騰蛇奇速世間少有,二人稍不注意就跟丟了騰蛇的蹤跡,要不是胡楊有著一種對于異獸的特殊感知,他們可就真被丟在方才詭異的山洞之中啦。
“您慢點誒!”沐塵雪氣道,這家伙莫不是想吞了三枚龍石吧。
騰蛇迅疾在前奔行,兩人緊追不舍,生怕落在后面。道路漸走漸寬,疾行數(shù)十里后豁然開朗,呈現(xiàn)在眼前的是一副宛若宇宙初開時的恐怖景象,一顆又一顆大星隕滅再誕生,黑洞與白洞交織縱橫,億萬天體交相輝映,應(yīng)接不暇。
二人都沒想到通道盡頭是這樣一副畫面,冰冷的虛空,孤寂的原始宇宙之中心處,別無他物,任何星光、物質(zhì)、先天根本物等都絕跡于此。僅有的虛和無中,核心卻是一枚巨大的蛋。
龐然巨物的神秘蛋子矗立在原初之始,混沌霧靄蔓延遮掩住它,僅能見到輪廓,恢弘奇?zhèn)ァ?p> “那是蛋嗎?”胡楊都驚聲,太過巨大,與它相比,太陽星辰都顯得渺??!即使在無邊無際的浩瀚宇宙中都難以找到與之比肩者,在其身旁,所謂的星宿天體就像是巨人的玩具娃娃一樣,顯得幼稚而可笑。
沐塵雪雙目失神,張著嘴巴卻無法發(fā)出驚天動地的呼喊聲,甚至他都快忘記了呼吸的本能。
騰蛇言道:“那便是吾兒!老身耗盡心力,不惜投身蜀山派門下,就是想找到將它孕生降世的萬全之策!”
騰蛇將一段秘辛講述與二人。千古前,它便誕生于天地間,甚至它都遺忘了自身是否有父母,降生以來它都是孑然一身。后感天地之交,體內(nèi)孕生一蛋,卻無法安然降生于世。為此千年之前它拜訪蜀山派,求取法門。
“老身遍觀蜀山派秘典逸聞,才尋到一則古方。借龍族秘力或能掩蓋天機,讓吾兒順利降生。為了防止吾兒先天夭折,老身與蜀山派二十三代掌門合力移來天外宇宙的一角,演化出這片小宇宙!但時間耽擱太久了,老身推算若不能在今年降世,吾兒的天靈將喪,墮入輪回!”
兩人對望一眼,心想:“難怪騰蛇不惜委身蜀山派,只為了唯一的子嗣!”
胡楊憐其母性,又念及自家身世,一時有些頹喪,說道:“前輩既然能使令郎安然降生,我等也就告退?!?p> 母慈子孝,闔家歡樂的場面近在眼前,他卻不敢久留,怕心中的殤越發(fā)肆無忌憚,只想快速逃離。
沐塵雪詫異,卻能感受到胡楊身上的那股悲傷的氣息,也就沒有多問。
“且慢!”騰蛇說道。
“前輩還有何吩咐?”
“小友,此前多有得罪!老身失禮之處還請海涵!”騰蛇竟破天荒地放低了身價。
兩人還禮,言道:“不至于此!前輩言重了!”
騰蛇摩挲著三枚龍石,道:“小友實不相瞞,若引經(jīng)據(jù)典,助我兒降生僅需一枚龍石即可,但老身仍舊要厚顏討要三枚,原因老身也不隱瞞。老身的壽元將盡,欲借兩枚龍石的奇異能力和法則道痕涅槃,闖進修真大世后無人進軍的仙道境界,禍福難料,若老身有不測,希望小友多加照看吾兒!”
它竟要托孤于胡楊,眼神真摯而慈愛,就像是莊重的將奉若生命的至寶交付給他。
胡楊冷冷的一激靈,道:“前輩此言我絕不贊同。你們是強大的生靈,可也是有血有肉的生靈,而非毫無感情的頑石,那孩子降生后竟無母親陪伴,該是怎樣的心情?”
