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嵐雪,你真的沒事嗎?”看著神態(tài)自若挽著自己胳膊,一舉一動未見異常的葉嵐雪,倩娘有些擔(dān)憂的問道,早前見到衙門里的官差進去,許久都沒出來,著實讓她擔(dān)心了好久,可不一會兒,就見被“興師問罪”的某人像沒事人似的來找自己逛街。
“我真的沒事”,葉嵐雪不知道該怎么跟她解釋,只能搖了搖頭,堅定的否認道,倩娘還想追問,可又見她不愿多說,只能作罷。
兩個人如此親昵,周圍的人早已見怪不怪,兩人的容貌都不差,也是這一陣有名的風(fēng)云人物,倩娘自沈泉離開便深居簡出,最近總是跟葉嵐雪來往,才重現(xiàn)人前,所以十里八村的人對她的事,多少都知道一點。
“看什么看,有什么好看的”,有潑辣的婦人氣哄哄的揪著自家男人的耳朵,順便向兩人翻著大白眼,沒辦法,人們的惡意就是這樣的突如其來,前一秒可能還在同情惋惜,后一秒便群情激憤。
“呸,勾人的狐貍精,自命清高”,又一道不和諧的聲音響起,氣的葉嵐雪很想回頭理論一番,卻被倩娘拉住了,這些年她早就習(xí)慣了,流言蜚語滿天飛的樣子,這咸一句淡兩句的,比起之前那些,簡直是小巫見大巫了。
“何苦跟她們過不去,寡婦門前是非多,說什么橫豎都一樣”,倩娘無所謂的道,葉嵐雪想了想,倒也是贊同的,只不過總覺得聽了這句話,心里有個莫名的想法,疙疙瘩瘩的,看著已經(jīng)往前走去的倩娘,狐疑片刻沒想明白但還是追了上去······
葉嵐雪回來,便見王大人一行人還沒走,“回來了?”蕭瑾嵐原本淡漠的神色突然亮了起來,抬頭問道,這溫柔似水的語氣,差點驚掉王大人的下巴,眼前真的是傳說中的活閻王,剛剛還疾言厲色商討案情的瑾親王么?
怎么在這所謂的葉夫人面前就像換了個人一樣,難不成……思及此,他這動作倒是比腦子快,忙起身行禮道:“王妃,您回來了”。
見蕭瑾嵐未曾反駁,一旁的黎輝剛要起身,葉嵐雪便擺了擺手示意他坐下,看著一臉恭敬的王大人糾正道:“大人,這拍馬屁也得分時候,我跟他一點兒關(guān)系都沒有,他是王爺,我是平民,你懂了么?”
王大人先是點頭后又搖頭,弄的眾人一陣無語,倒是蕭瑾嵐聽到她的話,頓時有點不高興:“她是皇家書院院長葉老家的嫡女”。
“原來是大小姐,黎輝有禮了,我曾有幸拜在葉老門下,是他的學(xué)生”,黎輝起身沖著葉嵐雪行了一個大禮,要知道葉守成在讀書人里很是受人尊敬,所以葉嵐雪在外也不免沾光。
身份已然說開,左右葉嵐雪也沒事,便一同坐了下來聽了聽,王大人介紹的情況跟他們知道的大同小異,依舊毫無進展······
趙鵬的告狀的案子不了了之,而王大人上門越發(fā)的勤快,無非是想讓蕭瑾嵐搬到更好的館驛去住,都被婉言謝絕,所以只得一有空就往這跑,儼然把這臨時“征用”成了辦公場所,鞍前馬后,畢竟在他看來,沒被問罪,已是祖墳冒青煙了。
“倒霉“的蘇子墨又被“強迫”去義莊冰庫看過了其他的尸體,得出的結(jié)論如出一轍,整個案子都是零零散散的線索,卻始終缺少一個關(guān)鍵的線頭,能將它們串聯(lián)起來,葉嵐雪外出的次數(shù)越來越多,大家也不知她在忙些什么,這一天,剛從隔壁倩娘家回來,就見王大人準時前來問安,話沒說兩句,就見一個衙役慌張來報:“大人,大人,不好了,他又出現(xiàn)了”。
“誰啊”,王大人皺著眉頭,看來得回去好好調(diào)教一下手下人了,怎能這樣驚擾貴客呢。
“那個連環(huán)兇手,又,又出現(xiàn)了,剛剛那個云香樓的玉煙來報案,說有人要殺她”,衙役結(jié)結(jié)巴巴,急得滿頭大汗的道,王大人突然站起身來,略帶驚訝的看向了蕭瑾嵐等人,等著下一步的指示……
縣衙后堂……
“大人,你可得給小女子做主啊”,玉煙的脖子上有著一圈淤青,臉色蒼白,整個人抖的像篩子一般,顯然被嚇的不清。
昨晚她一人赴情人之約,來到月慧河邊等待,卻突然遇到襲擊,被人用沾了迷藥的帕子捂住了口鼻,她拼命掙扎,最后跳入河中拼命的往另一邊游去,被好心人救起才逃過一劫,死里逃生回到云香樓后,她才知道要會的情人壓根就沒遞過信,她這越想越不對勁,才來到縣衙報案。
“那個人有沒有什么特征?是男是女?”王大人有些著急,好不容易有了眉目,他還想好好表現(xiàn)一番,不然他這官怕是做到頭了。
玉煙仔細想了想,搖了搖頭,當(dāng)時已經(jīng)嚇傻了,哪里還顧得上這些:“大人,我昨晚回去發(fā)現(xiàn)的左手指甲里有血絲,可能掙扎的時候抓傷了他,這,有用么?”
