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羽和張慶之遠(yuǎn)遠(yuǎn)看到塔布仁吉舉著砍刀,一下一下地砍向桑吉母親的尸體。
每一刀下去,便能看到一絲絲墨綠色的煞氣從尸體上散發(fā)出來,然后又鉆進(jìn)滿是經(jīng)文的砍刀里。
兩人頓時頭皮發(fā)麻。
“羽哥,他這是在干什么啊!”張慶之驚恐地問道
“我哪知道啊,莫不是要把尸體當(dāng)柴燒?!泵鹨彩菨M眼恐懼地瞪著前方說道。
塔布仁吉對著桑吉母親的尸體砍了整整八十刀,將其砍成了八十一塊,又對著桑吉父親的尸體砍了八十刀,也將其砍成八十一塊。
結(jié)束時,塔布仁吉已是滿頭大汗。
用了兩個口袋,將尸體分別裝好,塔布仁吉對桑吉說道:“你背上袋子,盡快趕到圣湖西側(cè)的天葬臺,將你阿爸阿媽葬了,一定要在天黑前放上天葬臺?!?p> 桑吉連連點頭,此時他那瘦弱的身體似乎充滿了力量,竟然一下子將兩袋尸塊背在身后,飛快的向著天葬臺去了。
塔布仁吉見事情已了,清洗干凈滿身的血污后,虛弱地躺坐在馬車上,向著毛羽兩人駛了過來,看到目瞪口呆地毛羽張慶之兩人,他面色蒼白地微微一笑,說道:“兩位卓波,不用驚慌,剛剛我是在進(jìn)行天葬前的準(zhǔn)備。”
隨后塔布仁吉為毛羽張慶之詳細(xì)解釋了天葬這一在吐蕃地區(qū)流傳了上千年的習(xí)俗。
天葬是指人死后把尸體拿到指定的地點,如天葬臺等,讓禿鷲或者其他的鳥類、獸類吞食,與土葬、火葬、水葬等一樣,是一種傳統(tǒng)的喪葬形式。
天葬核心是靈魂不滅和輪回往復(fù),死亡只是不滅的靈魂與陳舊的軀體的分離,是異次空間的不同轉(zhuǎn)化,吐蕃人推崇天葬,認(rèn)為拿“皮囊”來喂食胡兀鷲,是最尊貴的布施,體現(xiàn)了大乘佛教波羅蜜的最高境界——舍身布施。
在高僧大德的超度下,人死后進(jìn)行天葬能靈魂不滅,輪回往復(fù),早登極樂。
聽到塔布仁吉的解釋后,毛羽張慶之兩人均感到這天下之大是無奇不有啊。
三人一路說著話,不一會兒回到了雪山寺。
毛羽張慶之連忙攙扶著塔布仁吉去休息,而后又與段正嚴(yán)說起了桑吉家發(fā)生的事,段正嚴(yán)也是一陣唏噓。
往后幾天,沒有什么要事,段正嚴(yán)一直在調(diào)養(yǎng)著身體,配合著雪山寺中素爾法王調(diào)配的靈藥,傷勢也已經(jīng)恢復(fù)了七七八八。
毛羽張慶之兩人和雪山寺中的密宗僧人交流學(xué)習(xí),眼界也開闊了不少。
一連七天,老球兒老棍兒素爾法王三人都沒有露面,毛羽幾人等得有些心急。
待到第八天一早,三個老和尚哈哈大笑著從后院廂房里走了出來。
“素爾法王,老衲是欠了你個天大的人情啊,也不知要如何才能還得了?!崩锨騼弘p手合十鄭重地對素爾法王施了一禮。
“哈哈哈,球卓波,老和尚我早幾年登上極樂那是好事,這是因緣早定的事,可遇而不可求,要說人情,也是我欠了你們啊?!彼貭柗ㄍ醯?。
老棍兒也對著素爾法王施了一禮:“法王,你不只修為高出貧僧許多,就是心境貧僧也是遙不可及啊?!?p> 三人又是一陣大笑。
