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他對面的景熙忙笑著打斷他的話:
“千雪,這是我為你準(zhǔn)備的訂制版的芭比娃娃,希望你能喜歡。
還有這一套GUCCI最新款的冬款大衣,以及同色系的GUCCI包包,
希望你也能喜歡。
你大表哥是男人,粗枝大葉,也不懂得女孩子的喜好。
還有,他這段時間公務(wù)繁忙,居然把你的生日給忘記了,真是不好意思。
千雪,以后如果你想逛街或是買衣服化妝品,沒人陪你的話,你盡可以來找我。
我現(xiàn)在既然已經(jīng)嫁給了阿宴,你也就是我的表妹了,
我們以后就是一家人了。”
說話間,景熙把早已幫宮千雪準(zhǔn)備好的生日禮物,
從站在身后的保鏢景豐手中接了過來,
打開送到一臉狐疑的宮千雪面前。
又打開另外兩個包裝精美的禮盒,笑著對有些微微發(fā)怔的柳琳說,
“琳姐,這是一套精美瓷器,希望你能喜歡。
這個盒子里裝的是我們公司定制款的祖母綠手鐲,希望能符合你的審美品味。
琳姐你長得古典又秀美,性情又謙和,美人如玉,
玉手鐲和你的整個人相得益彰。”
柳琳有些尷尬地開口道:
“小熙,這些禮物都太貴重了些,我受之有愧,我畢竟……”
一句未完,就見宮千雪把裝芭比娃娃的盒子往茶幾上一扔,冷笑道:
“我才不要你送給我的禮物呢!
我也不要和你出去逛街買衣服。
你是個壞女人,專搶別人的老公,我平生最討厭當(dāng)小三的女人了……
我如果不是被人搶了老公,我現(xiàn)在孩子也好幾歲了。
大表哥,你來我臥室一下,我有東西給你看!”
說著,就從沙發(fā)上站起來,硬拉著滿臉尷尬的盛宴向二樓她的臥房走去,
走了幾步后,又回過頭,對站在沙發(fā)旁,神色復(fù)雜望著她的景熙說,
“你不許跟上來,我不喜歡看到你!”
說罷,拽著盛宴的右胳膊就向樓上走去。
柳琳沉聲道:“千雪,你這孩子太過分了,怎么能這么對你大表嫂說話呢!
你快下來向你表嫂道歉!”
“我才不向她道歉呢!
小三,哼!”
宮千雪依舊頭也不回地拽著盛宴的胳膊向樓上走去。
景熙強壓下心中的各種復(fù)雜情緒,笑著對滿臉尷尬的柳琳說:
“不用了,讓他們兄妹上去聊聊天吧!
琳姐,我們倆也有好長時間沒聊天了吧,我有好多話想和你說呢!”
柳琳滿臉羞愧地望向早已神色如常的景熙:
“小熙,真是對不起!
千雪被我和少裳給慣壞了,一向任性妄為。
她……”
景熙收回凝望盛宴背影的目光,
回過頭,對上柳琳羞愧的目光,扯出一抹無奈的苦笑:
“沒關(guān)系,誤會我的人也遠(yuǎn)不止她一個。
我既然敢做就敢當(dāng),我也不怕外人的唾罵和指責(zé)。
我是個執(zhí)著到令人害怕的女人,
為了自己心中目標(biāo),我愿意付出任何代價。
這代價也許會讓我背上千夫所指萬夫唾罵的名聲,
也許會讓我身敗名裂,死無葬身之地,但我依舊甘之如飴。
這世間只有一種病無可救藥,
哪怕華佗在世,孫思邈重生,也沒有一丁點兒辦法,那就是——相思病……
活在這世上,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地獄,我也不例外。
在外人看來,我出身好,家境優(yōu)渥,外形耀眼,
能力出眾,身體素質(zhì)高,學(xué)歷也高,處事能力也強,
說句大言不慚的話,我自認(rèn)為我個人的綜合能力已超越了全國百分之九十五以上的女人了,
但我也有我的地獄和劫難,那就是盛宴。
從遇上他的那一刻起,我的心就徹底淪陷,我的人已處于顛狂。
從此以后,我的喜怒哀樂以及我的性命都掌握在他的手里。
外人只看到我對他的強勢逼迫與權(quán)勢打壓,
可卻沒人知道我在深夜里,躲進被子里,偷偷掉過多少眼淚……
我也和你一樣,面對心愛深愛摯愛的男人卻束手無策,
強勢霸道不行,溫柔如水亦不管用,心碎成千萬片卻無人知道,
想要徹底放手,卻心痛到無法呼吸,
想要忘記,可他的音容相貌卻早已刻進了靈魂深處……
為了忘記他,我也試著去找過替代品,也曾去國外做過心理催眠,
可依舊是徒勞,只要再次見到他,
我死去的記憶瞬間復(fù)活,平靜的心靈剎那間蕩漾,
全身的細(xì)胞都活躍了起來,腦海中只有一個聲音——我愛他,我要他!
