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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貌美如花

第十章 深夜一夢

他貌美如花 翩百里 2397 2020-05-18 10:37:28

  社會存在的往往都是等價(jià)的交易。如果超出預(yù)料之外,就會導(dǎo)致不必要的麻煩。比如說,需要用心肝脾肺腎來抵債。

  她很惜命,錢再重要,應(yīng)該也是沒有命重要的。

  那頭竟然立馬回了消息:精神損失費(fèi)!

  竟然是精神損失費(fèi)?

  好像突然有了相似的觀點(diǎn),江左的心情放松了些,又回:

  蘇先生沒開玩笑吧?我的精神損失費(fèi)這么高?我有兩顆腎,但是膽子小,不打算賣的,其它就有一個(gè),沒有多余的,你這樣讓我受寵若驚。

  面前的電腦屏幕極大,減去了眼睛的疲累。蘇泠單手撐著下巴,右手在鍵盤上飛速疾走,嘴邊始終掛著不深不淺的笑容。

  “不必受寵若驚,你值得!”

  手指一點(diǎn)發(fā)送,他又后悔了,迅速撤回。

  江左剛看到前幾個(gè)字,消息就被撤走,不禁懊惱的皺眉:

  這家伙,能不能好好聊天?發(fā)出去的消息竟然還有撤回的道理?這是什么操作?

  蘇泠在腦中過濾了遍,徐徐打出了字發(fā)過去。

  “因我而起,應(yīng)當(dāng)是我解決。在我心里,不多。我不要你的腎,放心吧!”

  江左讀著頁面上的字句,掀開嘴唇笑著。

  “那……明晚約個(gè)飯?”

  蘇泠看著上面的話,一向冷若冰霜的臉上溢出了笑容,鮮活得快要把黑夜照亮。

  “好,時(shí)間地點(diǎn)你定。想好發(fā)給我就行?!?p>  江左沒想到這人這么好約,結(jié)束了話題:“好,蘇先生早點(diǎn)睡,拜!”

  蘇泠立馬回了消息:“好,江小姐,晚安!”

  江左將手機(jī)放在了柜臺上,閉上了眼睛?,F(xiàn)在是零點(diǎn)整,時(shí)間的指針在腦海里轉(zhuǎn)了千萬個(gè)來回,回蕩,炸開。

  “砰砰砰!”

  “嚓嚓嚓!”

  “哧哧哧哧~”

  她砰地翻了身,面朝墻。神思越來越清醒,越來越清醒。啪嗒一個(gè)轉(zhuǎn)身,又迎向窗戶。

  簾幕拉開了縫隙,那輪陰冷的月亮,總是不全地懸掛在高空,寂寞,孤獨(dú)。

  也只有八月十五的時(shí)候,格外的圓。那是在希冀重逢,相遇,不舍。也許有一日,我們總會面臨離別。

  睡不著,江左索然睜了眼,想著過去的事情。

  在泥潭里滾多了,人總是會把那些單純的故事記得尤為深刻。

  那時(shí)候,還是小學(xué)的年紀(jì),她會和村子里的伙伴們一起去割豬草,去撿柴,在空氣清新晚霞環(huán)美的時(shí)刻,在河邊的大橋上撿子,走老牛。

  綠意盎然的埂上,她還是扎著高高的馬尾,和余老三躺在上面睡覺,想著未來,也是極為好的。

  老三小的時(shí)候,成績不好,又是家里的第三個(gè)兒子,不受待見,總是會被鞭子抽,被皮片教訓(xùn)。

  她呢,成績是好,頗受老師的喜歡,可是就不受家里人的喜歡。

  他們眼里,只有那個(gè)兒子。兒子就是家里的天下,就算只是一塊面包糠,也是要隨兒子的心意。

  她就像是撿來的一樣,隨打隨罵,呼來喚去,格外順手。

  自從初一那年來到城里打拼后,很幸運(yùn)的是,她不受欺負(fù)了。收童工上班總是面臨著巨大的風(fēng)險(xiǎn),于是,她的生活里多出了許多的大伯大嬸,叔叔阿姨。