原來,在這幾天之中,三人聯(lián)手救治魯通也不是一帆風(fēng)順。
魯通的筋脈穴位淤堵?lián)p壞程度超出了素爾法王的預(yù)計,雖然連吐蕃圣藥百命蟲草都用了三根,卻依舊無法打通淤堵的經(jīng)絡(luò),無奈之下老球兒和老棍兒都想放棄了,可素爾法王卻透支壽元,使出絕技藥王獅子印,將自身精氣元神一絲絲打入魯通淤堵的各個穴位,梳理經(jīng)絡(luò)貫通氣脈,救治了魯通。
而這一番操作所帶來的的后果,是素爾法王元氣大傷,壽元折損數(shù)年,一年之內(nèi)內(nèi)力盡失,無法運功。
“法王,日后若是有用得著貧僧的地方,盡管說來,貧僧絕無推辭?!崩瞎鲀赫f道。
老球兒雖沒說話,但看著素爾法王也是連連點頭。
“哈哈哈,不必如此,老和尚我在這吐蕃還有那么點聲望和手段,倒是不會遇到什么為難之事,兩位卓波不必將此事掛在心上?!?p> 三人的說話聲驚動了其他人,眾人連忙來到他們面前。
看到毛羽和張慶之焦急地向身后的廂房張望,老棍兒說道:“你兩小子別急,你們義父已經(jīng)無事,只不過還有些氣阻,再過片刻就會醒來,到時你們便能去探望,不必急于現(xiàn)在?!彼钢貭柗ㄍ醯溃骸澳銈兛靵砀兄x一下法王,要是沒有他,你們義父是絕對醒不了了。”
毛羽兩人,不知該如何感謝素爾法王,走到他面前跪了下來,咚咚咚地磕起頭來。
“不必如此,不必如此。”素爾法王伸手將兩人扶起。
“法王,你救他二人父親,受他二人一拜也是應(yīng)當(dāng)?!崩瞎鲀旱?。
素爾法王哈哈一笑,受了毛羽兩人一禮。
隨后,眾人來到客房休息,喝了一會兒茶,就見一個小沙彌來報,魯通蘇醒。
“兩位卓波,魯施主已無大礙,你們自行前去相見,老和尚我還要去休息一會兒?!彼貭柗ㄍ跽f完便去休息了。
“玉兒小羽慶之,你們?nèi)讼壬缘绕蹋遗c師弟有些話要去詢問魯施主?!崩锨騼赫f道。
毛羽張慶之雖然心里很著急,但也知道老球兒他們要去與魯通說些往事舊聞,不好有他人在場,只得點頭答應(yīng)。
老球兒和老棍兒走進(jìn)廂房,看到魯通睜著眼打量他們。
“魯施主,身體可還有什么不適?”老棍兒遞上一杯水說道。
“除了氣虛無力,無法聚力外,倒是感覺不到其他問題?!濒斖ň従徴f道。
老球兒點了點頭,說道:“甚好,多費些時日慢慢調(diào)理,終能恢復(fù)如初的,你也是福緣深厚之人,這次若不是先有奇藥護(hù)身,后遇法王醫(yī)治,你恐怕就危險了?!?p> 老棍兒把事情大體對魯通說了一下,魯通聽完后掙扎著想起身答謝倆老僧。
“你身體還很虛弱,就不必如此多禮了。”老棍兒按住魯通,同時手上一股精純的戊土之氣涌出,鉆入魯通胸口。
魯通神情一愣,眼中露出疑惑地神情。
“你可知曉這股內(nèi)力?”老棍兒問道。
“這是我四象瑜伽功的戊土之力!”魯通答道。
“正是。”老棍兒眼中有些高興。
“不知您為何會這四象瑜伽功?”魯通問道。
老球兒伸出手抓著魯通手腕,也輸出一股戊土之氣。
魯通心中愈發(fā)疑惑,自家這功夫除了自己和毛羽外,也就自己親弟弟會使,現(xiàn)在這兩個老和尚卻接連使出,而且功力比自己深厚許多,精純許多,這其中定有些淵源。