我自己也恨透了自己的沒出息與卑微,
可我卻無能為力,因為我的心病了,卻無藥可醫(yī),無醫(yī)可治……”
說最后一句話時,一顆晶瑩的淚珠從她漂亮的眸中緩緩滑落……
再看柳琳,早已哭成了淚人……
******
宮千雪把盛宴帶到自己的閨房后,把門從里反鎖上。
也不去招呼盛宴落座,也不給他倒茶倒水端水果,
反而走到自己的床前,把擺在床上的淺紫色大狗熊的拉鏈開,
從里面的棉花里掏出兩張早已泛黃的五寸照片,
回過頭,遞到一臉疑惑的盛宴手中。
她則又把淺紫色的狗熊拉鏈拉好,
抱著大狗熊坐到淺紫色的手指沙發(fā)里,
把頭深深埋進狗熊的身體里,聲音中充滿了憂傷與無奈,
聲音飄渺如煙,似在天邊,又似在耳前:
“大表哥,我這段時間心情非常糟糕,我喜歡的男人不愛我,
我一度以為深愛我的父母親居然是一對虛偽又自私又涼薄的騙子……
我突然不知道我活在這世上還有什么意義,
我也不知道我為什么要來到這個世上……
我心痛極了,可又找不到能夠訴說的知心朋友。
我原本以為簫兒會是我一輩子的好朋友,可是……”
盛宴早被宮千雪遞到他手里的泛黃舊照驚得靈魂都出了竅,
他也顧不上去理會宮千雪低落的情緒了,
忙拿著照片快步走到宮千雪面前,
把她的頭從大狗熊身體上扶起來,盯著她蓄滿淚水的美麗鳳眼,
有些急切地問道:
“千雪,你能告訴我這張照片你是從哪里得來的嗎?
照片上,攬著你母親肩膀的那位中年男士又是誰?
那兩個大約八九歲的雙胞胎小男孩兒又是誰?”
宮千雪流著淚嘆息道:
“那一對雙胞胎小男孩兒是我同母異父的弟弟,
那個中年男人則是那對雙胞胎的親生父親。
至于那個男人是誰,我也不清楚,
他戴著帽子墨鏡還戴著碩大的黑色口罩……”
“那你這張舊照片又是從哪里來的?”