無論它如何強悍,最終也無法彌補缺少的母愛,無可奈何的傷悲他不想小騰蛇去體味。
靈尊聞言,大受震撼,修真者大多冷漠,并非無情,而是淡忘了曾經(jīng)的情感,在漫長的時光磨礪中漸漸消逝了真摯熱烈的感情。胡楊的話卻激起了它心中的母性情感,震撼莫名。
“小友今贈我三枚無上龍石,老身無以為報!我想你身上定有秘術(shù)與老身相關(guān),或者說與獸族一脈相關(guān),老身愿將自身的力量借予小友。今后無論道友身逢怎樣的大難,也絕不會孤軍奮戰(zhàn)?!?p> 騰蛇提出回報,胡楊開始是堅決辭謝的,直至騰蛇言明若非如此,它寧愿舍棄兩枚龍石不再嘗試涅槃,胡楊這才答允。
胡楊血脈覺醒后,身上仿佛出現(xiàn)道道枷鎖,隨著他的境遇變化及修為精深而打開,此時他已從血脈印記中找到通獸師的一些法,仿佛是刻在他的肉身中、元神上、真我內(nèi)的一般,施展時得心應(yīng)手。
密獸之門浮現(xiàn),胡楊體內(nèi)的紋絡(luò)帶著本源力映現(xiàn)出一張獸皮,其上正是那種無法解讀的文字,騰蛇與胡楊簽訂了一份協(xié)議。兩者心中多了一縷神妙的聯(lián)系,密獸之門上生出一個騰蛇印記。
胡楊拜別騰蛇后,與沐塵雪一同離去,騰蛇為他指明方位后,二人便離開欲回到劍峰。
路上沐塵雪好奇地詢問道:“胡楊你修的法似乎很是特別啊,是什么法?”他絲毫不忌諱修真界的禁忌,而胡楊與他并肩作戰(zhàn),也有了交情并不在意對方的“刺探”行為。
“其實我也不是很了解,但我被稱作‘通獸師’,或許是一種特殊的法吧!”
沐塵雪納罕道:“聞所未聞,那你是有什么神通妙術(shù)?”
“我可以借助異獸的力量戰(zhàn)斗,也能喚出異獸助戰(zhàn)。”胡楊簡明扼要地介紹了通獸師的戰(zhàn)斗方法。
“借助騰蛇的力量戰(zhàn)斗?那你能發(fā)揮出它全部的實力嗎?”
胡楊道:“很難,畢竟不是自己的力量,但我沒有了解通獸師的全貌,知之甚少,也許未來可以完美發(fā)揮吧!”
兩人聊性大發(fā),談天說地,好不快活!胡楊仍是少年心性,性子又是極其喜悅交朋友的,所知的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沐塵雪全無機心,完全是個好奇寶寶,問東問西,問這問那,沒完沒了!
一路歡歌笑語,二人意氣相投,倒生出相見恨晚的感覺。自二人被騰蛇帶走后,已過了三個時辰,天光破曉,黎明之光出現(xiàn)在二人眼前。
胡楊精神大振,朝著光亮的地方大步前進,逼仄的羊腸小道還生著繁茂的未知植物,胡楊邁步時特意避開它們,反而行走的速度緩慢。
沐塵雪耳朵一動,小聲道:“小心!有人!”他拉著胡楊躲進草叢,遮掩氣息隱伏下來。
胡楊大呼失策,分明昨夜才被刺殺,今日仍是大意,身旁出現(xiàn)他人都沒察覺。
“難道是那個影子殺手追殺來啦?”胡楊暗自傳音道。
“不清楚,憑感覺說不是!”
突然,蓊郁蔥綠的灌木林中傳來窸窸窣窣的碎步聲,胡楊神識強大卻不能探查,蜀山派中豈會是凡人,若用神識掃視必定被察覺,只得依靠沐塵雪的天賦神通探聽來人。
“你們需要我做的,我已做了!該付的報酬呢?”
“我們的合作又不是第一次,你至于那么倉皇心急嗎?”是兩個人在談?wù)摗?p> “別扯那些沒用的,這次不同,是在蜀山派的地盤上,你要我說的……呃!”他的話沒說完,意識到危險性就沒再往下說。
“你就乖乖的等著,蜀山派!呵呵!”
二人的步伐聲再次響起,漸行漸遠。兩人自然都是通過神念傳音交談,可是在沐塵雪的天賦神通下無所遁形,他將原話轉(zhuǎn)述與胡楊。
兩人一合計,絕對是有人要行不利于蜀山派的陰謀之事,心想務(wù)必要提醒蜀山派的人。
胡楊又道:“唉!蜀山派聯(lián)姻唐家,誰能料想竟會炸出那么多隱世高人?羅總諱莫如深的行為我也理解啦。這邊又有一幫不知名的勢力行不軌事,昨日又有殺手刺殺,真是多事之秋??!”
沐塵雪道:“那殺手為何要殺你,你可有頭緒?”
胡楊歪著腦袋思索多時,道:“要說仇家也只可能是三靈那幫人啦,我出道后的任務(wù)基本上都和他們作對?!?p> 沐塵雪卻道:“不太可能是三靈!”
胡楊奇道:“為什么?”三靈可是臭名昭著的修真界“老鼠”,修真五法所禁止的事,他們可是毫無忌諱,自行其是。
“影子殺手的身手你也見了,冷漠無情而技藝精湛的殺戮機器來形容也不為過,三靈那幫人的行事雖張狂無忌,但還沒出過這類人物。而且據(jù)我觀察,殺手一類的修者也不會想加入這樣的組織!”