老棍兒說道:“這四象瑜伽功本不是這中原地區(qū)的功法,運功行氣比較獨特,我?guī)熜值芏吮疽詾槭郎弦言贌o第三人會使,卻無意發(fā)現(xiàn)你與毛羽小兄弟也會,深感疑惑,還請魯施主告知,你這四象瑜伽功的來歷?!?p> “本來不應(yīng)該向魯施主詢問,但這其中關(guān)系到我門中傳承,只得冒昧詢問,還望魯施主告知?!崩锨騼赫f道。
魯通回憶了一會兒:“我這功夫是大約三十五年前,還是孩童時家中的一名天竺老僧所授?!?p> 老球兒和老棍兒相互看了一眼。
“天竺老僧?可還記得他姓甚名誰,長得是何模樣?”老棍兒問道。
“怎敢忘記,他叫作摩羅迦什,身長五尺,骨瘦如柴,眉長無須?!濒斖ɑ貞浀?。
“阿彌陀佛!”老球兒老棍兒異口同聲地唱了句佛號。
“正是家?guī)?!”老棍兒激動萬分,“那他后來如何?!?p> “師傅只在我家中三年,將四象瑜伽功傳授給我兄弟二人后便離開了?!?p> “三十年前,我和師弟與師傅相遇,隨后被他收入門下,直到他圓寂,十年時間卻從未聽他說過這事,也不知為何?!崩锨騼赫f道。
“這事具體如何我不知曉,但聽我父輩說過那么幾句。”魯通仔細(xì)回憶著,“好像與五臺山的智真長老有關(guān)?!?p> “四絕頂之一的智真長老!”老棍兒奇道。
“正是,當(dāng)年智真長老還不是什么四絕頂,他突然來到我家中,與師傅長談了一夜,而后師傅將功法要訣傳授予我兄弟二人后便離開了,在離開之時他留下一偈語?!濒斖ㄕf道。
“是何偈語?”
魯通皺眉道:“師不為師,徒不是徒,前緣早定,接引極樂。”
“這是何意?”老球兒也皺眉道。
“我也百思不得其解,可能要日后詢問智真長老才能知曉其中奧義?!?p> “那不知,師傅他又為何到你家中。”老球兒問道。
“家父本是西軍將領(lǐng),無意中救了從天竺一路苦行而來的師傅,見師傅武藝高強,特邀師傅教授我兄弟二人武藝,師傅這才來到我家中住了三年?!?p> “原來如此?!崩锨騼旱?。
三人聊了很久,相互說起些摩羅迦什的趣事,彼此親近了許多,也都認(rèn)同了師兄弟的身份。
“魯師兄?!崩锨騼簞傞_口就被魯通打斷了。
“大師兄,你可別這樣叫我,雖說師傅先傳我的功夫,但您二位年紀(jì)長于我,本事大于我,怎能稱我為師兄,若是如此,我情愿不與你們相認(rèn)。”魯通堅決道。
“也罷,也罷,名字稱呼皆是外相,你我也就不必執(zhí)著了,老衲就喚你一聲師弟?!崩锨騼旱馈?p> “師弟,不知你為何與那葉靈子起了沖突?”雖然毛羽和張慶之已經(jīng)簡單的解釋過,但關(guān)鍵之處他倆說得不太清楚,所以老球兒又問了魯通一遍。
魯通從鎮(zhèn)河村屠殺一事起,詳細(xì)地對老球兒老棍兒說了一遍。
“師弟莫急,聽你所講,這事情曲折,中間存了許多隱秘變數(shù),不是一時半會兒弄得清的,況且你身體不適,需要慢慢調(diào)理才可復(fù)原,要不你們就隨我等返回大理,再慢慢計較?!崩瞎鲀旱?。
魯通說道:“我現(xiàn)在歸國無門,回家無路,還帶著小羽和慶之兩個孩子,也只能勞煩二位師兄了?!?p> “師兄弟,不必如此?!崩锨騼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