盛宴強壓下心中的滔天怒火,淡淡地問。
聽他如此問,宮千雪眸中滑落的淚水更快了,語帶哽咽道:
“大約一個月前的某一天睌上,我起來上衛(wèi)生間,
忽然聽見我母親的房間里傳來了激烈的爭吵聲,
我嚇了一大跳,便趕忙打開了房門,向我母親的臥房走去。
當(dāng)我走到我母親的臥房門口時,
我才確定和我母親爭吵的那個男聲是我父親。
我不由放下心來,反正他們倆爭吵也就因為外面那些女人,
我也懶得理會他們,本打算離去,
誰知,就在我準(zhǔn)備離開時,忽聽我媽沖我爸大吼道:
‘穆少裳,你這個現(xiàn)代版的岳不群,
在臺上滿嘴仁義道德,在私下卻道德敗壞,個人私生活混亂不堪。
你以前在外面不管找多少女人我都不管,
可你居然不要臉到老牛吃嫩草,居然對自己女兒的好朋友下手,
你還有沒有一點兒道德廉恥,有沒有一點兒為人父該有的樣子……’
我爸也生氣地提高了音量:
‘柳琳,請記住你的身份地位!
你現(xiàn)在既不是我的太太,亦不是我的女朋友,
我現(xiàn)在是單身,我就算在外面有一百個女人也與你無關(guān)!
你只是千雪的母親而已,除卻這層關(guān)系外,我和你再無任何瓜葛!’
我媽氣極敗壞控訴道:
‘穆少裳!你混蛋!
虧我對你一心一意,
為了你......最后又被迫遠(yuǎn)走國外?
后又為了不牽連到你的仕途,聽從你的安排,被迫嫁給了一個不愛的男人。
這么多年來,我的生命中至始至終只有你一個男人,
可反觀你呢,在外面女人無其數(shù),只有累了,或是想女兒了,
才想起來看看我這個被你打入冷宮的可憐女人,
你知不知道你有多壞,有多渣,我這一生都被你徹底毀了,我恨死你了……’
我爸冷笑道:‘如果不是認(rèn)識我的話,憑你一個私生女的身份,
你現(xiàn)在能住大別墅,開豪車,穿金戴銀,吃山珍海味,
司機傭人一大群人伺候著嗎?
如果不是我,你能進入國家電網(wǎng)工作嗎?
人呢,還是要認(rèn)清楚自己的身份為好!’
我媽氣得聲音都在顫抖:
“穆少裳,你說這么多,也不能掩飾你對林希有齷齪的想法。
外面有那么多的女人,你不去勾搭,
你為什么偏偏要喜歡上自己女兒的好閨蜜,
為了幫助人家老公的公司,不惜為她走后門,
更過分的是,還在衛(wèi)生間里強吻人家……’
我爸惱羞成怒道:‘柳琳,你好下作,居然在書房的衛(wèi)生間里安監(jiān)控監(jiān)視我?’’
‘是你自己下流,還敢說我下作!
我說嘛,你為什么這段時間總回來我這里,原來是為了小情……’
‘閉嘴!我和簫兒又不是那種關(guān)系!
她是那么純潔柔弱善良的一個女孩子,你怎么能忍心污蔑她呢!
那次是我失態(tài)了,她對我可沒有任何的想法,
她內(nèi)心特別純良,像一朵出淤泥而不染的白蓮……’
‘她像潔白的白蓮,那我又像什么,惡毒的黑蓮花嗎?
把見異思遷,喜新舊厭說的如此清新脫俗又恬不知恥的也只有你穆少裳了!
不愧是當(dāng)官當(dāng)久了的了,雙標(biāo)又虛偽!’
‘說的你是一朵純白的茉莉花似的,
你在英國和野男人私生雙胞胎兒子的事,以為我不知道呢!
我只是看在千雪的份上,不與你計較而已!
看看照片上的你和那個野男人笑得多么開心,
那兩個小崽子也笑得好開心!
也難為你這么多年在我面前扮演楚楚可憐的小白兔了,
下次奧斯卡金像獎百花金雞影后都應(yīng)該歸你才對!’
‘穆少裳,你混蛋!他們倆……’
后面的話,我已聽不到了,
因為我爸打開了臥室的門,看到站在門外的我時,整個人都傻掉了……
我狠狠瞪了他一眼,轉(zhuǎn)身跑回了自己臥房,并把門從里反鎖上,
無論他們倆如何敲門,我都不肯打開。
我回到臥室后,心亂如麻,不知該去往何處,
便走進浴室去洗冷水澡,結(jié)果又被凍感冒了。
我爸見我不開門,便用力踹開了臥房的門,把暈倒在浴室的我抱了出來。
從那以后,我就再也不想理他們倆人了,我不想看到他們,我想離家出走,
可我又沒有一技之長,我到外面該怎么生存呢!
