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紫衣衛(wèi)走近穆弘皺眉問道:“大穆都頭,為何不追?”
穆弘瞪了他一眼說道:“追?追個鳥?。∧氵@廝沒見老子不是那鎮(zhèn)山羆的對手??!”
紫衣衛(wèi)一斜眼說道:“你的意思是,你們不追!”
“不追!”
“你倆要抗命不遵?”
“聒噪!”穆弘大怒,抬手一巴掌扇在那紫衣衛(wèi)臉上。
“噗!”
那紫衣衛(wèi)嘴里吐出一顆牙齒。
“你敢打我!”
“你這鳥廝若再聒噪,老子就將你滿嘴狗牙打下?!蹦潞胩肿鲃萦?。
那紫衣衛(wèi)嚇得連滾帶爬地逃離開來。
待一眾紫衣衛(wèi)離開,穆春問道:“兄長,現(xiàn)在如何是好,那些鳥廝回去定會生些事端?!?p> “哼,怕甚!難道我穆家還會怕了梁師成那太監(jiān)。”穆弘想了想說道:“我是當(dāng)真沒料到鎮(zhèn)山羆那廝功力如此之高,本想誆他一誆,然后拿他回京,卻不成想竟不敵他,不過現(xiàn)在也好,那廝欠我一個人情,日后說不得能用上他?!?p> 穆春點了點頭,又問道:“那現(xiàn)在我們要如何行事?”
“先回去交差,若無事,那便算了,要是有人嚼舌根,大不了脫了這身鳥官袍,回揭陽逍遙去,難道還怕了他們不成。”穆弘憤憤說道。
“如此甚好?!蹦麓盒闹写笙玻故窃缇筒幌胱鲞@鳥官了。
當(dāng)下兄弟倆商量片刻便返京去了。
再說那一眾紫衣衛(wèi),追擊魯通三人半天,卻連人影都沒見,無奈之下,也顧不得穆弘兩兄弟,便匆匆回京復(fù)命去了。
其實紫衣衛(wèi)沒追上魯通等人,倒不是魯通他們功夫了得,而是三人跑出沒多遠便繞了個圈,返回延安城中去了,誰也想不到他們竟如此大膽,深入險地。
延安城中由于六扇門捕快和紫衣衛(wèi)的離開,已經(jīng)沒多少危險,魯通三人躲在一家小酒肆里。
“義父,我們現(xiàn)在要怎么辦?”毛羽問道。
“既然我已成為賣國通敵的反賊,那中原是肯定回不去了,而且那昏庸的皇帝竟發(fā)出四海尋捕令,那整個大宋是再無我的容身之地。”魯通憂愁的說道:“我想先在此休整幾天,然后繞道南下,待風(fēng)聲過去,就前往汴梁尋找陳總捕頭,我定要將這事查個水落石出,看看到底是何人陷我于不義?!?p> 魯通看了看毛羽兩人,說道:“哎,本想給你倆一個安定的生活,卻不成想反倒連累了你們?!濒斖◤膽牙锬贸鰩讉€金錠子放在桌上。
“這點錢你們收著,找個好去處過些安穩(wěn)的日子去吧?!?p> 聽到魯通這話,毛羽張慶之同時站了起來,毛羽高聲道:“義父,你是要趕我們走?”
張慶之叫道:“為何如此!”
魯通連忙看了看周圍,還好酒肆中沒什么人,他連忙拉著兩人坐下,低聲道:“不是我要趕你們走,我如今背了這株連九族的罪名,你們跟著我是要受牽連的。”
“我本就是孤兒,還怕什么牽連,再說你是我義父,我若是此時離開你,那還是個人嗎!”毛羽激動地說道。
張慶之在一旁連連點頭。
“癡兒!”魯通看著兩人,無奈地說道:“好罷,那我父子三人就共進退吧?!?p> 魯通叫了些酒菜,三人一頓吃喝。
毛羽手里拿著個大包子,啃了一口說道:“義父,你說說那穆弘吧,我對這人很是感興趣,他到底是好是壞讓人看不清楚?!?p> “說起穆弘這人,倒不是一個簡單的好壞能說得清的?!濒斖ㄓ朴普f道。
穆弘世居江州揭陽鎮(zhèn),穆氏一族為當(dāng)?shù)卮笞?,穆弘幼年?xí)武,修習(xí)家傳穆氏橫練功,成年之后便少有敵手,在揭陽鎮(zhèn)威名赫赫,江湖人稱沒遮攔,與混江龍李俊、船火兒張橫并稱為“揭陽三大豪”。
他豪爽仗義,廣交各路英雄好漢,是江州路三山七寨綠林道上的總瓢把子。
十多年前,官府為安撫江州綠林道,拉攏穆氏家族,便將穆氏兄弟招入六扇門,穆弘憑借高強的身手,沒多久便成為了孝部捕頭。
穆弘完全可以稱之為黑白通吃,手眼通天。
穆弘表面上粗獷豪爽,但卻是個頗有心機的梟雄,他為人處世信奉利益至上,萬事皆以穆氏一族的利益為重,只要不觸及他家族利益,他皆不在意,做事中庸,從不得罪人,但要是真惹怒了他,就算是那皇帝的面子,他也絕不會給。
穆弘這人說得好聽些叫作會做人,知進退,說得難聽些就叫作墻頭草,兩邊倒。
魯通和他共事多年,早已摸清了他的底細,所以才能從他手上尋得一絲轉(zhuǎn)機。
聽魯通介紹完穆弘,毛羽拿起一只雞腿,咬了一口說道:“那穆弘沒幾下,便被義父你打敗,好像也沒你說的那么厲害呀?!?p> “第一,他沒料到我功夫大成,被我占了先機;第二,我的功夫剛好克制于他;第三,我并沒有打敗他,是他不想和我再打下去,若是他拼了命與我相斗,我恐怕也不是他的對手?!濒斖ㄕf道。
“義父,我聽那穆弘叫你‘鎮(zhèn)山羆’,不知為何?”毛羽問道。
“某家有一把子力氣,再加上這外表,所以江湖上送了這么個諢號?!?p> “我想起來了,我們?nèi)ぬK萬都頭時,那穆春說什么‘繞燈蛾’,難道是那蘇都頭的諢號嗎?”
