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 夢與琴

　　程溯端起飯碗，打算去洗碗，臨走前，還對周氫用鼻子哼了一下。

　　那周氫能忍嗎，不能??！于是也哼了回去。

　　程溯洗完碗，就直接回去了，頭都不帶回的。

　　周氫看了看他，笑了笑，吃的更快了。很快就扒完了那口飯。

　　然后周氫起身準備去洗碗，兩個人交錯的時候，程溯低聲了一句：“就這？”

　　周氫秒回：“初始值不對等?！?p>　　到了食堂門口，程溯看著天空，想著剛剛和周氫的對話，不禁低語了一句：“有這個周氫在。自己今晚睡覺估計會笑的很開心！”

　　晚上。程溯洗漱完躺在床上。想到自己在食堂門口說的話，又想起在食堂和周氫的對話，不禁笑了出來。

　　他就一直想著那段對話，他希望，每天都能夠這么開心。

　　后半夜。凌晨點……

　　程溯突然驚醒。有些奇怪的看著外面黑沉沉的夜，正打算躺下去接著睡。卻突然清醒！

　　他聽見了！那個琴聲！那個，至少一個月不再聽到的琴聲！

　　他立馬按照以前的方法，靜悄悄的下樓。來到宿舍低下。

　　正當他打算和之前一樣從小道到教學樓然后去到那里，那間音樂教室。

　　突然，他突然發(fā)現(xiàn)那個從宿舍到教學樓的小道盡頭好像有個人影！

　　那個人影好像就靠在教學樓的墻上，他露出一半身子，可以看出右腿是弓起踩在墻上的。

　　程溯有些不敢相信。這個點……怎么會！

　　他揉了揉眼睛，再次確認，發(fā)現(xiàn)人影不見了。

　　果然……是自己看錯了。

　　他來到小道盡頭，進入拐角，轉身。然后走段路，正打算再次轉彎進入樓道，突然發(fā)現(xiàn)。

　　樓道里面有個人正瞪著自己！

　　他正打算轉身跑開！靠的太近了！

　　程溯根本不敢看仔細那個人的臉。程溯懸疑小說看的有點多，理所當然的認為這是來解決自己的！

　　他還不想被解決！他連女朋友都還沒有談過！

　　然而，他剛轉身，那個人就抓住程溯的肩膀，程溯不敢動。額頭已經瞬間流滿了汗。

　　感受肩膀上手的粗細，程溯感覺，這是個男人。

　　那個男人將嘴巴靠近，然后用他的聲音低語：“你可以叫我。

　　時法?！?p>　　聲音有些輕佻，輕佻到，身后的男人突然沖到他面前，變出一個滑板滑出去他都信。

　　“放輕松?！?p>　　程溯立馬把呼吸聲減緩頻率。他不敢太重。他怕這個男人掏出把槍把他解決了。

　　又等了一會，程溯不動，那個男人也不說話。

　　正當程溯以為男人不會再說話的時候。

　　他說：

　　“給你個全校人一輩子都得不到的待遇。

　　不客氣?！?p>　　“呼?！?p>　　一個樓道一層，一個男人看著面前空無一人的景象。他笑了。然后也隱入黑夜。

　　“希望你不要對這個世界太失望～”

　　程溯眼睛逐漸睜開。他以為他終于結束那個叫什么時法的所說的“全校人一輩子都得不到的待遇?！?p>　　在他的眼里，這個待遇可一點都不好。他想，之后，不想這個如同夢一般的經歷自己會記多久，反正短時間是忘不了了。

　　太深刻，又太像現(xiàn)實了。

　　可是，他發(fā)現(xiàn)，似乎有些不對。

　　他轉身，發(fā)現(xiàn)景物開始消失。

　　最終，周圍變成了一片白蒙蒙的世界。

　　什么都沒有，入眼皆是白色。

　　程溯小心的踏出了一步。

　　沒有聲音。

　　程溯用勁的踏出了一步。

　　還是沒有聲音！

　　怎么回事？

　　我聾了？

　　還是……這里沒法傳遞聲音？

　　程溯低頭，手指逐漸觸上地上。

　　沒有感覺？摸不出來什么感覺？

　　觸覺也沒了？

　　程溯又摸了下自己身上的衣服。

　　能夠感受到那衣服帶來的纖維感。

　　“不對啊？有觸覺??？”