王大人顯然覺得沒用,畢竟這就像大海撈針一樣,小鎮(zhèn)里這么多人,去哪找一個左手有幾道抓痕之人。
“抓傷,左手”,葉嵐雪細細的咀嚼著這幾個字眼兒,看來他們一開始的方向沒有錯,云香樓的一番大鬧果然有了敲山震虎的效果,只是唯一的證人一問三不知,突然她眼前一亮,像是想到了什么,神色有些不對。
“怎么了?想到了什么?”蕭瑾嵐時刻都在留心她的一舉一動,自然沒錯過那一抹一閃而過的錯愕。
“啊,沒什么,沒什么”,葉嵐雪慌張應(yīng)答,連帶著蘇子墨都看出了端倪,雖然他們幾人一直各行其是,然后在互相分享得來的消息,每次她也是有一說一,可這次她的反應(yīng)真的很是奇怪。
從縣衙離開,葉嵐雪明顯有些心不在焉,蕭瑾嵐便遣退了跟著的人,自告奮勇提出陪著她在街上逛一逛,于是百姓們便看到之前還鬧得不可開交的兩人,如今像沒事人一樣并肩走在街上。
陽光毒辣,蕭瑾嵐貼心的為葉嵐雪撐著油紙傘,這般般配模樣可謂是羨煞旁人,眾人當(dāng)著正主不敢出聲議論,但心里的八卦因子卻在蠢蠢欲動。
“想什么呢?出來半月有逾是不是想家了?”蕭瑾嵐問道,“嗯有點兒,不過殿下你說兇手會是誰呢?”葉嵐雪點了點頭,她知道,蕭瑾嵐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了她的異樣反應(yīng),可現(xiàn)在她心里亂得很。
“大千世界無奇不有,可能他遠在天邊,也可能近在眼前”,蕭瑾嵐看著她的樣子,說了句意味難明的話,葉嵐雪猛然抬頭,便撞進了他幽深的眸子里。
雖然眼前的人沒有明說,可從他的反應(yīng)來看,明顯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想來他執(zhí)掌幽刑司多年,總會有自己的一套查案章法,這些天她也沒顧得上跟他們商量案情,也不知是否錯過了什么,只是今天聽玉煙一席話,她有了點想法,可若是……她不敢想,也不愿想下去。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并肩走在街上,俊男美女,從樣貌到氣質(zhì)兩人都極為登對,無論到哪,都吸引了不少目光。
“嵐雪”,走過街角,正好碰到了外出采辦的倩娘,葉嵐雪看到她一怔,但還是很快的調(diào)整了一下心情,淺笑嫣然上前跟她打招呼,二人難得的獨處被打擾,蕭瑾嵐雖然心生不悅,但還是把傘給了葉嵐雪,然后又叮囑了幾句,便默默的離開了。
倩娘若有所思的看著他遠去的背影問道:“你,原諒他了?”看得出來,蕭瑾嵐對葉嵐雪極好,目光所及之處,滿眼都是她,所以她還很難想象,這樣一個人為何會去煙花之地,難不成是貪新鮮?
“昂,沒事了”,葉嵐雪點了點頭,“浪子回頭金不換”,倩娘聞言,有些感嘆,語氣中卻又有點說不出的失落,許是想到了沈泉吧,同樣的經(jīng)歷,可眼前人到底比自己好命的多。
“倩娘,昨晚你,你睡的怎么樣?”葉嵐雪突然問道,“挺好的啊,我一個人在家,挺早就睡了,怎么了?”倩娘有些疑惑,她總覺得今天的葉嵐雪有點怪怪的。
“沒,隨便問問……”
葉嵐雪心里裝著事,也沒多逛,就早早的回了葉宅,天氣漸熱,吃過晚飯,蕭瑾嵐幾人便坐在院子里納涼,晚風(fēng)拂過,舒適非常。
“救命啊……”,來自隔壁的一聲尖叫,打破了靜謐的夏夜時光,葉嵐雪率先起身,翻墻而過,直奔而去,蕭瑾嵐和蘇子墨也帶著人緊隨其后,一進屋就見一片狼藉,一個人高馬大的漢子手里正舉刀行兇,濃濃的酒味撲面而來,倩娘身上帶著斑斑血跡正瑟縮著往墻角而去。
“倩娘”,葉嵐雪喚道,成功的吸引了行兇者的注意,四目相對的那一刻,看著那雙猩紅的雙眼,她心中有個奇怪的念頭一閃而過,愣神兒的功夫,兇徒手中的匕首已近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