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小人得志
郁悶,后悔,絕望......
無數(shù)負(fù)面情緒一股腦地襲上心頭。
馬德彪狠狠地給了自己一嘴巴,還老司機呢,先開車燈的道理都給忘了。
這下可好,連車帶人都掉坑里了。
其實這也怪不得馬德彪沒開車燈,為了盡量不驚動喪尸,他的舉動雖然顯得又謹(jǐn)慎又膽小,但也不是毫無效果。
要不是進入隧道的那一腳剎車,他早就將車開進這水坑了。
回過神來,馬德彪只覺腦門傳來一陣疼痛,一摸,鼓包一個。
一定是剛才掉坑里時撞車頂了,唉。
馬德彪再嘆口氣,回身問顏小玲有沒有傷著哪兒。
顏小玲傷倒是沒傷著,只是和他一樣嚇得不輕。
她爬到座上朝后面看看,問道:
“馬哥,我們現(xiàn)在怎么辦?這水坑看起來挺深的,車都偏成這個樣子了,還能開出來嗎?”
馬德彪回頭看看喪尸團,距離約摸二十來米,喪尸的低沉咆哮已隱約可聞。
唉,現(xiàn)在最好的辦法很簡單,棄車逃跑。
可一想到要棄車,馬德彪就一陣舍不得,心疼。
這車雖然是國產(chǎn)車,才八九萬塊錢,質(zhì)量嘛也一般。
可想到當(dāng)初買車時的艱難,他就一陣難過,那可是自己一家三口幾年時間走出來的啊!
馬德彪清楚地記得,無論去哪除了女兒生病外,他們一家必定是坐公交或用走的,就是為了省錢。
而讓他下定決心要買車的引子,其實源于丈母娘家。
丈母娘家的人是沒問題的,老實憨厚關(guān)心兒女,平時就愛攢雞蛋,等著女兒女婿回娘家好帶回去。
有問題的是丈母娘家的路。
那家伙,陸路水路樣樣俱全,七拐八彎應(yīng)有盡有......
自從馬德彪走了一趟后,便在心底下了決心,一定要買輛代步的車。
而今要讓他棄車逃跑,不僅自己這關(guān)過不去,老婆那關(guān)也不好弄啊。
什么,你說命都要沒了還在乎車?
還別說,這世上就真有這種不開竅的家伙。
莫說現(xiàn)在讓他們兩人摸著黑一通瞎跑,連個手電筒都沒有,就算跑出去了又如何?這里可是離著馬德彪家一個多小時的車程呢。
馬德彪狠狠心,打算再搶救一番自己的愛車。
他打開車窗,借著車燈發(fā)現(xiàn),這是一個長約三米左右的大水坑。
好消息是:
水坑倒是不太深,剛好淹到車輪的一半,而且車底還沒有擦地,只要方法得當(dāng),自救還是有可能的。
壞消息就很直觀了,坑底有泥,汽車倆前輪都陷在里面一個勁兒空轉(zhuǎn)了,沒有一丁點兒可借力抓地的地方。
他撓了撓頭,左右看看想找些石頭塞進泥坑里,可不是太小就是距離太遠(yuǎn),來不及啊。
這情況要放在平時,馬德彪有很多種辦法自救,但眼下可是亡命時刻,一秒鐘都耽擱不起。
眼看喪尸團越來越近,馬德彪一咬牙想道,只有放手一搏了。
他對顏小玲急聲道:
“把你剛才那把剪刀拿出來,你去把汽車的兩只前輪扎破!放心,只要用手掌握緊,再使勁扎一下,只要能扎破就行!”
顏小玲聽了,臉上一片惶恐,她顫聲道:
“可,可我不會呀。我......我要扎不破,怎么辦?”
馬德彪已經(jīng)將鐵撬拿在手中,他望著車后的喪尸團,認(rèn)真道:
“我會去把它們擋住,如果擋不住,我就把它們引開!”
