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恣與胡楊打得火熱!清冷的海風抹殺不了彼此的恨意,胡楊血液都在沸騰,進攻,一往無前的進攻,戰(zhàn)到瘋狂;李恣嚴守門戶,見招拆招,看似落了下風,實則招招絕妙,穩(wěn)操勝券。
胡楊身上傷痕密布,要不是煙火強大的回復(fù)愈合能力,差點兒就要撲街,李恣起初還被他胡亂無章的打法弄得手忙腳亂,但他畢竟還是門外漢,出生二十多年來架都沒打過幾次,怎能跟這種殺人狂魔相提并論?
李恣連使巧招化開胡楊的攻擊,不時還能重傷胡楊,幸得胡楊剛毅,咬牙挺住,李恣從怡然自樂漸漸心驚,因為胡楊的學(xué)習(xí)能力真的是太強了,堪稱妖孽!
胡楊所受的傷被治愈之后,很快就會添新傷,但這只是初時的情況,如今李恣幾度欲施殺手,都被胡楊神奇地躲了開去,身上的傷逐漸變少,眼里的神光反而越來越湛然。這讓李恣開始正視他,反思己身的差錯。
胡楊倒沒注意到這些,他只是一心一意地想干掉李恣。起初,他對李恣的拳路捉摸不透,挨打不少,但恢復(fù)之后他迅速總結(jié)剛才的戰(zhàn)況,調(diào)整進攻模式,連他自己都不曾了解,自身擁有怎樣的戰(zhàn)斗天賦!古往今來,能以戰(zhàn)養(yǎng)戰(zhàn)成就自身的天驕們無不是這樣的人。
張支援觀戰(zhàn)多時,從胡楊打了李恣措手不及,占了先手到被動挨打,咬牙硬挺,再到現(xiàn)在能和李恣打得有來有回,他看的一清二楚,心下不由得有些緊張,這可是個好苗子??!要是讓他栽在此地,未來校尉組絕對少了一員猛將,不,比少了猛將還要可惜!立時就要出手替換胡楊。
二人戰(zhàn)況正酣,兩道身影糾纏在一處,分不清誰是兵、誰是匪,空氣震蕩不安,真元力以他二人為圓心向周遭侵略,野花雜草被連根拔起,遭受無妄之災(zāi),在場者沒有為之可惜的時間,因為那圓心之處將要分出生死。張支援想要援手也不可輕舉妄動,二人的狀態(tài)很微妙,突然出手,或許會傷到胡楊,只得默默抽回充斥真元力的瑩白手掌。就在此刻,劍光暴起,如一道飛虹劃過天際般形成優(yōu)美的直線,以難以置信的速度刺入二人戰(zhàn)圈。
召莉沅自戰(zhàn)局中殺出,二人像斷線風箏似的暴退,李恣毫發(fā)無損,氣定神閑地站在草地上,腳下的雜草依然茂盛如初,而胡楊手臂有點點血跡,無力的垂落,額頭上的犄角發(fā)出柔和的白光照亮他的身軀,一股生機油然而生,本來萎縮的野花也沾上一點兒光,煥發(fā)第二春。
召莉沅手中仙劍長鳴,起釁之后,她沒放過任何有機可乘的空隙,干他們這一行的人從來不講究單打獨斗,戰(zhàn)略上就是集中優(yōu)勢兵力吃掉敵方弱勢兵力,若是在意這些虛名,本就人丁凋敝的校尉組恐怕早就絕跡江湖了。她自認抓住了最佳的時機發(fā)出最有把握的一劍,卻還是落了空,險些刺中胡楊,不由得暗暗心驚,大呼僥幸!
李恣得意地笑道:“我這樣的人會給你們偷襲得手嗎?剛才的空隙不過是引誘你出擊的陷阱,想不到堂堂校尉組的頂尖劍修會這么大意!哈哈!”
刺耳的笑聲讓召莉沅心生煩躁,不自覺面紅耳熱,就要含怒出手,只聽張支援喊道:“定心,他在亂你心神,惑你出手!”
召莉沅聞言醒悟,心道:“好險,剛才出手正中此人下懷。”修真者戰(zhàn)斗不僅考慮自身實力修為手段,還要綜合多種因素,若是被敵人言語激怒,心神意亂,立死當場也不為奇。李恣此人端的是此道高手,三言兩語就能影響召莉沅這種百戰(zhàn)之人。
張支援說道:“李恣,今日你不解除艾妮身上的法術(shù)絕難脫身,我們校尉組會傾盡所有追捕你。”
李恣渾不在意地道:“就你們這幫廢物垃圾,本大爺從不放在眼里,殺光你們不就好了!”
