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成璧恭敬的跪在地上道:“成璧請罪,還望娘娘恕罪。”
胡貴妃有些詫異,問道:“出了什么事情,成璧如何犯錯了?”
“成璧方才路過御膳房一處院子,正逢述職的將軍用膳起了爭執(zhí),一時好奇上前看了,發(fā)現那諸將軍的飯食竟與宮中粗使奴婢的飯食差不多?!被舫设导毤毜纴?。
胡貴妃思索起來,想起諸日前查閱的御膳房開銷,頓時心里明了了,道:“本宮知曉了,這些奴才慣會如此。這又如何關乎你的罪過了?”
“成璧以為,御膳房雖是貪慣了,若是些不痛不癢的地方娘娘大可不必深究,然此番將軍們述職留膳宮中,乃是陛下的圣恩,如此這般都敢起貪,欺瞞圣意,若經有心之人傳遍前朝后宮,豈非成了娘娘掌管六宮懲治不嚴的過失,故而成璧一時斗膽借娘娘的名義警醒了御膳房司膳,特來向娘娘一請先斬后奏之罪?!被舫设到忉屃烁髦芯売?。
胡貴妃聽聞,頓時笑道:“是個有主見的孩子,做的不錯,倒是替本宮了了樁麻煩,何罪之有?快快起身。”
那司膳一經警醒,果然立馬換了副嘴臉,葉修一行也算吃了個滿漢全席,心滿意足。
葉修一身鎧甲,又生得高大英俊,這出宮的一路上,引得宮女門偷瞄議論,倒使他十分不自在,他目光偶爾探尋著,卻不見方才那出塵女子。
胡貴妃經此一事,倒是分外滿意霍成璧,覺得她是個有力的幫手,常常能一語中的,是個聰明有見識的,若是能忠心于自己,再得些圣寵,必是個得力的助手。
今日是元宵,到了晚上上京城里夜燈如晝,酒樓夜市人聲鼎沸,一行長街上盡是模樣奇巧的花燈,許昭自醉酒打人后,便再未去見過瑾瑜一面,這樣熱鬧的夜市,也是興致寥寥,趙則初本叫了他來看燈,卻被他推辭了,此刻正坐在屋子里,隱隱約約能聽見外頭的喧囂熱鬧。
一直跟著許昭的隨侍不知,推了門進來,看著許昭正發(fā)著呆,道:“公子,外頭有個朝花樓的小廝來送信,說是瑾瑜郎君請您?!?p> 許昭頓時心里沸騰了,卻毫不見波瀾的繼續(xù)坐著,心里卻是七上八下,小鹿亂撞,不知所以,本想推脫了不去,又想起了瑾瑜一慣的笑意音容,又想去了,去了又不知該如何才好。
不知最是了解自家公子,看著此刻風輕云淡,心里早就亂了套了,他走到旁邊的架子取了那湖藍云紋大氅下來,道:“元宵燈會一年僅這一次了,難得的很,公子還是去看看吧,免得后悔錯過這一番盛景?!?p> 許昭用手撐著椅子飛快站了起來,淡淡道:“去一趟吧?!彼洗箅?,正欲出門,又折回來,到了銅鏡前頭端詳起一番,看著頭上那頂鎏金的冠,覺得俗氣了些,便對不知道:“取那頂白玉的冠來換上,快!”
許昭出了門,見那小廝在那兒站著,便過去,小廝伸手示意,許昭便跟著他,拐進旁的巷子里,不見瑾瑜,卻是個身姿窈窕,一身立式水紋八寶立水裙,外罩素絨繡花襖,頭戴帷帽的女子。
見許昭來了,她回過身,素手纖纖,玉腕輕盈,掀起半邊紗來,美目盼兮。
許昭當即認出來那是瑾瑜,他有些遲疑,但還是走上前去,聲音溫潤道:“你著女裝很好看,只是與我出來,不用扮成女子,也可。”
瑾瑜輕輕笑道:“許多人都說我紅裝更盛,有些時候即便不愿,也還是要穿給人看。只是于許郎我是愿意這樣穿的?!?p> 許昭面頰又燙起來,有些局促,便道“咱們去街上轉轉?!?p> 二人漫步在街上,四周燈火闌珊,煙火繚繞,一個玉樹臨風溫潤如玉,一個身姿曼妙風姿綽約,這么看著倒真是羨煞旁人的一對。
“公子已有許久未去朝花樓了?!?p> “是,最近事忙了些?!?p> “我知道自那次公子給我解圍,便有了許多傳言,公子不來,大多是原因在此吧?!?p> 許昭聽言,忙看著瑾瑜道:“并非如此,我只是……”許昭想著又不知如何說起。
“公子,是我遇見的第一個不以我為玩物的人,我在朝花樓這許多年,便如同一件精美的器物,任人把玩?!辫そ又?p> “我許昭自不會像他們一般對你。更不會如他們那般想你,我只是不知如何才好,每每與君對立,常常不知所言?!?p> “這許多日,我細細想了,我在朝花樓許多年,也存了些家當,此后也不愿再與那些粗俗人應承,不如贖了身契回來,公子若愿意收留,瑾瑜自去給公子做隨侍,也好有棲身之所?!辫⑿闹兴氡M說了。
許昭竟有些渴望,他幾乎想都沒想道:“自是好的?!?p> 良久,許昭幾乎都不敢相信,這過于突然的一切,未來瑾瑜朝夕相伴的日子涌進了他的腦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