說著,他又轉(zhuǎn)回身,緊盯著顏小玲眼睛道:
“聽著,我知道你還是個學(xué)生,可現(xiàn)在情況很危險,這是最好的辦法了。如果你沒成功,我們都要死在這里!”
看著馬德彪那幾乎湊到她眼前的粗獷面貌和眼中鼓勵,顏小玲抿抿嘴,咬牙勇敢地點點頭。
馬德彪聽了回身扣住車鎖把手,雙眼緊盯著外面,用命令的口吻道:
“記住,扎一下讓車胎漏氣了就行!現(xiàn)在做好準(zhǔn)備!”
顏小玲應(yīng)聲做好準(zhǔn)備,一手緊握剪刀,一手學(xué)他模樣放在鎖把手上。
“三!”
“二!”
......
“等等。”
馬德彪正摒住呼吸數(shù)數(shù),這一下差點兒沒背過氣去,他回頭瞪著顏小玲,顯然已經(jīng)生氣。
顏小玲畏畏縮縮地道:
“我先問,問下,如果,我是說如果,你沒回來怎么辦?”
馬德彪神情一呆,隨后爽快笑道:
“那好辦,你就一個人朝隧道那頭跑吧,別回頭就行?!?p> 說完,馬德彪不再看她,稍一停頓后便暴喝一聲:
“一!下車??!”
馬德彪沒見過豹子,他只是在《動物世界》里見過這種世界是奔跑最快的動物。
雖然沒有參照物,但他卻覺得,自己這一刻的奔跑速度完全不遜于豹的速度。
在極為緊張又黑暗的環(huán)境感染下,在急速飚升的腎上腺素分泌刺激下——
他只覺雙腿自跳下車后便如同風(fēng)火輪般開足了馬力,而迎面撲來的隧道涼風(fēng)讓他愈加清醒。
好個馬德彪,奔雷似電,疾跑如飛!
只兩三個呼吸間,他便已跑近喪尸團,掄著鐵撬就是一陣亂揮!
喪尸團早已饑渴難耐,一直隨著汽車追逐著。
此時一嗅見活人和鮮血氣味,直似那干柴遇烈火,烈火澆汽油般熱情,紛紛舍棄小推車喪尸,朝他擁了過去。
別看馬德彪有些發(fā)胖,可真到了關(guān)鍵要命的時刻,他還是頗為敏捷的。
只見他亂揮一陣鐵撬后便冷靜下來,專挑離他近的喪尸開殺。
雖然喪尸們聚集得很緊密,幾乎觸手可及,可馬德彪也不笨。
他且戰(zhàn)且退,一會兒跳上高高的路肩一陣狂砸;
一會兒又撒丫子繞圈狂跑,引得喪尸團之間漸漸拉開了距離。
一撬,兩撬......
殺得性起的馬德彪越戰(zhàn)越勇,幾乎產(chǎn)生了要全殲這股喪尸團的沖動!
但在連續(xù)幾次沒砸中喪尸腦袋后,馬德彪還是慢慢回復(fù)了冷靜,揮撬的次數(shù)也漸漸下降,力求用最小的能量,發(fā)揮最大的作用。
他有些不忿地想道,哼,要不是太黑了,老子一個個了結(jié)你們。這時要有一束光,老子能單挑整個隧道,哈哈哈!
這便是典型的小人得志,狐假虎威,好了傷疤忘了疼......
可下一刻,馬德彪一個沒留神,腳下絆在一只死喪尸身上,直接跌了個狗屎,嚇得他滴出了幾滴尿......
好嘛,理論上來說,他的確可以憑著喪尸手腳動作慢,這一弱點殺光它們。
可這一跌跤他就反應(yīng)過來了,眼前的可是喪尸,這要被它劃破點兒皮或喝了它幾滴臭血,自己一樣死翹翹。
再也不敢魯莽的他爬起來后當(dāng)起了慫蛋,只求喪尸不能圍住他,不再苛求全殲了。
馬德彪的心理變化起起又落落,而顏小玲的經(jīng)歷也是惶惶又恐恐。
本是扎破輪胎放氣的熟練工種,此時卻被她做成了“護士打針”游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