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驚恐地看著女人背上的鮮血,趕緊把菜刀抽了回來,厲聲大吼道:“你還護著這個妖怪!”
“她是我的娃娃,我不能看著你殺死我的娃娃!”女人忍著劇痛,邊哭邊朝男人吼道。
就在男人要扒開女人,想繼續(xù)揮砍女嬰時,門外卻突然響起了沉重的敲門聲。
“咚咚咚!”
“咚咚咚!”
“誰???”男人大吼著問。
“咚咚咚!”敲門聲還沒有停。
男人快速跑去大門口,卻并沒有急著開門,而是小心地問道:“誰???”
畢竟家里生了個怪物,傳出去可不光彩。男人寧肯在家里偷偷殺了這個孩子,也不想讓四里八鄉(xiāng)都知道自己家生了個妖精。
“施主,貧道自青城山而來。”門外一個聲音傳了進來。
現(xiàn)在男人最希望聽到的可能就是這句話了吧,后悔當(dāng)初沒好好聽這個道士的勸告,今夜發(fā)生的一切不都應(yīng)驗了這道士一個月前所說的話嗎,沒想到這道士竟然在這個關(guān)鍵的時候來了!想必這道士肯定也會有好的方法來解救他現(xiàn)在所處的尷尬境地。
“吱——”男人急忙打開了門。
門一開,道士剛要躬身行禮:“施主,貧道......”
“快進來!”男人現(xiàn)在也顧不得這些了,急忙把道士拉進門內(nèi),又趕緊關(guān)上了大門。
男人拉著道士一溜小跑來到里屋,邊跑邊對道士說道:“道長說得沒錯啊,那孩子真是個妖怪!快救救我們!”
“?。 蔽堇飩鱽砹伺说囊宦暭饨?。
男人和道士趕緊竄進里屋......
只見女人一邊抱著女嬰,一邊顫抖著身體看著女嬰的臉,身體好像比剛才抖得還要厲害了。
二人順著女人的目光看向女嬰的臉。
“啊!”男人也嚇了一跳。
原來,不知從什么時候開始,女嬰的臉在那團白霧下,開始慢慢變了形狀。確切地說,應(yīng)該說是多了一個輪廓,就好像在那張臉上又多貼上了一張臉一樣,嘴巴尖尖的,向前伸著,臉頰很窄,就像一個倒三角形一樣貼著女嬰的臉,那儼然就是一張狐貍的臉!
再看身上的白毛,已經(jīng)比剛才更長,更茂盛了一些。老遠看去,女人就像是抱著一只小狐貍一樣!
老道一見如此情形,口中大聲疾呼:“妖孽!本道在此,還敢放肆!”
“太上老君教我殺鬼,與我神方。上呼神明,收攝不詳。神師殺伐,不避豪強。先殺妖狐,后斬月光。何魔不服?何鬼敢當(dāng)?急急如律令!”道士一邊念著咒語,一邊轉(zhuǎn)身從身后將背著的一柄油光發(fā)亮的桃木劍抽了出來,對準了女嬰的臉,便要刺過去!
就在此時,女人也從驚亂中回過神來,原來這道士要殺了自己的孩子!
女人來不及多說,又是一個轉(zhuǎn)身,護住了懷里的孩子。道士畢竟是常年修煉之人,眼耳身手不同常人,見婦人以身體來抵擋自己的桃木劍,便急忙收住了手。
“你這個不知死活的東西!快讓開!”男人見女人又是以身護女,不由得暴跳如雷,聲嘶力竭地朝女人大吼。
這時,女人也一改往常的吵鬧,悠悠轉(zhuǎn)過身,只見懷里的女嬰毛發(fā)更盛了,臉上狐貍的臉型也越來越清晰。
女人沒有哭也沒有喊,就連身體也沒有剛才那般恐懼顫抖。而是慢慢地在床上跪了下來,向道士微微欠身:“道長,我現(xiàn)在知道您說的話沒有騙我們,但是這娃娃無論是人是妖,也是我懷胎十月,從身上掉下來的一塊肉。道長一定有辦法救我的孩子,無論怎樣,請不要殺了我的孩子,如果非殺不可,那就先殺了我吧?!?p> “唉!”道士看著女人堅定的目光,不免也是動容,“女施主,狐妖臨世,尋常人家撫育,非要有禍端不可。況且這孩子降世第一個月就能有這么大的功力吸天月之靈氣精華,實屬罕見。每月的月圓十五之夜,亥時之后,便是她吸月修妖之時。我也是放心不下,所以今夜特意趕來。施主若是非要留它性命,除非讓這孩子隨本道回山,由貧道日夜施以天理道法,或許可令其從善,恪守其身。但這過程也是漫長無比,而且福禍不定?!?p> “道長,那就托付給您了,來世做牛做馬我也報答您的恩情?!迸吮е畫虢o道士深深地磕了一個頭。
道士將桃木劍收回劍鞘,從懷里抽出一張畫著奇怪圖案的黃符,將符伸開,平鋪在女嬰的臉上,那白色的月光便不再匯聚到嬰兒的臉上,而是被黃符擋了回去,漸漸地...那條從天而降的銀河,就像河水倒流一樣,又流淌回了九天之上,不多時,再看天上的月亮已經(jīng)恢復(fù)如初,沒有了半分異樣。
女嬰的身體也慢慢地恢復(fù)了正常,還是如以前一樣,肌膚白嫩,吹彈可破......
道士又對二人說:“二位施主,貧道煩請二位的一滴血于孩子身上,好讓此女知道自己的生身父母,日后若有緣分,也好相認。”
女人聽完,毫不猶豫從自己身后抹了一把血,按照道士的指點,滴了一滴在嬰兒臉上的黃符紙上。事已至此,只要能送走這個女兒,男人也是求之不得,咬破了手指,也滴了一滴血在那張黃符上。
只見道士將這黃符對半折了幾次,輕輕放在女嬰唇間,對二人說道:“此符有我的法力在,今夜就讓孩子吸這符上的靈氣吧,也順便好好認一認爹娘。事已至此,貧道也不多留,今夜我就帶孩子回山,日后若有何變故,也算在貧道一人身上?!?p> 聽到這句話,男人輕輕呼了口氣,肩膀也突然松弛了下來,仿佛獲得新生一般,拉住了道士的手:“那就辛苦道長了,以后就讓孩子認你當(dāng)?shù)?,長大了讓她孝順您?!?p> 道士不置可否,問了一句:“孩子取名字了沒有?”
“還沒有呢?!蹦腥粟s緊回答道。
這時角落里傳來了大女兒膽怯柔弱的聲音:“她叫江月。我剛才給她取的名字。”
道士向大女兒笑了笑:“很好聽的名字,你妹妹她也確實喜歡月亮。貧道再給她添一個‘心’字,取名江心月,望她以后以心待世,以善修心,不要辜負了今日里給她留的這條性命。”
說罷,道士從腰間取出兩塊呈牙形的桃木牌,木牌其中都又有一個圓孔,圓孔內(nèi)穿了七根朱紅色的細線。這兩塊木牌,一塊打磨成了白色,一塊像是烤成了黑色,拼在一起正好是一個陰陽八卦的形狀。
道士將其中一塊黑色的木牌給了女人:“此為陰陽伏魔令,白色的我給心月戴上,這一塊你們好好保管,日后也可以此相認?!?p> 說罷,道士從女人懷里抱過孩子,轉(zhuǎn)身便走出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