召莉沅怒道:“你盡可一試!”手中仙劍轟鳴,整個人都被劍氣包裹,這片空地仿佛突然到了零度以下,冰冷的劍氣向敵人展示著無敵的權(quán)威。
李恣忽然樂道:“你們認為我為什么會耗這么長的時間和這個廢物糾纏?雖然他的能力詭異,但我要想殺他,他縱有天大本事,十條命也去了?!?p> 胡楊正待發(fā)怒,只聽他侃侃而談:“只因我想送你們一起上西天,所以準備了點小東西,花費了些時間!”
李恣揚手祭出數(shù)十面小旗,帶著森冷氣息的小旗落地生根,融入地下后不知所蹤,好像從未出現(xiàn)過。三人沒有管那些詭異的小旗,眼睛緊緊盯著李恣,但那個鬼魅一樣的人就在他們眼前緩緩消失,一點兒氣息都沒有了。
三人同時出手擊向剛才李恣的位置,只是這一次沒有裂縫出現(xiàn),那里空蕩蕩的,什么都沒有。就在胡楊想上前一探究竟時,入眼的視野畫面異變。
待三人回過神來,定睛一看,三人所處之地竟然是之前被胡楊拆掉了的廢棄洋樓里。依然是和他們第一眼所見那般空寂無人,連耗子都不在此覓食。
張支援預(yù)感不好,但此時想撤退都不可能了,只能走一步看一步,見招拆招了。思索之際,三道身影鬼魅般同時襲向三人,各自招架,待認清來人,不由得瞪大了眼睛。
竟是三個李恣同時襲擊他們!容貌、膚色、舉止,就連氣息都一模一樣,分明是李恣本人。
“嘭!”三人之中最弱的胡楊被擊飛,這一次的攻擊就不像之前那么好消化了,即使他的愈合能力超群,也沒能緩過勁兒來,口吐鮮血,萎靡不振。剛才所說輕而易舉殺他的話看來非虛。若不是之前的交手中胡楊多少摸到些李恣的門路,懂得如何防避他的致命殺招,怕是此刻已經(jīng)成為熱乎乎的尸體了。
召莉沅及時援手,以一挑二,一柄仙劍威力無窮,絲絲劍光亦能殺人于無形,李恣識得厲害,渾身真元鼓蕩護住身軀,徒手進行搏斗,兩個李恣攻守兼?zhèn)?,你來我往,把二人原來攻擊時的罩門空隙彌補了,劍氣撕裂他們的防守,同時將二人斬于劍下,鮮血綻放似梅花。劍修就是這么不講道理,任你是一人兩人,我自一劍斬之,越級挑戰(zhàn),家常便飯。
張支援喚出符神助攻,張支援纏住他,黃符神巨斧力劈,把那個李恣立劈兩半,橫死當場,霸道非凡。
只是二人沒有任何輕松的感覺,危險的氣息彌漫在這個三層小樓里,那種氣機時刻刺激著身經(jīng)百戰(zhàn)的二人,如一條毒蛇隱藏在黑暗角落正對著他們吐著猩紅的蛇信。
“沒用的,這個陣法可是我專門為你們打造的,你們的兩個少校就是死在此陣之中。這可是我的得意之作,我畢生的魘勝修為都凝聚在陣法中,你們可真是有福,死在這里傳出去也是響當當?shù)拇笫?,你們不枉此生了!”李恣變態(tài)般的笑聲回蕩在空空的房間里,言語中已經(jīng)把三人看作俎上魚肉,任意宰割,生殺只在他一念之間,得意放肆的笑聲令三人不快,但他們并沒有焦躁不安,因為那樣只會死得更快,胡楊雖初出茅廬,這個道理還是懂的!
張支援凝神觀察四周,大大皺起了眉頭,顯然他已經(jīng)猜到了這是什么法術(shù),沮喪的說道:“看來咱們時運不濟?。 ?p> “頭兒,你說什么呢?鹿死誰手猶未可知,怎可說這樣喪志氣的話!”召莉沅對著天花板說道。
“在這兒!”張支援苦笑著糾正她,然后說道:“這個陣法形成了一個小世界,李恣就是這兒的主宰,他的意志在這里就是天的意志,一旦進入陣中,任何人都無法違背他的意愿。”
“不,就算戰(zhàn)死,我也要和他斗到底,流盡最后的血,我們好不容易走到這一步,說放棄怎甘心!”坐在地上療養(yǎng)完傷勢的胡楊掙扎起來說道,眼中盡是決絕之色,沒有一絲迷茫。
張支援聞言一震,對胡楊刮目相看,道:“說得好!我真是老了,居然讓年輕人來為我打氣。沒錯,天又如何,我的意志就算是天也逆不得,誰要是想滅我,伐他!”