  多出來的親戚,由于時(shí)間的流逝,她已經(jīng)記不清多少了。

  唯一印象深刻的是,剛出來那會兒,那一年她十二歲,在一家餐館打工,后來吃了老板娘送的飯菜后,口吐白沫,發(fā)了四十度的高燒。

  老板娘深怕店里出人命不吉利,趁著夜晚將她丟到了后山的大坑里,用樹木花草把人蓋上,以此逃避所有的責(zé)任。

  意識完全遠(yuǎn)去,手腳開始冰冷,她一度以為,自己真的快要離開這個(gè)世界了。

  再也見不到那些兒時(shí)的玩伴,再也見不到老三,也再也見不到曾經(jīng)用慈愛的目光看著她,說著:

  “小左,一定要努力,老師相信你,以你的聰明,將來出人頭地那絕對不在話下。

  不要因?yàn)樽约撼錾缓?,就要放棄追求更好的生活的?quán)利。我相信,你是可以的。老師一定會幫你。”

  她的眼淚刷刷往下掉,用著生命的最后一絲力氣在嘶吼,哭泣,掙扎,想要走出這片黑暗,想要跳出夢里的那片懸崖。

  “老三……”

  “爸爸……媽媽……”

  “媽媽……”

  “阿姨……”

  “要善良正義……”

  “要善良……要努力……我不會死……我絕對不會死~”

  “我真的不能死……”

  “死了,就什么都沒有了!”

  “真的,死了就什么也沒有了!”

  “江左,不要死。你死了,誰都不會想起你。你死了,人世間,真的就像夢一樣了。

  不存在了,沒有了。我不是神仙,我也不要死!不要!”

  那晚下了一場大雨,將人的身心全部淋透。朝霞升起的時(shí)候,大地回暖,江左像是死了一回,在無邊的噩夢里纏綿。

  心思沒動分毫,眼淚就會跟不值錢的水滴一般往下綴。全身軟綿綿的,像是浸在骯臟無比的污泥水海里。

  江左的意識逐漸被朦朧吞噬。

  人的生命,短暫得像是做夢一場,眼光越長,活得越短,視線狹隘,長命百歲。

  慶幸和害怕總是如影隨形,她既慶幸這世間留戀的東西不過爾爾,卻又在害怕,生命終結(jié),器官就此衰竭的感覺是不是很痛。

  日頭東升,帶來希望,也不止是希望。

  身上的束縛一層層拉去,她隱約聽到有人在叫自己:小妹妹!小妹妹!

  她就想啊,原來地獄也沒有那么殘酷。有人在叫她妹妹呢!

  身體騰空而起,日光熱辣辣地照在身上,不知過了多久,等她睜開眼睛的時(shí)候,已經(jīng)躺在一棵大樹下的草坪里。

  那張直愣愣望著自己的臉的人緩緩清晰,又模糊起來。

  隔著一團(tuán)迷霧,那個(gè)人的聲音蕩在耳邊。

  “你是想要去死嗎?妹妹,你是不是也跟我一樣,不想在這個(gè)世界了?”

  “這個(gè)世界很糟糕,我的媽媽不在了,他們說,她死了!”

  “死了的人,就永遠(yuǎn)不會回來了。”

  “可是,你說,人是不是只有死,才可以拯救這個(gè)世界?也是不是只有死才能讓這里的一切消失?”

  “怎么辦呢?媽媽說,我脖子上帶的東西,是要給我的新娘的。她說,只有她的兒媳婦才配戴上這條項(xiàng)鏈。

  那好,妹妹,哥哥給你戴上。我們一人一個(gè),永遠(yuǎn)不分開。到死的時(shí)候,有一個(gè)人陪在身邊,好像還不錯(cuò)?!?p>  脖子上掛了一個(gè)東西,江左想要看清楚面前的那個(gè)人,卻怎么也無法睜開眼。她聽說,人死前,是會回光返照的。

  那么,請給她最后一點(diǎn)幸運(yùn),讓她看清楚眼前的人也好?。?p>  可是,天公不作美,無法實(shí)現(xiàn)生命里最后的一個(gè)愿望,她就沉入了無底的深淵。

  “This through the dream of life and death, always just to meet you. This symbol of love ring, has been in my mind. I love you, it's not about time and years, that's all.”

  鬧鐘忽然響了起來,江左從夢中驚醒,端坐在床上。

  脖子里的東西散發(fā)著滾燙的溫度。

  這個(gè)夢許久未做了,昨夜忽然竄來,還有種恍若隔世的悵然感。

  起身洗臉。

  鏡子里的自己,明顯冒了黑眼圈。

  她拿起隨便買來的粉抹了點(diǎn),總算像個(gè)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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