　　程溯又重新摸上了地板。

　　這次，他又是前后摩擦，又是輕輕一點，又是又指甲劃。

　　然而，他卻什么都感覺不到。

　　就好像，這里什么都沒有。自己應該直接透過去的，結果卻摸不過去。但是自己也不知道擋住自己的是什么。

　　如果硬要說的話，或許可以用小說里說的那種屏障來描述吧？

　　明明有著顏色，卻什么感覺都沒有。

　　怎么會這樣呢？

　　不知道想了多久，程溯忽然使勁晃了晃頭。

　　“想不通的事就別想了！浪費這個時間干嘛呢？”

　　于是。

　　程溯開始看向四周。

　　那么，這又是怎么回事呢？

　　程溯360度的在那里旋轉著，不管他怎么轉，景色都不會變。依舊是那白茫茫的一片，一眼望不到盡頭。

　　或許是周圍什么都沒有的空虛感，讓程溯的心頭逐漸縈繞上了一種名叫煩躁的情緒。

　　“我還就不信了！這個破地方真的沒有盡頭！”

　　程溯在心頭狠狠的說了一句，不知道為什么，這個地方太過詭異，他都有些不敢說話。就直接認準一個方向就這么奔跑了過去。

　　然而，即便程溯跑到滿頭大汗，也沒有跑到盡頭，周圍依舊是那白茫茫的一片。

　　唯一有些變化的就是，程溯能夠聽見自己的喘息聲。

　　注意到這一點，程溯也就意識到，自己并沒有聾。這個地方也不會聽不到聲音。

　　只是，他腳下的地有古怪！

　　“哼！”

　　突然聽到一聲冷哼。

　　程溯被這突如其來的聲音嚇了一跳。

　　他注意到，這個聲音像是從四面八方撲面而來的。

　　他也分辨不出是男是女。正當他想要大喊詢問這個人是誰的時候，突然，他感覺到一陣頭暈目眩。

　　當他再度清醒的時候，發(fā)現(xiàn)自己又回到了那個轉角的樓梯口。只是那個人影已經不見。

　　“他到底是誰？為什么能夠……

　　而且，又為什么要讓我看？

　　他的目的又是什么？

　　那些又是什么？與自己毫無關聯(lián)的人嗎？”

　　程溯抬頭望著那間音樂教室。琴聲依在，只是自己的心境卻發(fā)現(xiàn)了很大的變化。

　　程溯一下動搖了。

　　我真的非要去嗎……

　　……

　　音樂教室。

　　凡舞動著她那芊芊玉指，彈奏著那悅耳到能夠輕易讓人產出畫面感。那種百花盛開，身在花林的畫面感。

　　只是，雖然手上動作不斷，可她的眼神，在盯著琴鍵的同時，還偶爾會看向門口，似乎在期待著誰的到來。

　　……

　　“噠噠噠?！?p>　　此時的腳步聲，在這樣寂靜的樓道里，顯得格外大聲。

　　程溯已經有意的讓腳步聲輕一點了。因為在夜晚，孤身聽清自己的腳步聲，給他一種詭異感，令他有些害怕。

　　然而，該有的腳步聲一點沒少。

　　“回去該減肥了，一定是體重的問題！”

　　程溯心里想著。

　　他沒想到的是，就他那八十斤的小體格，又能重到哪里去呢？

　　走過拐角，一眼就看到了那個獨自一人在鋼琴前彈奏的少女。

　　那孤單，卻又格外美麗的身影，程溯不知不覺的都看呆了。

　　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是他突然意識到，正常這個時候另一個女孩早就會到自己背后了。這次怎么沒有？

