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蠻大營中,顧良掙脫束縛,死死掐住那軍官的脖子。
“這里不是你們該踏足的地方,而這一點,你們將會用生命記住?!?p> 手一用力,輕松的捏斷了那人的脖子。
封印左眼的符箓閃動著耀眼的金光,赤裸的身體被無數(shù)的黑氣包裹,漸漸形成了黑色的硬化甲膚。
周圍的怨煞邪氣還在不斷的涌入顧良的身體。
“我……感受到了,怨恨、憎惡、貪婪……”
顧良雙手抱著腦袋,在地上痛苦的打滾,恍惚中看到了一個坐在尸山王座上的君王,正在低頭蔑視著自己。
“少年,你真的是弱如菜雞啊~”
王座上傳來戲謔的嘲笑聲。
“你想殺光他們?那要付出代價才行呦~”
“你想要什么?”顧良盯著王座上那位輕浮狂妄的君王問道。
“你的整條右臂,就這么簡單?!?p> 顧良看了看自己胳膊,又回想起那一個相同的夜晚,沒有絲毫猶豫。
“我給。”說罷,從地上撿起半截斷刀就要砍。
“不必這么麻煩,拔出它就行了?!?p> 王座上的君王扔下一柄劍來,而后翹著二郎腿,扶著腮等待著。
顧良接住那劍,只覺有些精神恍惚,比青山劍冢里遇到的那一柄還要恐怖。
“您就是南秦的第十三位君王,秦慕王吧?”
一個聲音從顧良身后傳來,回頭一看,正是劍冢遇見的那人,再一瞧這身上的龍袍,和夢中那掛在城頭上被火燒死的人是一樣的。
“哼~小子,你這一身怎么講?”
“玄孫龍胤,叩見高祖父。”
來人向前三步向前,五體伏叩于地。
“好!受用了,起來吧!”
“謝高祖父!”
“有什么就直接說吧~”
王座上的那位明顯有些不耐煩了。
“他是我的外甥,還望高祖父能……”
來者話還沒說完,王座上那位便開口了。
“懂了~那就看在他也流著我大秦龍氏血脈的份上,只取一手?!?p> “多謝高祖父開恩!”來者再拜道。
“你退下吧!該讓他做出選擇了?!?p> 顧良定了定神,也來不及理清剛才二人的對話,左手握住劍鞘,右手攥住劍柄,猛地抽了出來。
“很好,代價支付成功~”
黑紅色血氣瞬間從劍鞘中涌出,可怕的殺氣如海浪般襲來。
隨著劍被拔出,顧良握劍的右手也化為了白骨。
“我的手……”
雖然已經(jīng)化為白骨,卻依然可以活動。
緊接著一切都回到現(xiàn)實,顧良的精神此刻已經(jīng)達(dá)到臨界。
最后的理智崩壞,黑色的硬化甲膚下,包裹頭部的左眼洞位置猛地爆出一團(tuán)黑紅色的火焰,右手的白骨透出慘白詭異光澤。
“殺戮開始?!?p> 一抹鮮血濺透了大帳的圍布,接著便是兩道,三道,無數(shù)道。
無理性的殺戮一旦開始,無一存活便是結(jié)束。
紅色的左眼釋放出強大的幻境,將顧良所學(xué)的《亂神術(shù)》發(fā)揮到了最強狀態(tài)。
《亂神術(shù)》乃萬花閣初代閣主花藏風(fēng)所創(chuàng)的絕學(xué),如今已經(jīng)失傳多年。
“跑啊!快跑!”
“怪物?。 ?p> “別殺我!求……”
北蠻的大營之中傳來的痛苦的慘叫和無助的求救之聲。
“悲鳴吧!叫喊吧!這是為愚蠢所付出的代價!”
這時一個手握長槍的士兵刺了過來,槍尖卻被黑色的甲膚生生折斷。
“你也想要品嘗這美妙嗎?”
骨手刺入他的胸腔,用力一握,心臟在體內(nèi)炸裂,鮮血隨之噴濺出來。
“血!滾燙的血!更多的血!”
此刻的顧良已經(jīng)徹底失去自我的意識,墜入了魔道的深淵之中。
飛來峰上,三清像前打坐的柳道安猛地噴出一口血來。
“終究還是破了……”
柳道安緩緩起身,擦了擦嘴上的血道。
“可惜了這天生的混元道胎?!?p> 九天玄女站在飛來峰頂,遙望顧良的方向嘆道。
一旁的小鹿點頭贊同。
遠(yuǎn)在風(fēng)云鎮(zhèn)的秋月白也預(yù)感到了徒兒的危機,只覺得右眼皮狂跳不止。
北蠻的大營此刻已經(jīng)全部被鮮血染紅,顧良站在中央,腳下遍地的尸體。
黑色的硬化甲膚被黏膩的血包裹著,骨手上沾滿碎肉和白嫩的骨髓。
東邊山谷方向走來一個同樣滿身鮮血的高大身影。
顧良朝來人的方向走去,就這樣,兩股強大的殺氣發(fā)生了碰撞。
“侄兒!醒醒!”
墓淮溫一拳打在顧良臉上,由于甲膚的保護(hù),只是讓他打了個倒退而已。
“強壯的羊兒更能讓狼興奮?!?p> 顧良一爪子掏去,卻被墓淮溫用長戟擋下。
“秋風(fēng)渡,你不是要守住你的秋風(fēng)渡嗎?”
墓淮溫大聲喊道。
“秋風(fēng)渡……守住……對,守住……”
顧良自言自語,不斷重復(fù)著。
秋風(fēng)渡,歷朝歷代軍事要地,歷經(jīng)百年鮮血浸染的古戰(zhàn)場之一,這里是亡魂的國度,它們是這里真正的主人。
無論是何種原因留在了這塊土地,都已經(jīng)無法進(jìn)入因果的輪回,因為這是一塊真正的詛咒之地。
很久很久以前,一位異國高僧窮游至此,開壇布講三日,最后談到神性與人性孰高孰低之時,陷入長久苦思,最終坐化,留下舍利一顆。
秦慕王殘暴淫奢,欲鑄天下之王劍,以三百童男女血為引,融以五金澆鑄五日,九百工匠共鍛之,方乃成。
以菩提飲血木制鞘,上刻血染江山圖,金蠶絲穿高僧舍利及八寶為劍穗,擇良辰吉日,預(yù)行開鋒大典。
士兵將城中百姓趕到一起,以刀劍圍之。
不消半刻,秦慕王甲胄御馬,手持王劍沖殺。一炷香后,百姓與兵,無一活。
那時的秋風(fēng)渡還不叫秋風(fēng)渡,但它卻有了一個人人聞之懼怕的名字——死人地。
那秦慕王在開鋒大典后不久便發(fā)動了對周邊十六國的戰(zhàn)爭,史稱十六國戰(zhàn)。
功成一統(tǒng)之時,仰天狂笑,妄呼:“即是天又有何懼!”
話剛畢,一道天雷迎頭劈下,于戰(zhàn)馬之上爆為血霧。
那柄王劍也隨秦慕王一起消失不見,這位一統(tǒng)亂世的暴君也湮沒于歷史的長河之中。
秦慕王判詞:
昏君執(zhí)劍,削以三千首祭天,殘暴無道觸天罡。
正午天黑,赤地千里血染紅,自此人神共棄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