我好恨我自己的沒出息,也痛恨父母親對我的欺瞞與寵溺,
把我硬生生養(yǎng)成了個生活白癡,我好想逃離這個虛偽又冷漠的家庭,
可是,我又能到哪里去呢!
我什么也不會做,像個廢物似的……”
盛宴聽了宮千雪的講述后,心中的震動堪比十級大地震,
他費了老大的勁兒才強壓下心中的各種復(fù)雜情緒,
長長地嘆息一聲,安撫道:
“別這么想,你美麗善良純真可愛,
我相信會有一個溫柔有愛的男人來愛你的!”
宮千雪帶淚的鳳眸中涌上一抹無助的苦笑:
“可是,我愛的那個男人他不愛我呀!
我每次愛上的男人,他們都不愛我!
是不是我父母親做的缺德事報應(yīng)到我身上了?!?p> 盛宴忙搖頭:“別亂說!感情之事不可勉強,強扭的瓜不甜……”
“那你和景熙在一起幸福嗎?”
宮千雪眨著帶淚的鳳眸,一臉好奇地望向面色微沉的盛宴。
聽她如此問,盛宴不由沉默了,猛地扭過頭,
透過巨太的落地玻璃窗,望向窗外昏黃的院燈,
有風(fēng)吹過,把一片枯黃的銀杏葉卷上漆黑的夜空,又降落到樹坑里,
被路過的金毛踩成了碎葉……
風(fēng)再起,無數(shù)的樹葉被襲卷上天,
金毛興奮地追著被風(fēng)卷起的樹葉“汪汪”亂叫……
仿佛過了一個世紀(jì)之久,
他才又緩緩回過頭,對上宮千雪期待的眼神,
漂亮的唇角浮起一抹苦澀又無奈的微笑:
“我有時也很想逃離原生家庭,可也只是想想而已……
我是盛家的長子,背負(fù)著家族的復(fù)興使命,
我不能眼睜睜看著我父親辛苦創(chuàng)建的公司,
因為我的原因毀于一旦。
更何況,我上有年邁的爺爺奶奶,中有慈愛的父母,
下有嗷嗷待哺的幼子,我沒有辦法只考慮我自己。
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不得已,也都有各自的不如意。”
宮千雪聽了盛宴的話后,也陷入了長久的沉默,
良久,她才再次幽幽地開口:
“大表哥,聽你這么一說,
我瞬間覺得我的痛苦和你比起來簡直不值得一提,
我以……”
一語未完,忽聽門外傳來“咚咚”的敲門聲。
盛宴忙把手中的照片收進大衣口袋里,附在宮千雪耳邊低語:
“把照片借我用用,我好像認(rèn)識照片上的那個男人?!?p> “嗯!”
宮千雪乖巧地點點頭,起身走到門口打開了房門,
只見柳琳正一臉擔(dān)憂地站在門口望著她,
景熙則目光越過她,停在了正在整理衣領(lǐng)的盛宴身上。
柳琳輕輕瞥了宮千雪一眼,無奈地嘆口氣:
“千雪,你……你和你大表哥聊什么呢,聊這么久,而且還把門從里反鎖上。
你難道不知道你大表哥已結(jié)婚了嗎?
你們兄妹感情雖好,可也要避嫌才是,免得你大表嫂心里不自在!”
宮千雪冷笑道:“當(dāng)小三的人,心里素質(zhì)可不是一般的強!
在這一點上,媽,你和我大表嫂倒是同道中人!”
宮千雪說完,正眼也不看柳琳以及站在她身后滿臉復(fù)雜的景熙,
徑直向樓下走去。
留下三人面面相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