士氣為之一振,三人呈品字形戰(zhàn)列,互為攻守,任何一方受到攻擊,另外兩人都可及時援手。召莉沅說道:“我觀察此陣粗略,應(yīng)該還是有破綻的?!?p> 張支援道:“你的眼神向來都不好使,你還觀陣!”一陣調(diào)侃,緊張的氣氛都被瓦解了。
召莉沅紅臉說道:“聽我說,要是這陣法大成,他大可一念殺我們,再不濟也能令我們自相殘殺,他坐收漁翁之利,這是最快最有效的辦法,但他都沒有采用,說明他的陣法不像是自吹的那般無懈可擊,要知道現(xiàn)在他的時間比我們還緊張!”意想不到召莉沅看起來迷糊的樣子,有時人都分不清楚,這番推論卻是有理有據(jù),細致入微,看來她其實是個機靈的人,只是有點兒小缺陷!李恣的圣嬰大法有著諸多限制,其中一條就是必須在成熟的時間內(nèi)收回“命”,否則不能回收,就像過期的食品那樣不僅無效,還會帶來巨大的傷害。
李恣那難聽的聲音又出現(xiàn),道:“女娃娃心倒是細,不過我可沒騙你們,你們絕對活不了,乖乖受死吧!”
話音一落,就有五個李恣沖了出來,以最弱的胡楊為突破口狠狠沖擊,企圖瓦解他們的陣型,一舉殲滅。只是他能想得到,張支援他們怎會想不到?
召莉沅一劍橫過,縱橫捭闔的劍氣無情的絞殺他們的來路,任他們真元防御,也無濟于事!五人中三人被劍劃破身軀,張支援雙掌齊飛與另兩人對拼了一擊,胡楊找準空門,飛起兩腳踹在兩個李恣的臉上,橫飛而出。
打退了這一輪的進攻,沒過一分鐘,又有七個李恣出現(xiàn)。一人對付胡楊,另外兩人以一敵三,分身乏術(shù),胡楊拼命戰(zhàn)斗,口中不時有鮮血迸出。張支援召出三個符神加入戰(zhàn)局,才勉強穩(wěn)住局勢,暫時打退了李恣的攻勢。
但是李恣的人數(shù)再一次增多,這一次是十個人,局勢完全是一邊倒。張支援雙手顫抖,眼中血絲密布,待要召出另外兩個符神參戰(zhàn),卻聽到李恣的話。
“放棄吧!我的替身魘勝法融入陣中,我可以劃出千個萬個‘我’來,這些替身無論你們怎么殺也傷不到我的真身,在一輪輪的襲擊中含恨而終,力竭而亡,那是多么悲慘的事實!這樣,你們別管這件事,我放你們這些廢物一馬,一個普通女人而已,你們的修真生涯才剛開始呢,何必搭上自己的性命!”
“我去你大爺?shù)?!”胡楊怒罵道。
李恣的聲音虛無縹緲,卻也對他們起到了干擾的作用,心浮氣躁下,張支援受了一掌,臉如金紙,召莉沅以一打四分擔壓力,可是獨木難支,就算是她也會有無力的一刻。
時間一點點過去,無論對于艾妮,還是陣中的人來說,都是度秒如年,煎熬萬分!李恣的狀態(tài)也不是那么氣定神閑了,除了施法的最后期限臨近的壓力,其實催動這樣的陣勢所耗費的真元力龐大的很,真元使用過度的話,于他而言也是得不償失,甚至?xí)形kU,因此他才一次次言語相激,想盡快解決這些礙事者!
雙方互不相讓,全神貫注地攻伐對方,破陣希望渺茫,但是卻也不會引頸就戮,讓李恣順心如意!三人浴血奮戰(zhàn),以死相拼,都抱著必死的決心要戰(zhàn)到最后一刻。
李恣全身心投入到陣法中,再度增加替身,局勢危殆,但他沒看到一輛摩托車飛速駛來,一個頭戴墨鏡,黑皮衣黑皮褲的男人正朝著空無一人的空地沖來。
陣法遮蔽天空,任何人也無法發(fā)現(xiàn),但此人徑直沖來,似乎一目了然,胸有成竹。
就在相撞的那一刻,男子身體如燃燒的太陽發(fā)出耀眼金光,連座下的摩托車也包裹著那層金光,帶著神秘而強悍的力量沖擊陣壁。當李恣感受到巨大力量襲來的時刻,為時已晚,陣法,本來無懈可擊的大陣硬生生被撕破一個巨大的裂縫,他的心神全在其上,陣法反噬己身,一口真血噴涌而出,受了極嚴重的道傷。
李恣支持不住,陣法立時瓦解,從陣法破洞處駛出那個男人,口中說道:“天空一聲巨響,老子閃亮登場!”
