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話說一日之計在于晨,可對于工作者來說,這句話顯然是不成立的。驀然回首,我便悄悄歇下,一座下副駕駛上系好安全帶隨意說了兩句便呼呼大睡。
瞌睡蟲總愛來招惹我們這些熬夜人群,本想給杰且多說說情況,可他見我口打哈欠,便叫我在座椅上瞇一會兒。
說是到家之后再喊我醒,可誰知這男人到家之后一聲不吭,伸手將迷迷糊糊的我抱回臥室。開始時,被子里還有些冰冷,不過一會兒,他懷里的余溫便把被子溫暖。
就這樣,我安安穩(wěn)穩(wěn)的在被子里睡上美美的一覺,直到中午一點便被餓醒了。他有睡午覺的習(xí)慣,一直以來也是這個點入睡。
我醒來時感受了他的體溫,那一刻的溫暖是無與倫比的。因為他緊緊的抱著我睡覺,下巴就擱在我頭頂那,所以我不敢輕易亂動,深怕驚醒他。
不過那時肚子實在不爭氣得很,時不時就叫三倆聲。我醒后沒過多久,他緊接著也醒來,用那極其發(fā)熱溫暖的手撫摸著我的肚子。
他半夢半醒的聲調(diào)對我說:“終于知道餓了,我心愛的胃兒。”
我一聽便笑了,心頭一悸,便小聲問他一句:“醒了?明明是我的胃兒,怎么就成了你的胃兒?”
他倒是喜愛說笑,便直接質(zhì)問我:“你見過沒醒的人說過話嗎?”
我靈機一動,立馬反駁他:“自然是見過,說夢話的人不也沒醒嗎?”
他二話不說,就笑了兩聲,這兩聲“哈哈”出來,有氣無力,卻讓人留念得很。就像苦后甘甜的茶,就有那股后勁牽動著心。
他依舊緊抱著我,依舊不肯放手,乘此機會便問他:“你當(dāng)初怎么知道我出車禍的?”
“醫(yī)生打電話通知我的啊?!?p> “那醫(yī)生怎么會打電話給你?”
“小好寶貝,你坦白吧,是不是我們還沒有在一起之前你就已經(jīng)存我號碼了?”
“什么鬼?我根本就不存號碼的,就連閨蜜的號碼也不存名字,因為我記得住?!?p> “好啦好啦,我想醫(yī)生能給我打電話,那是上天要安排我們在一起,所以就陰差陽錯打了我的電話了。小時候你不是說自己過得很不開心嗎?那以后跟我在一起,我負(fù)責(zé)你的開心,好不好?”
我翻過身去,將臉貼在他跳動的胸膛之上,只覺全身暖暖的,心中不再落空。我想那一刻的我找到了人間耳熟能詳?shù)臍w屬感。
沒過多久,我肚子又叫了。
之前整個人都窩在愛人心房,不知不覺便忘卻饑餓,如今我的肚子算得上是又要造反了。
“好了好了,起床吃飯吧,寶貝。還困不困?”
“不困了,只是還不想起床,太懶了。再說了,人家昨天晚上累了一夜,現(xiàn)在又餓又懶,你能不能幫我去熱菜嘛?”
“小懶豬?!?p> 網(wǎng)上都說男生最受不了的就是女生的撒嬌,結(jié)果我輕聲經(jīng)歷了一回,果然有效。見杰且掀開被子又給我額頭印了一個吻才往廚房去。
就這樣過了一個下午,我打開手機看著新聞熱搜,發(fā)現(xiàn)在睡覺期間便封城了。昔日熱鬧非凡的街道如今變得冷清,我仿佛置身于一座擁有完美建筑的荒城之中。
就連杰且晚上出門給杰且爸爸送飯都要打證明,而我去醫(yī)院也是需要相關(guān)證明。傍晚十分,杰且送我去上班,我一路上看著路上有少量人群走動,大家都戴上口罩。
在我們之前也有一倆出租車,可是這車在前頭停了一會,有個身穿厚重棉衣的老伯從車上下來。
出租車走后,老伯蹲在路邊,鼻子被凍得通紅,身旁堆著一堆大包小包的行李。
他見我們的車開過去,便向我們招手,本來我們這私家車也不接人的,可是杰且見路邊車也沒有多少,于是便停下來。
“老伯,你去哪?。课覀兛纯纯刹豢梢越o你稍一程?!?p> 那老伯突然捂著眼睛哭腔極其沙啞,他掩面說道:“我前幾個星期買好了車票準(zhǔn)備回老家和家人團聚,大家一起過年,可是火車自動在網(wǎng)上退了,所以前幾天我兒子就給我買了機票,雖然貴一點,但是我還是想回家,于是就買了。我剛剛打車是去機場的,結(jié)果這司機不接……”
老伯喉嚨嗚咽幾聲,拿出一張洗得有些爛的手帕出來檫鼻涕,幾聲哽咽后便繼續(xù)和我們說。
“結(jié)果我上出租車以后,司機說飛機也開不了了,我不相信,于是便和他吵起來。這張手帕是我媳婦年輕的時候秀好后送給我的,我一直都舍不得丟,好不容易等到過年,想著可以回一趟家,可誰知現(xiàn)在又走不了了?!?p> 杰且見他這般,于是就下車幫他拿起行李,放在后備箱里。
我打開車窗和他說話,盡量讓他恢復(fù)平靜,讓情緒安定下來。
“大伯,我今天看新聞,確實是封城了,你呢就先在這緩緩,等這風(fēng)波過了,就可以回家了!現(xiàn)在呢,我們就先把您送到您的住處,好吧?”
后來,因大伯住處比較遠,于是杰且把我送到醫(yī)院之后他們便出發(fā)去大伯住處。反正機票也退了,到不如等風(fēng)波過了再回家,畢竟這次感染太人數(shù)還未得到控制。
我將口罩戴上,下車而去,一股冷空氣向我襲來,我只覺心都要涼了。別了杰且后,我直接找到劉姐,劉姐接替的人來齊,她便帶著我們往感染區(qū)走去。
在感染區(qū)前廳有一個過度,那里是奮斗的準(zhǔn)備區(qū)。
在那里,必須全副武裝,我按著指示。
先從身上來,套上手術(shù)服。
再到護目鏡,將眼睛保住。
嘴巴上不僅套一層N95,還要套一層外科口罩。
然后再來一個全身的隔離服,鞋套、手套、面屏必須樣樣具備,缺一不可。
整場下來,同我一起去換班的人員們大概有十幾個,我們相互加油著。穿上防護服,整個人連行動都有些不便。
每個人看起來都有些臃腫,在穿防護服之前,劉姐叫我把外套脫了,我想著太冷還是不脫的好。
可是我最終還是聽了她的建議,把外套脫了,要不然的話估計都臃腫得不好行動。
我們在防護服上面寫著各自的名字,以免怕到時候認(rèn)不出對方。
漸漸向隔離區(qū)走去,待會兒見到王宇,順便和他說說他女朋友的事。
可我把一切都想得太簡單,把一切都想得太輕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