皓月當(dāng)空,賓客盈門,宴席上推杯換盞,好不熱鬧,到了送禮環(huán)節(jié),葉嵐雪送了一副雙面繡制的蓬萊仙境屏風(fēng),而葉靜瑤則親手寫了一幅百壽圖,其他人的壽禮也多是古玩字畫,葉守成是文人,當(dāng)然得投其所好。
酒過三巡,葉靜瑤突然以身體不適提前離場,葉守成也未放在心上,只是淡淡應(yīng)了句:“不舒服,便回去歇著吧”,另一邊,葉嵐雪也借口醒醒酒,孤身一人去了花園,眾人都忙著互相應(yīng)酬,絲毫沒注意到這邊座席少了人。
晚風(fēng)習(xí)習(xí),假山后的水塘邊隱約可見一個纖瘦的身影,黑暗處一雙色瞇瞇的眼睛正緊盯著這邊的動靜,左顧右盼,見四下無人,便躡手躡腳的挪了出來。
葉嵐雪聽見身后有人輕手輕腳靠近,嘴角勾起一抹邪笑,心中暗道:來了,手中握著的匕首,蠢蠢欲動,早前花園里撞倒她的小丫頭,手忙腳亂請罪求饒的空檔塞給了她一張紙條,上書,何時何地約她一見,而落款是蕭云初的名字。
拿到字條的時候,葉嵐雪簡直要被這拙劣的借口蠢哭了,蕭云初膈應(yīng)她還來不及呢,怎么會約她見面,不過敵有張良計,她有過墻梯,葉靜瑤一心想毀了她的婚約,殊不知這也正中她的下懷,畢竟她可不想報個恩,還要把自己搭進(jìn)去,和凡人談婚論嫁,她想都不敢想。
身后的黑影見她遲遲沒有發(fā)現(xiàn),還在竊喜,小聲嘀咕了一句:“小美人,我來啦”,便餓鷹撲食般抱了上去,卻被另一邊隱在黑暗中的玄麒一腳踢飛,登時暈了過去。
葉嵐雪回頭,拍著手中的匕首,看清來人一副肥頭大耳的猥瑣模樣,眸中寒光乍現(xiàn),輕聲吩咐道:“拖過去”。
與此同時,蕭瑾嵐的貼身侍衛(wèi)齊磊與他耳語了幾句,便見他湊近顧絕和蘇子墨,說了一句,也借著如廁的由頭離了席。
葉嵐雪靠著假山,手里轉(zhuǎn)著寒光閃閃的匕首,玄麒冷著臉,向地上的男子潑了一瓢冰水,激的他一個機靈坐了起來,還不等他回神,一道寒光閃過,便見一把刀穩(wěn)穩(wěn)當(dāng)當(dāng)?shù)穆湓谘矍?,釘住了他的袍服,離他的命根子不過咫尺,嚇得他吞了一口唾沫,怔了片刻,才敢抬頭。
“小,小姐,在下酒勁上頭,一時間鬼迷心竅,還,還請高抬貴手,饒,饒了我吧”,看看抱臂倚靠的葉嵐雪,再看看恨不得將她碎尸萬段的玄麒,男子不斷的求饒。
“呵”,一聲輕蔑的笑自葉嵐雪唇角溢出,玄麒手中的劍立刻就架上了他的脖子,“別,別,別,我說,我說,是有人給了我一封信,告訴我?guī)讜r在哪等著,說有美女送給我”,情急之下,男子將所謀之事和盤托出,倒與葉嵐雪分析的相差無幾。
“最后回答我,那個人是誰?還有你是誰?”葉嵐雪問道,男子哆哆嗦嗦的,話也說不完全:“是,是葉府的一個婆子,我不認(rèn)識,至于我,我是……”
“他是陳纮”,另一個聲音響起,葉嵐雪手中的暗器瞬間飛出,如今她的武功雖然談不上頂尖,但也學(xué)的有模有樣,自保不成問題。
“女孩子家家的,玩什么暗器”,顧絕捏著兩根銀針,搖著扇子而來,身后跟著一臉寒意的蕭瑾嵐。
“你們怎么來了?”葉嵐雪暗暗松了口氣,還好不是旁人,否則她想壓下此事都不得了,顧絕本來想說某人擔(dān)心你,但余光瞥到蕭瑾嵐的神色,還是果斷住嘴改口,指了指他,又點了點自己道:“我們,嗯,路過”。