　　難道，她不在嗎？

　　思索及此，程溯抬頭停止了思考這個，他又重新看向那個女孩。

　　腳步不由自主的抬了起來。

　　程溯也不清楚這次自己什么時候抬起的腳，也不知道自己這次為什么會選擇進來，更不知道自己怎么走的，走了多久。

　　只知道，當他停下的時候，他已經到了女孩的背后。

　　女孩似乎意識到了程溯在自己背后，琴聲停頓了，程溯立馬意識到自己的舉動，忍不住全身驚顫了一下，然后盯著女孩，不知道她會有什么舉動。

　　結果，女孩什么也沒說什么。就繼續(xù)了她的彈奏，只是不經意間，身子向旁邊挪了一點，似乎是在給程溯騰位置，又像是演奏到了高潮不自覺做出的動作而已。

　　程溯還是注意到了這個細微的動作，他不知道女孩為什么會這么做，也不想知道。

　　他只知道，女孩這么做了。

　　就這么一個微小的動作，程溯的心跳突然加快了許多，連程溯自己都沒有注意到，不過，女孩的左手不小心彈錯了一個鍵。

　　這個真的是女孩的失誤嗎？在音樂方面，不，各個方面都全能且精通的她。耳朵注意微小的聲音這方面，又怎么會差呢？她會沒聽到嗎？

　　只是，程溯還有一點沒有注意到的是，女孩在挪身子的同時，臉也不經意間向右側了一點，還特意讓頭發(fā)垂了下來。

　　然而，當時注意女孩挪身子的程溯，又怎么會同時注意到她臉上的這個細節(jié)呢？

　　程溯小心翼翼的讓右手撫上鋼琴椅，手感很舒適且柔順。見女孩沒有反應，他就將屁股輕輕的坐了上去。

　　即便坐了上去，程溯卻沒有全坐上去。

　　比鋼琴略長一點的長椅，然而，在這個時候，女孩心中第一次暗暗后悔，自己當初為什么要選這么長的！全然忘記，當初購買時的歡喜，

　　因為，這個長度，差不多可以坐下三個女孩。此刻，程溯和女孩的中間，差不多就可以再坐下一個女孩。

　　程溯屁股至少有一半一上是露在外面的，在以往，他絕對會坐立難安，哪怕?lián)Q成別的同齡人，依然會覺得這么做椅子太難受了。還不如站著舒服。

　　然而，此刻的程溯，卻覺得這個姿勢，比以往都要舒服，僅僅因為，身邊坐的這個女孩。

　　程溯沒有注意到的是，他坐下的時候，女孩彈奏的時候，雖然沒有出差錯，但在彈每一個鍵的時候，都在微微顫抖。

　　這個細節(jié)，女孩本人和程溯沒有注意到，不代表沒人注意到。

　　站在門口的小莫，就注意到了。

　　她不禁微微的嘆了口氣：“唉。我是不知道，我這次的允許，究竟是對還是錯嘍?！?p>　　很快，程溯逐漸融入了這個琴聲當中，融入了，女孩自己的，琴聲的世界。

　　他感覺到自己好像躺在了草地上，手邊隨便一劃，都能摸到不少露水。

　　月光照在他的身上，給他一種解脫感。他仿佛是月光中的一粒微塵，只為與星星同明。

　　他突然覺得，這是不是就是貝多芬在當時創(chuàng)作《月光奏鳴曲》的感覺？

　　程溯想起，有人好像和他說過。

　　貝多芬當時在創(chuàng)作它的故事，也很勵志呢。

　　程溯記得，好像是……貝多芬散步時發(fā)生的故事吧？

　　貝多芬當時散步的時候，突然聽見一陣琴聲，說起來，這倒是跟程溯一開始聽到女孩的琴聲是一樣的呢！只不過自己是……心靈感應？

　　當貝多芬去了解的時候，才知道，彈奏那個琴聲的，是一個失明女孩，而觀眾，僅僅只有她的哥哥。

　　那是一家十分貧窮的家庭。但是，卻依然愿意去省錢買一架鋼琴。僅僅只是因為那個女孩熱愛音樂，熱愛鋼琴。

　　而且，她崇拜的人，也正好是貝多芬呢！

　　只不過，遺憾的是，直到貝多芬走后兄妹二人也不知道那是貝多芬。

　　因為他們都沒見過貝多芬。

　　聽說到后面，哥哥是知道那個就是貝多芬，但是他沒有告訴妹妹。

　　一個很好的故事，程溯當時還有些懷疑真實性呢。

　　過去那么久了，他也記不清了。

　　很快，程溯逐漸從那個環(huán)境中退了出來。因為，比起月光，在此刻，眼前人更加的吸引他。

　　“你打算待到什么時候！”

　　小莫有些憤怒的對著程溯喊了一句。

　　程溯已經足足的就那么盯著凡看了半個小時了。期間凡愣是一句話沒說，就那么頂著程溯的視線彈奏。

　　幸好月色朦朧，否則程溯就會注意到凡的雙頰紅撲撲的。凡是這么跟自己說的：

　　任何一個女孩子一直被一個男的盯著看都會害羞的吧？

　　程溯被小莫這么一喊，直接被嚇得跌坐在地上，然后一臉驚嚇的看著小莫說：“怎么了？”等待小莫回答的同時，不忘觀察一下小莫的臉。這還是他第一次看著呢。

　　凡的芊芊玉指也悄然停下了演奏。等待著程溯。

　　她認為她是在等待著程溯的離開，但是心里頭又總有些不確定，就好像……自己希望他留下？

　　“你說怎么了？難不成你還要一直待下去？你明天是打算睡一天嗎？不上課了？”

　　小莫頗有怒氣的對著程溯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