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邊眾人的呼喚一直回蕩在麥穗耳邊,可是麥穗?yún)s陷進無盡的黑暗,任她怎么掙扎,都無濟于事。
景默宸的哀傷,啟航的抱怨,小寶的自責(zé),兩位師父的沉默,爺爺?shù)碾y過,麥穗都真真切切的感受著,每次她也大聲喊叫:“我在這里,我能聽見你們的聲音~”
可其他人根本聽不見,麥穗頹廢的坐在黑暗中,心里百般無奈。
突然,麥穗趕到腹內(nèi)一陣暖流從身體流出,然后化作一個亮點懸在麥穗面前。
麥穗想用手去碰碰這個亮點,但是這個亮點躲開她向著前方游去,麥穗不知道它干什么,站在原地未動。
這個亮點見麥穗沒跟上來,停在原地,麥穗往前走兩步,亮點往前走兩步,麥穗往后退兩步,亮點不動,麥穗不知道是否這個亮點要帶她走出黑暗,但是總比在這里無助的等待強,麥穗便跟著這個亮點往前走,也不知道走了多少久,麥穗就看到刺眼的光芒。
“你說說你,平常不是挺機靈一個人兒嗎?怎么就奔那箭矢去呢?你以為你是銅墻鐵壁,刀箭不入啊?你就是不顧自己,也要顧及腹中的胎兒啊,要不是為了我的徒孫,我才不舍得我那上千年的藥材呢。”
麥穗睜開眼,就看到成伯軒嫌棄、心疼、驚訝等多重表情凝結(jié)在一起的復(fù)雜表情。
“師父,你怎么越來越啰嗦了!”麥穗聲音雖然虛弱,卻真真切切的醒了。
成伯軒眼睛泛紅,但還是嫌棄的語氣說:“死丫頭,終于舍得醒了?你要是再不醒,這一大家子就過不了了?!?p> 說完再次抓起麥穗的手腕說:“這脈象總算是正常了,你知不知道這半年,不光你小命垂危,就算是你腹中的胎兒也是虛弱至極,要不是就舅奶奶把璿璣谷中的鎮(zhèn)谷至寶拿出來,你這條小命兒就交代了,還連累我徒孫~”
麥穗一而再、再而三的聽到師父說道胎兒,疑惑的看著師父說:“師父,你說誰懷孕了?我?我懷孕我怎么不知道?”
“你已經(jīng)在床上躺了六個月,足足半年時間,中箭的時候你才一個多月,再加上你受傷脈搏虛弱,楊院正都沒有檢查出來,還是師父回來后,替你診斷出來的?!本澳范酥喔C走進來,看著麥穗睜開的眼睛,聲音有些哽咽地說。
“半年?我不是昨天才受傷的嗎?”麥穗明明覺得受傷后只是做了一個夢而已,怎么就過去了六個月?難道她真的去了仙界,在那里吃了個蹄髈,這邊就過去了半年?
景默宸把燕窩放下,把麥穗扶著坐起來,一邊給麥穗按摩雙手一邊說:“你這是一覺定江山!”
“一覺定江山?”麥穗突然眼睛一亮:“你現(xiàn)在~”
“太子妃剛醒,應(yīng)該很餓了吧,來,本太子喂太子妃吃燕窩粥!”景默宸端起碗,舀一勺送到麥穗口中。
麥穗還真是餓了,雖然這半年一直有營養(yǎng)液輸著,但是肚子里畢竟沒食物,麥穗喝了一碗燕窩粥,又喝了兩碗米油,這才真真切切感覺到活過來了。吃完飯,景默宸才云淡風(fēng)輕地敘述了這半年的事情。
原來,麥穗用自己的身體擋下射向皇后的箭,命懸一線,不久,成伯軒又診出麥穗懷孕,讓皇上和皇后喜出望外,尤其是皇后,覺得麥穗比親生女兒還親,不光藥材、賞賜流水一樣往宸王府送,還不斷跟皇上感慨,只有到了生死時刻,才能見到忠奸,這讓皇上本來就意屬景默宸太子之位的心,更加堅定了。
而經(jīng)過端王景默淵的逼宮,當(dāng)時參與的人該殺的殺,該流放的流放,景默淵自然是被褫奪封號,圈禁在自己的府邸。
很詭異的是,以前唯景默淵馬首是瞻的景默瀟這次抽身世外,景默淵臨行動檔口,景默瀟被人下了迷情藥,睡了自己的大姨姐,這下笑話鬧大了,因為大姨姐的夫君是白太明的大兒子,也就是景默瀟睡了白太明的兒媳婦。
第二日,景默淵被圈禁,白太明被抄家,而去抄家的人在白太明家中發(fā)現(xiàn)了光不溜秋的景默瀟,這下景默瀟徹底火了一把,被皇帝罵了個狗血噴頭,但是卻把自己從這場逼宮鬧劇中摘了出去。
朝中大臣看過了逼宮,看過了荒唐,等有人為景默宸請封太子的時候,立馬風(fēng)吹麥浪一邊倒,就連追封景默宸的母妃慕容舒為皇貴妃,也沒人提出異議。
景默宸被封為太子,夏麥穗為太子妃,本來太子要居住東宮,但是麥穗昏迷不醒不便挪動,便繼續(xù)住在宸王府。
麥穗聽完,用手撫摸著自己的腹部說:“景默淵逼宮在我們的意料之中,卻漏算了那個弓箭手,本來以為此人應(yīng)該在杭州,使我大意了,差點兒害了我們家寶寶,小寶寶,媽媽知道是你把媽媽引出黑暗深淵的,你真是媽媽的小天使?!?p> 景默宸也把自己的手放到麥穗的腹部,給麥穗賣個關(guān)子說:“你猜猜是誰抓到那個弓箭手的?”