張支援、召莉沅眼見此人,都露出和諧的微笑。張支援罵道:“混小子終于來了!”
“頭兒,有沒有想我?。慨敵踝屇銚莆夷悴桓?,現(xiàn)在吃苦頭了吧!”
“亞陸,你來得正是時候,再晚一步,你就只能來認尸了!”召莉沅以劍拄地,口中說道,顯是累極。
“還好江南區(qū)的那小子有兩把刷子,我才找得到?!眮嗞懛銎饛堉г驼倮蜚?。
亞陸看著雙膝跪地的李恣說道:“老小子,你可讓人好找??!落在你陸爺手里,算你三生有幸?!?p> 李恣話也不能多說,體內(nèi)受的傷正在以不可肉眼見的趨勢崩潰,每一分每一秒他都在朝死亡線行進。亞陸正要抓捕他歸案,一種危險的感覺從頭頂襲來。
亞陸暴退,渾身點燃起金光,狂飆突進,全力一擊,空氣中傳來轟鳴之聲,這一拳怕是有炮彈的威力。
來者輕聲咦道:“煉體的?”
亞陸沒有廢話,左突右擊,絲毫沒有放過對方的打算,對方拆了兩招,急速后退,欲要脫離戰(zhàn)圈,只是亞陸怎會如其所愿,他就像盯上獵物的雄鷹,不把獵物置于死地決不罷休。
對方像是被他激怒了,散發(fā)出一種極度危險的氣息,周圍動蕩不安的空氣為之一滯,下降了不少度。
胡楊見狀,說道:“我去幫他!”
張支援攔下他,道:“別卷進他的戰(zhàn)斗中,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召莉沅也說道:“亞陸已經(jīng)到了煉體金身的境界,刀槍不入,邪法難侵,一旦他馬力全開就像是一架吃了興奮劑的坦克一樣,碰一下就死,磕一下就亡?!?p> 那人也驚訝對方的神威,他每一次出擊,真元力都像是燃燒爆炸的那般,令他不敢硬接,只使巧勁卸去,就是如此,他的身體仍然受了不少沖擊!
亞陸的拳帶著崩山之力往神秘人身上死角處招呼,這一擊瞅準了空檔兒,避無可避,就在得手之際,一把黑鐵扇當下了這一拳。
“煉體金身,你這一拳確是有點搬山填海之威!”那人贊嘆道,鐵扇森寒,一股陰柔之力悄然鉆進亞陸的身體。
亞陸后退,全身一震,將這股神秘的陰柔力卸掉,問道:“你究竟是誰?”
來者身著長衫,好像民國時期的人,呵呵一笑,并未作答。
“各位,給我個面子,李道友就由我?guī)ё?。”那人說道。
張支援認出了那人,道:“你是紅塔山?”
“道友認識在下,那就好說了,咱們修道之人何必大動干戈,咱們盡量聊聊,能別動手就好好商量!”那人很是客氣。
“你可是‘三靈’的大人物,居然到這里來?!眮嗞懡涌谡f道。
“貧道受人所托,找尋李道友,請各位行個方便!”
“要是這個方便不可行呢?”
“再商量商量?”那人說道。
張支援道:“他手上還有條人命,我們可不能不管!”
“那好說,李道友受了傷,也作不得法了。這樣可解嗎?”
“但我們的同事的冤魂該怎樣安息?”張支援和亞陸同時說道。
那人道:“凡事都可商量,你們不想讓李道友活,就不想就這個人嗎?”只見他一抖手,一個頭發(fā)花白的人憑空出現(xiàn),竟然是王天翔。
王天翔見到李恣,慌忙說道:“別殺我,你要什么我都給你,我女兒的命夠不夠,不夠我還有個私生子?!贝巳藷o恥已極,竟為了活命,女兒和親子都可出賣。
胡楊憤怒,但沒有發(fā)作,現(xiàn)在不是時候。
張支援沉默半晌,道:“放下他,你們走?!?p> 那人也是干脆,扔下王天翔,就此消失。
張支援心道:“紅塔山也出現(xiàn)了,‘三靈’到底在謀劃什么?”
早已千里之外的李恣陰狠地說道:“他們想救人,我偏不如他們愿。我的東西雖然收不回了,但她也得付出代價?!?p> 那個老者道:“道友又是何必呢?”
“我的壽元無多,他們害我收不回我的命,就是要我死,我定要讓他們付出代價。”
“道友的事我們已知,但這不是抗命的理由!”
“我的命都快沒了,還管你們的命令?再說‘三靈’的事哪有什么大事?”
老者看著他道:“若是我說,這次的事能為你延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