“對,江湖上有這么一對稱號,喚作‘豪盜繞燈蛾,義賊鼓上蚤’,其中豪盜繞燈蛾便是我那蘇萬兄弟,蘇萬和我是同鄉(xiāng)人,幼時便是好友,后來一起從軍,從軍中出來后我進了六扇門,而他到了延安府,成了一名都頭,說起來我倆也好多年沒見了?!?p> 魯通又說了些年輕時的趣事,聽得毛羽連連拍手。
張慶之問道:“義父你是六扇門義部副捕頭,張清大哥是仁部副捕頭,那穆弘穆春是孝部捕頭和副捕頭,這六扇門到底是個什么來歷啊?!?p> 魯通喝了口酒,細細解說起來。
這大宋六扇門與西夏一品堂有些相似,只不過比一品堂所做的事要更多更繁雜,緝盜追兇,處理異事,查處奸細,探查情報各式各樣。
總之,只要是上頭吩咐下來的事情,不管大小都要完成。
六扇門隸屬于各部,又高于各部,直接聽命于皇帝。
六扇門內(nèi)分五部,忠孝仁義四部負(fù)責(zé)執(zhí)行任務(wù),總部負(fù)責(zé)情報收集、任務(wù)分發(fā)、人事任命等一干瑣事。
總捕頭神槍陳廣,任六扇門副門主,而那門主就是掛了個虛職的皇帝趙無忌,實際上陳廣才是六扇門掌舵人。
總部由總捕頭陳廣負(fù)責(zé),手下兩名副捕頭,黃龍道人吳角,狼嗥山道士,神通廣大,善能移山倒海,呼風(fēng)喚雨,剪紙為馬,撒豆成兵之幻術(shù);桃花女宿金娘,寇州豐田鎮(zhèn)人士,是六扇門中唯一的女捕頭,貌美動人,愛穿紅衣,拳腳兵刃,騎馬射箭,件件皆能,善使一桿月輪火尖槍,背插飛叉七把,馬上取人,百發(fā)百中。
孝部,捕頭沒遮攔穆弘,江州揭陽鎮(zhèn)人士,修習(xí)家傳穆氏橫練功,銅皮鐵骨,橫練無雙;副捕頭小遮攔穆春,穆弘之弟,修習(xí)家傳穆氏橫練功,開山斷石,鐵臂無敵。
仁部,捕頭雙刀頭陀廣惠,平夙嶺少林寺僧人,一雙雪花鑌鐵戒刀,一套少林絕學(xué)渡人刀法,刀法無雙,“渡”人無數(shù);副捕頭鎮(zhèn)山羆魯通,關(guān)西人士,軍人出身,虎背熊腰,力大無窮。
義部,捕頭笑面閻羅葛義真,廣南東路惠州人士,南派茅山傳人,家傳驅(qū)鬼趕尸之法,內(nèi)家功高手,神秘莫測,飄忽不定;副捕頭沒羽箭張清,河北西路相州人士,異人傳授絕學(xué)沒羽箭,以石為箭,以手作弓,彈無虛發(fā),蓋世無雙。
忠部,六扇門中最神秘的所在,捕頭趙坎離與副捕頭趙甲乙,均是皇族中人,平時極少露面,不知本領(lǐng)如何,但凡其他部無法完成的任務(wù),便會交予忠部,忠部出手,必能解決。
“以義父的身手怎會是個副捕頭,不說總捕頭,再不濟也應(yīng)是個捕頭啊!”毛羽聽魯通講解完六扇門之事后,憤憤的說道。
“小羽,慶之,這天下何其之大,能人無數(shù),你們只見了我這般低劣的身手,所以眼界低了,不說他人,就是那沒遮攔穆弘,你們可知他當(dāng)年,一人就滅了牛頭山王江董海一伙悍匪,四十七人全部死于他一人之手,就是因為這事,他才被提拔為孝部捕頭的?!濒斖ㄕ溃骸耙院竽僬f那不知深淺的話了。”
毛羽吐了吐舌頭,連連點頭。
三人又要了些吃食,待天色將黑,才找了個住處睡下。
往后三天,毛羽張慶之皆在房中休息練功,魯通則出門打探消息。
這日一早,三人收拾好行李,魯通說道:“我們今天就走?!?p> 張慶之問道:“要去往何處?”
“我已打探多時,從府衙差人口中得知,官家這次不知發(fā)了什么癲,為了抓我,竟然封鎖了平州至延安府,延安府至文州一線,我們想從大宋境內(nèi)繞道南下已是不能。”魯通皺眉道。
“那如何是好!”毛羽聽后激動地說道。
魯通說道:“我考慮了一宿,我們只能往西北走?!?p> “西北?西夏!”毛羽張慶之兩人嚇了一跳。
“對,我們借道西夏?!濒斖ㄕf道:“我們先前往宥州,然后過興慶府,再到?jīng)鲋荩詈蟠┻^隴右都護府,南下吐蕃,便可回轉(zhuǎn)大宋?!?p> “這何止千里啊!”毛羽震驚地看著魯通說道。
“雖然路途遙遠,歷時不短,但要是能平安回轉(zhuǎn),到時這場風(fēng)波怕是也就過去了?!濒斖冻鰣远ǖ难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