雖然葉嵐雪并不信他的話,但眼下被撞破了,只得速戰(zhàn)速決,以免節(jié)外生枝,想了想,也不再避諱兩人:“玄麒,將他打暈,扔到?jīng)]人的地方去”。
見玄麒目光猶疑,顯然是不放心她與蕭瑾嵐兩人獨處,只得又補了一句:“沒事,去吧”,很快玄麒便提著人消失在夜色中,葉嵐雪才轉(zhuǎn)身對著眼前的兩人道:“今晚之事,還請兩位當(dāng)作沒看見,嵐雪謝過”。
“還做什么?需要幫忙么?”見葉嵐雪準(zhǔn)備離去,蕭瑾嵐突然開口道,后宅各種腌臜下作的手段他也見得多了,可還沒有這般生氣過,而看葉嵐雪的樣子,顯然另有安排,那他也不介意順手推舟一把……
顧絕剛一回席,便見蕭云初正神色匆匆的起身離開,心中默默的為他嘆息一聲,便繼續(xù)若無其事的吃吃喝喝,“瑾嵐呢?你們做什么去了?”一同出去,卻只回來一個,蘇子墨左右看了一眼,沒尋到人便問道。
顧絕端起酒杯一飲而盡,神神秘秘的道:“他啊,樂不思蜀……”
百合苑里,葉靜瑤正焦急的來回兜圈子,“小姐,成了,他得手了”,貼身丫頭采青小跑了進(jìn)來,眉飛色舞的匯報道,果然,葉靜瑤一聽,頓時也喜上眉梢,自言自語的道:“葉嵐雪,今晚我便要讓你身敗名裂,貽笑大方”。
“走吧,我們該去添上最后一根柴,把火燒的旺旺的,要讓爹過一個難忘的壽宴”,葉靜瑤整了整儀容,主仆兩人剛出門口,便與來人撞了個正著,“靜瑤妹妹,你這是去哪?”竟是蕭云初。
葉靜瑤一驚,也納悶的問道:“殿下,你怎么到我院子來了”,半柱香前,有人偷偷塞給他一張字條,上面說,讓他到百合苑見面,落款是葉靜瑤,想到之前她稱病離席,蕭云初也沒多想,便起身來到了這里。
“奧,剛剛不是聽聞你病了,所以我借口離開,過來瞧瞧”,蕭云初一見葉靜瑤的樣子心中存疑,便未說出字條的事,不料卻是陰差陽錯讓聽者會錯了意,果然初聽之下,葉靜瑤心內(nèi)狂喜:“多謝殿下掛懷,殿下可要到屋里坐坐,靜瑤為你奉茶”。
葉靜瑤心里盤算,晚去一會兒不打緊,難得蕭云初自己送上門來,她怎能不抓緊時機好培養(yǎng)感情,而且,她想著若是讓他親眼看到葉嵐雪與人茍且的不堪一幕,不僅比她揭發(fā)更有說服力,那么這退婚一事也會是板上釘釘。
身為外男,本不該私入女子閨閣,更何況眼前人還是他未婚妻的姐妹,即便他再不喜葉嵐雪,可名聲還是要的,但美色當(dāng)前,尤其是葉靜瑤那一雙秋波暗送,眉目含情的眼睛,著實讓他欲罷不能,便半推半就進(jìn)了屋,而采青葉很有眼色的退出院外守著……
“啊……”一聲尖銳的喊聲劃破夜空,驚走了飛鳥,也聽的宴席眾人毛骨悚然,葉家兄弟率先起身,卻發(fā)現(xiàn)女眷席上,空空如也,“妹妹呢?”葉嵐楓頗為擔(dān)憂的問道,葉嵐雨搖了搖頭,二人心中警鈴大作,顧不得三七二十一,“爹,妹妹不見了,我先去看看”,忙交待了一聲,兩人便向后院跑去,而葉守成一聽寶貝閨女不見了,也顧不得多想,緊隨其后追去,不少賓客茫然的跟了上去,誰都沒發(fā)現(xiàn),席上缺的不只葉嵐雪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