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萱這才從憤怒中清醒過來。
意識到自己脫口而出了怎樣的渾話時,凡萱心中揪成一團(tuán),快步朝臥室走去。
云海一個人面朝窗戶坐在床邊,早晨的太陽從雪地里探出頭來,整個雪山都蘇醒了。
從這個角度看出去,可以看到遠(yuǎn)處的滑雪場,還有更遠(yuǎn)一點的山巒起伏。
可此時,凡萱只能看到云海的背影。
微微彎著的背脊,像是承受了多大的壓力一般,不再像以前一樣挺拔。
雙手垂在身側(cè),一手緊握著手機(jī),一手微微握拳,像極力在壓抑著什么而微微顫抖。
凡萱知道,自己剛剛的一席話,定是把云海氣狠了。
且不說她拿自己與黃玥做對比,那個齷齪惡心的酒吧男人,是能和云海相提并論的嗎?
她和云海之間的相處,發(fā)乎于情,止乎于禮,連一個吻都是小心翼翼,一觸即離,純潔得不可置信,又怎是其他不堪之事可比擬的?
自己剛剛怎么可以說出那樣的話!
凡萱懦懦不安地繞過床鋪,走到了云海身邊,挨著他坐下了。
云海依舊一動不動,雙眼望著窗外,眸中滾動著不知名的情緒,像是在生氣,也像是在傷心。
“對不起......”凡萱輕輕戳了戳云海的肩膀,毛衣觸感軟軟的,聲音也跟著變得柔軟,“我剛在氣頭上呢,說的話沒過腦子,不要生氣好不好?”
說實話,凡萱不太擅長應(yīng)對這樣的局面,因為直到這個時候她才猛然發(fā)覺,云海似乎從來沒跟她置過氣,連兇一點的語氣都不曾有過。
倒是自己,每次生氣都是悶著不說話,挑起單方面的冷戰(zhàn),等云海哄著或者自己氣夠了才理人。
這樣看來,自己的脾氣其實挺怪的。
云海微微低下頭,兩手交握在腿上,復(fù)又抬頭繼續(xù)望向窗外,神情落寞中又透著一絲孤寂,開口道:“我沒生氣。”
聲音低得凡萱險些沒聽清楚,語氣也是不怒不喜的。
接著,又是一陣沉默。
這樣的云海讓凡萱覺得陌生,同時也覺得有些手足無措,她當(dāng)然不會相信云海真的沒生氣,不然怎么連看都不看自己一眼。
這下怎么辦?
凡萱回想以前自己生氣云海是怎么哄人的,多半時間都是死皮賴臉的貼著她一個勁兒的道歉,或是裝可憐博取同情,這一招不得不說......十分有效!
歉已經(jīng)道過了,可憐要怎么裝?
要不是此時情況不允許,凡萱都想拿手機(jī)給阿蒙打個電話了,她鬼點子最多,說不定能給她支支招。
也許是感覺到了凡萱的不知所措,云海偏過頭來,靜靜地望著她。
凡萱抬起頭,兩人四目相對。
怎么此時的云??雌饋磉@么可憐啊,那雙眼睛里仿佛隱藏著多大的委屈似的,明明沒有眼淚卻感覺濕漉漉的,凡萱心頭一軟的同時,沒忍住笑了。
她想起小的時候,她最喜歡看云海的眼睛,那時候還很青澀,不敢光明正大的看,只敢偷偷的瞄一眼,每看一眼心就猛跳一次。
后來才明白,這就是心動啊。
兩人在一起后,她更喜歡看云海的眼睛,從那雙微垂的眼眸里不僅能看到自己,還能看到云海心里去。
因為眼睛是心靈的窗戶嘛,云海有多喜歡自己,那看向自己眼眸就有多深情,真的很容易讓人沉淪。
見凡萱笑了,云海也勾起嘴角,動作極慢的將人輕輕摟在懷里。
兩人都是側(cè)坐著,傾斜著身體靠向彼此,這樣的擁抱其實并不舒服,但卻誰都沒有松開。
云海埋首于凡萱脖頸間,她身上還穿著自己的睡衣,舒適親膚,云海沒忍住輕輕蹭了蹭。
真的跟小金子一樣,凡萱心里不禁覺得好笑。
“寶兒,還有四個月了?!钡统恋穆曇粼诙呿懫?,云海擁抱著凡萱的手又收緊了一些。
云海突然說這么一句不著邊際的話,凡萱剛開始還沒反應(yīng)過來,后來才知道云海說的是什么。
距離巡回演唱會的最后一場,還有四個月結(jié)束。
四個月后,他們就是男女朋友的關(guān)系了。
凡萱很想說,其實早一點也沒關(guān)系,沒必要非等到演唱會結(jié)束,反正她已經(jīng)做好準(zhǔn)備和云海重新開始了。
可云海想要凡萱真正原諒他,自己給自己設(shè)定了這樣一個時間期限,似乎這樣兩個人以后才能心無芥蒂的在一起。
他每場演唱會還要講一個他們之間的故事,雖然這個做法不知道要傷多少人的心,但凡萱其實......倒還挺想聽的。
那就再等等!
凡萱的下巴抵在云海肩頭,抿嘴一笑,“嗯,我知道?!?p> 凡萱僵著身子,以至于不把全身的重量都壓到云海身上,只是這樣有點艱難,腰酸得有些承受不住。
也許是覺察到凡萱的不適,云海松開了手,他剛想開口說什么,門口就響起了急促的敲門聲。
“是不是東哥找你?”凡萱的第一反應(yīng)就是云海的行蹤是不是被泄露了,結(jié)果一下秒就因門外的喊聲打破了這個可能。
“凡萱,你開開門,我們聊聊?!?p> “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你聽我解釋!凡萱!”
這人一大早的又在發(fā)什么瘋!
估計是因為自己把他的聯(lián)系方式刪得干干凈凈,第一次被拉入黑名單的孟衍誠直接找上了門來。
一屋子的溫柔繾綣全被這突兀的砸門聲擾了個干凈,凡萱的怒火再次被點燃,剛要邁步去開門時,被云海一把拽住了。
“我去,你就呆在房間里別出來,聽話!”云海說完,大步流星地走了出去,反手帶上了門。
門外的喊聲頓時變得模糊,很快就聽不見,估計云海已經(jīng)開了門。
凡萱有些不放心,她不想云海獨自去面對孟衍誠,別的不為什么,就不想云海摻和這些糟心事。
于是,云海前腳剛打開大門,凡萱后腳也跟著打開了臥室門。
擋在門口云海詫異地回過頭來,怔愣了一刻后,就這么一個疏忽,孟衍誠趁機(jī)擠了進(jìn)來。
“凡萱,你聽我說!”孟衍誠大步跨過餐廳,邊朝凡萱走去邊解釋道,“黃玥的事大家并不知情,對外都說的是她昨晚跟父母吵架了出去散了散心,辭職也是她自己提出來的,并不是你說的我為了泄憤而開除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