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夢境中走出，沈從星怔怔。
之前看過多少悲歡離合，這次看到的他們故事的結(jié)局，算作圓滿，可她丁點沒有歡喜的感覺。
她不明白，忘記過去，非要將對方忘記得那樣徹底？就不能再在一起了？
石昆硯仿佛看穿的心事：“或許他們心底，都有對方的存在，只是不想再去承認了吧！又或許，只有假裝陌路，才能讓自己都信服，他們已經(jīng)跟前塵往事割裂得干干凈凈?！?p> 沈從星聽罷，輕輕嘆過一口氣。
也許那樣，才算是最好的結(jié)局吧！
既然不能在一起，不如只作不識……
沈從星默默不語，石昆硯快一步，跟上她的步伐，小心翼翼地問：“天很黑了，要不要吃些宵夜？”
石昆硯向來是老派的作風，之前甚至是奉行過午不食，近二十多年來才改了習慣。但若是吃了晚飯，是決計不會再吃宵夜的。
但今日見沈從星悶悶不樂許久，帶著試探詢問。
話音剛落，沈從星就像看怪物一般看著他：“你說什么？吃宵夜，你沒發(fā)燒吧？你確定剛剛的話是你說的？”
跟石昆硯相處了那么久，他的這些個習慣，沈從星還是清楚的！
被沈從星這么一咋呼，石昆硯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但也知道，沈從星剛剛的心結(jié)，也算是過去了。
支吾了下下，石昆硯倒是承認了下來。
沈從星眨眨眼，狡黠一笑：“既然你都提了，那肯定是要的呀，下次再吃宵夜，保不齊要等到什么時候了！”
石昆硯低頭笑：“那走吧！”
兩人挑了一家燒烤店坐了，因還是過年期間，，所以這類小店生意挺冷清。
雖然是燒烤，但現(xiàn)在外邊天寒地凍，所以他們還是坐在了屋內(nèi)。
屋子里，暖意融融，沈從星環(huán)顧四周，居然就他們一桌客人，便將菜單扔給了石昆硯，扯著嗓子問：“老板，大過年不歸家?。俊?p> “省點錢，就不回去了?！崩习宕曛?，笑呵呵地過來，“點好了沒？”
“點好了沒？”沈從星將老板的原話送給了石昆硯。
石昆硯卻重新將菜單給了沈從星：“不知道怎么點！”
“有那么難么？”沈從星帶了些不滿接過，細細瞧著，倒也犯了難。
這烤肉筋貌似不錯，孜然一撒，油滋滋地響；那個羊肉串應該也可，燒烤的標配嘛；那個烤茄子還有圖片，光看就垂涎三尺了；那個烤面筋……晚飯吃得就挺飽，貌似的確是不太好選。
沈從星正糾結(jié)的時候，石昆硯偏偏說道：“是不是挺難？”
“額……”沈從星干脆將菜單還給老板，“你把你家爆單的那種來個二十來串吧，嗯，應該夠了，不夠再點啊！”
老板倒是個樂天派，笑瞇瞇應了去忙。
老板一走，旁邊又冷了下來，沈從星又想到王一諾與尹姝含，愁緒在她自己都不經(jīng)意間襲過。
這時，石昆硯開口：“人啊，總是想兩者兼得，卻不知，魚與熊掌，總歸是不可兼得的！”
“你，你話里有話，說我貪心啰！”沈從星立即敏感地嚷道。
“那你不貪心么？”
“自是不貪心！”沈從星言之灼灼。
石昆硯笑了：“既然是這個理，那你該明白，他們，只是選擇了他們心目中的‘熊掌’?！?p> 被他這么一提醒，沈從星才恍然大悟，為何石昆硯會突然說出那樣話語。
他們，她自然知道是誰。
魚與熊掌，是啊，不可兼得！
只那一語，沈從星心中郁結(jié)頓時消散無蹤，圍著石昆硯嘰嘰喳喳，恢復了她的本來面目。
她帶了試探問剛剛出現(xiàn)的“沈懷寒”，見石昆硯剎那間眉頭蹙起，趕緊轉(zhuǎn)換了話題，絮絮叨叨道：“我發(fā)現(xiàn)你的本事很大，就是那些個超能力，你看，你既能看到鬼魂的生平，又可以令鬼現(xiàn)身，還能長生……你究竟吸取，額，不對……收獲……不是，就是你身上有多少鬼魂給你的靈力呀？”
“太多了，多得都數(shù)不過來了?！笔コ幮念^壓了事，回答得鄭重。
沈從星當然知道他為何如此，只怪自己剛剛嘴快，問了那算不該問的問題，后悔已經(jīng)來不及，只有去補救。
沈從星讓自己話更多一些：“那么多啊，那每一個鬼魂，都有一段悵惋的故事嗎？那你看了不會難過嗎？所以你才那么嚴肅的嗎？其實，雖然冷酷總裁的人設很蘇，可你也不是總裁對吧，你不要老是板著面孔的，我還是更喜歡你笑時候的樣子?！?p> 沈從星那樣賣力地說著話，石昆硯也察覺了她的用意，重新露出笑容，雖然有幾分勉強，但總歸也算是笑了：“沈從星，你一下連問好幾個問題的習慣可以改改了。”
見石昆硯回答自己，沈從星激動得連連道：“知道啦，我改我改，我一定改！”
這時，誘人的蒜香飄了過來，惹得沈從星連連吸鼻子。
其實這時，沈從星大多數(shù)心思全在那即將上桌的燒烤上了，可偏偏這個時候，石昆硯很是認真地將她剛剛提出的幾個問題，很是有條理地一個一個地回答出來：“游離在人世間的鬼魂，自然都會有一段往事，有些悵惋，有些卻只能算是無病呻吟。那些往事，初時，我看過，也同你現(xiàn)在一樣，心頭郁結(jié)，久久走不出來。可后來，便算作習慣了……悲歡喜樂，陰晴圓缺……這個世界，有人歡喜，那么總歸有人要承擔那一份哀愁。至于我嚴肅，我從出生便如此，不過，你歡喜我笑時候的樣子，那以后，我便多笑笑。
那一長段話說出，沈從星竟是有些吃驚。
她抬眼呆呆看著石昆硯：“我覺得……你都能出家當和尚了，這……你簡直就看破紅塵了?！?p> 石昆硯笑：“紅塵從來就在那，不是你能看破，就不復存在！”
此話出，沈從星重重點頭：“我覺得你不僅能當和尚，可以直接更上一層樓，封菩薩了。你看得比和尚都要透徹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