔(dān)心劉大貴喝醉了對她不利,這才想到了徐鴻,去把徐鴻叫來陪酒。不然能有什么法子呢。也都怪自己,那種事找什么劉大貴啊。
小荷去給劉大貴倒上一杯。劉大貴二話沒說舉杯就喝。
徐鴻真的擔(dān)心劉大貴醉了出事,湊到小荷面前嘀咕了兩句。
小荷也意思到自己做過了,伸手把劉大貴手里的杯子搶過去道:“劉醫(yī)生,不能再喝了。吃飯吧,我給你盛飯?!?p> 劉大貴其實也不想多喝,眼睛盯著小荷道:“行,聽你的,不喝就不喝?!?p> 小荷給他盛了一碗米飯遞到他的手里,轉(zhuǎn)身又給徐鴻盛了一碗放在他的面前。
徐鴻說了一聲謝謝,低頭一個勁地往嘴里扒飯。
小荷先給劉大貴夾了一塊臘肉,隨后又給徐鴻夾了一塊。
徐鴻嘴上沒說什么,但小荷的眼神告訴他,她對他有那么點意思。
劉大貴覺得徐鴻有些礙眼,可沒別的辦法,三口兩口吃完飯,伸手抹抹嘴道:“小荷,你炒的臘肉就是好吃,以后有機會我還會來的。還有其他病人在等著,我得走了?!?p> 徐鴻正好吃完了,把碗筷放下,跟在劉大貴身后走出客廳。
小荷隨后跟了出去,然后直接去灶屋里取了一塊臘肉拿報紙包好送給劉大貴。
劉大貴高高興興地接過小荷給的臘肉,打心里興奮著。還以為小荷對他有別的意思呢。
小荷道:“徐鴻,劉醫(yī)生喝了那么多酒,一個人回去我不放心,你幫我送送他吧?!?p> “呃,誰讓他送了,我沒醉,沒事?!?p> 劉大貴一只手提著臘肉,一只手把藥箱背起來就走。
徐鴻愣了一下,回頭去看小荷。小荷沖他使了個眼色。徐鴻不笨,知道她的意思是什么,慢慢跟在劉大貴身后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