“逮到了?”麥穗震驚不小,她可是花了大力氣讓人在杭州找人,卻沒想到在京城被逮到了:“別賣關(guān)子,快說,誰逮到的?”
“子容”
“誰?子容!他怎么抓住的?”麥穗萬萬沒想到,失蹤了幾年的子容竟然幫他抓到了兇手。
“他現(xiàn)在是侍衛(wèi)副統(tǒng)領(lǐng),前些年被金龍衛(wèi)選中,這幾年都是在秘密培訓(xùn),半年前剛到殿前侍衛(wèi)任職,得到的第一個任務(wù)就是保護你,卻沒想到那三只意外的響箭,雖然抓到了那個弓箭手,你受傷卻讓子容懊悔了半年?!本澳肺疫@麥穗的手,把這個消息告訴麥穗。
“謹言,你讓人去跟子容說一聲,等他休沐了來一趟~”
“不用休沐,皇上也惦記你的身體,所以,差我過來看看,你醒來太好了,麥穗,幸虧你醒來了,否則我得懊悔死~”麥穗語音未落,子容就走了進來,后面氣喘吁吁的小櫻指著子容怒道:
“都跟你說了,我稟報了你再進,你怎么就闖進來?”
麥穗擺擺手說:“沒事,小櫻,你去忙吧。”麥穗知道子容擔(dān)心她,所以得到消息肯定第一時間就跟皇帝告假出來了。
麥穗嫌棄地看著子容說:“現(xiàn)在知道擔(dān)心我了?你這些年自己跑得無影無蹤,就算是有重要差事,也得往家里捎個信兒啊,你爺爺歲數(shù)大了,也天天惦記你呢?!?p> “哎呦,我的姑奶奶誒,你別醒來就教訓(xùn)我啊,我也是身不由己,咱們張家以前是一介商賈,除了大哥考狀元入了仕途,其他的兄弟皆從商,也是機緣巧合,我有了這份差事,所以我一定不能給你,給張家丟臉,我刻苦訓(xùn)練就是為了能保護你們,卻沒想到,我竟然讓你在我的眼皮子底下受了傷,我都快懊悔死了?!?p> “這不怨你,那個弓箭手我找了很久了,是個很厲害的人,也是我大意了,以為他還在杭州呢,這次純粹是個意外,你不要太在意。”麥穗怕子容放到心上,便開始全解子容。
“好了,你們兩個就別為這事兒糾結(jié)來糾結(jié)去的了,都已經(jīng)過去了,現(xiàn)在重要的是你得好好養(yǎng)胎,看看你都六個月了,這肚子跟三個月似的~”說話間,明月和少笛已經(jīng)急匆匆進了房間。
明月和少笛看到麥穗有些蒼白的臉,眼淚已經(jīng)止不住了:“真是謝天謝地了,得到你醒來的消息,家里的人都要來,又怕驚擾到你,所以就派我們兩個人來了,你感覺可還好?”明月小心翼翼地問麥穗。
“除了身體有些僵硬,其他的都還好,你回去跟老祖說,我已經(jīng)沒事了,讓她準(zhǔn)備好紅包,等著給她的曾外孫吧?!丙溗氪蛉さ?。
接下來幾天,各路人馬紛紛登門看望太子妃,別說麥穗了,就是景默宸也都不耐煩了,索性跟皇帝告了個假,帶著麥穗去了隨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