胡楊先是不解,后才反應(yīng)過來。
“沒錯,三靈惡名昭彰,太過招眼,殺手加入這樣的勢力反而容易暴露,束手束腳!”胡楊道。
沐塵雪再說道:“也未必是仇殺!也許是有人看你不順眼,買兇殺人!影子殺手那樣的專業(yè)人士要價不會低,動用你們校尉組的情報網(wǎng)應(yīng)該能查到吧!”
胡楊聽完后,頓時肅然起敬,道:“想不到沐兄大大咧咧,還有些神經(jīng)質(zhì)的感覺,心思卻如此細膩,觀察入微!”
“神經(jīng)質(zhì)是多余的形容詞!”沐塵雪有些不滿。
此刻兩人已經(jīng)走出來,隱約間看見一座劍峰的輪廓,快速向前行去。
太陽輝映著晨間的氤氳霧靄,純潔的白霧在光的造化下映照成五彩斑斕的朝霞,繚繞在劍峰之周,好似仙境臨人間,天帝之陪都!
兩人并肩而行,已走出偏僻的林間,劍峰上鋪滿靈石的小道再次回到腳下,是那樣的熟悉!這一夜似乎漫長如逆旅,經(jīng)歷了許多。
“這……”胡楊看向天際朝霞,一時沉淪其中,美妙不可言。此景只應(yīng)天上有,人間能見幾回?不單是震撼于太陽與朝霞的輝映,還有劍峰的巍峨雄偉!
“我們不是就在劍峰上嗎?那里又有一座劍峰?”胡楊沒見過世面的說道。
原來朝霞、氤氳紫氣繚繞著的竟是座與他們所登上的劍峰一般無二的山峰,瘦削蒼涼如天劍插入云霄的劍峰映現(xiàn)在二人眼前。
沐塵雪皺眉,好一會兒才道:“我想起來了。師尊曾經(jīng)講過,蜀山派大賢以大法力移來五座靈脈,以大智慧造就五座劍峰,分別為傳劍峰、鑄劍峰、藏劍峰、礪劍峰、折劍峰。五座劍鋒更是用無上神通秘術(shù)點化、布置,涉及到空間大道法則,令人無論從哪個角度看,五大劍峰皆是一條直線,因五大劍峰高度、寬厚、靈韻等一模一樣,所以咱們在山門前只能看見一座劍峰。”
“前賢神通,鬼斧神工,仙神莫測??!”兩人皆有此感嘆。
臨近懸崖處,立有一塊碑,碑上拓著方方正正七個字:黃河遠上白云間。
胡楊定睛瞧去,此處無有黃河,卻是一片白茫茫的云海,仿佛水天共一色,濃郁的靈氣竟化作無垠的云海。兩人癡迷之際,后方行來一批人,皆是四方來賀的賓客,樣貌上與胡楊相仿的年紀。
“這云海奇觀倒是不足為奇,水天一色出現(xiàn)在高天上倒是一奇!”一女修者稱奇道。
“我看也平平!不過蜀山派的大婚典禮卻是在藏劍峰操辦,這是讓咱們飛過去?”眾人中站出一位精壯修者體格能與那位護衛(wèi)羅總的男子相比,在人群中尤為鶴立雞群。
“怎么可能?道兄忘了蜀山派的禁空天禁嗎?往這里飛行,怕是直接摔個粉身碎骨!”有人駁道。
胡楊、沐塵雪默默站到隊伍邊緣,胡楊張目望去,想尋找熟悉的身影,卻沒能如愿。
沐塵雪道:“聽這些人的意思,我們應(yīng)該要前往藏劍峰嘍!”
不多時,已有人不耐煩。蜀山派將眾人聚集到此地,卻沒人引導路途,干等著最是讓人煩悶。
那個精壯大漢說道:“我是煉體的,待我試試!”說罷,縱身一躍,身體懸于萬丈高空之上,好似一只無翼的雄鷹,傲擊長空。
“道友小心!”眾人紛紛擔憂,果然,下一秒禁空天禁發(fā)動,一道法則秩序鏈降臨,如同打神鞭般抽打在精壯大漢身上,驀然他施展的爬云術(shù)失效,身體不受控制地往下墜去。這種高度,即使他是煉體修者也要弄成半死不活。
精壯大漢極速墜落之際,太陽已然直掛云海,浩瀚云海上攀升而出一條恢弘壯美的彩虹大道,那大漢直直跌落在大道上,七彩光暈竟能承托起他龐大笨重的身軀。
七彩虹橋就像一條橫亙云天,聯(lián)結(jié)古今的飛龍,拱衛(wèi)至高無上的劍峰。一片云海好似被飛龍吞沒,分開了一道天裂似的縫隙。眾人這才恍然,蜀山派造物之精妙,云海生飛龍,虹橋渡眾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