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就到了新年初一,楚清妍的肚子已經(jīng)藏不住了,畢竟已經(jīng)三個月了。
楚清妍穿著淺紅色的長裙,袖口繡著幾朵山茶花,即使懷孕,那面孔還是清麗動人。
“參見昭儀娘娘?!彪m說還沒舉行冊封禮,但這些人總是知道實際情況的,看皇上對楚清妍的寵愛,加上如今身懷皇嗣,更是不一般。
叫淑儀娘娘沒有錯,叫昭儀娘娘也沒有錯,楚清妍就讓她們隨便叫了。
楚清妍對著上首的賢妃和欣貴嬪請安,然后坐到了原本坐的位置,按理說,她的座位可以在宋貴儀上首,但是還沒舉行冊封禮,坐在淑儀的位置上也是沒有錯的。眾人對楚清妍這種低調(diào)又謹慎的方法早已習(xí)慣。
“皇后娘娘駕到?!被屎竽锬锏降臅r候,大大小小的妃嬪都到了,除了劉容儀還在養(yǎng)身體之外,都已經(jīng)到了。
皇后平靜的叫起,臉上依舊是一片溫和的笑意,不見被分權(quán)的惱怒,也許僅是表面上的,心里如何大家都說不準,不過即使皇后再淡定,看葉芬儀的時候,眼里有一絲戾氣。
“容妹妹的身體怎么樣了?!?p> “回皇后娘娘,嬪妾一切都好,謝皇后娘娘關(guān)心?!?p> “一切都好就好,皇上給了你一個嬤嬤,要一切聽嬤嬤的話,知道嗎?!眲e人不知道,皇后是知道這個趙嬤嬤的,她沒有想到皇上和太后竟然如此在意楚清妍的孩子,她很生氣,不過還是要保持笑容。
“是,嬪妾知道?!?p> 皇后滿意的點頭。
“好了,我們?nèi)ハ蛱笳埌舶??!苯裉煲彩谴竽瓿跻?,要向他請安?p> 到了太后宮里,太后對楚清妍很是親昵,還握著她的手,不斷的說這話,把別人晾在一邊。
眾人陪著笑,心里卻是不屑的,不就是懷個孕嗎?搞得誰都不能懷似的,皇后看見親昵談話的的兩人,試問,太后對她也沒有這樣親昵過。
在太后心里,皇后對她來說是就是皇后,而不是兒媳,她要找的是一位能夠統(tǒng)領(lǐng)后宮的好皇后??墒墙陙?,她做的事情已經(jīng)不是一個好皇后能做的事情了,殘害皇嗣,包括劉容儀的孩子。她對皇后越來越失望了。
晚上的宴會熱鬧,她要小心一些了,楚清妍沒有換衣服,就一身白天穿的衣服。
楚清妍看著奢華的清寧殿,沒有說話,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看著上面的欣貴嬪,欣貴嬪點了一下頭,楚清妍也回點一下頭。
在宴會上,楚清妍是萬分警惕,她幾乎沒什么桌上的東西,除了給皇上敬了一杯酒,以茶代酒之外沒有碰什么東西。
“妍丫頭,你身子不宜多動,要不先回去?!碧箝_口。
楚清妍看向上首,詢問皇上的意見,見他點點頭,立馬出聲告辭:“嬪妾告退?!?p> 楚清妍起身告辭,眾人扶著楚清妍離開也很小心。踏進重華宮內(nèi)室的一剎那,趙嬤嬤皺了一下眉頭,剛到鼻尖的味道一下子消失不見,是她的錯覺嗎?在努力的聞了一下,沒有那個氣味了,可能是錯覺吧。
楚清妍洗漱完,上床睡覺,不過一會兒,頭就突然痛了起來,還想嘔吐,她前兩個月想嘔吐,但是現(xiàn)在已經(jīng)沒有那種感覺了。
“嬤嬤,嬤嬤。”
“主子,怎么了?!壁w嬤嬤進來,扶住坐起來楚清妍。
“我頭痛,還想吐?!背邋麑⑹址旁陬^上,輕輕捶著。
“主子?!壁w嬤嬤剛喚,鼻尖又傳來了那種香氣,臉色一凜,往外面叫人,不久,四個大宮女和小寧子來齊了。
“素玉,青竹,小寧子,你們扶著主子走去院子,文嵐,琴心,你們留下來?!?p> 幾人不懂,但還是照做了。
到了外面,楚清妍總算好多了,不過頭還是有點昏沉。
內(nèi)室。
“你們有沒有聞到百合花的味道?!壁w嬤嬤聞到。
“奇怪,主子不喜歡百合花,怎么會有這種味道?!蔽膷挂苫蟮膯柕?。
“看來有人是想趁著主子去參加宴會的時候在房間里放下含有百合花香的東西,還好今日發(fā)現(xiàn)的快,否則再多聞幾日,主子怕是會小產(chǎn)?!壁w嬤嬤平靜的說,邊說邊翻找著什么。
“琴心,文嵐,找?guī)в邪俸匣ㄏ阄兜臇|西,任何一個角落都不要放過?!壁w嬤嬤說。文嵐會醫(yī),百合花可以入藥,琴心會插花,所以這幾人都熟知百合花味道。
“是?!睕]有一絲猶豫。
幾人翻找起來,連花瓶里都沒放過,趙嬤嬤已經(jīng)找到一個香包,在楚清妍的床底下,文嵐和琴心也找到一個含百合花香的胭脂盒。
“這香包不是主子的,主子不喜歡百合,我就沒有做百合的香包?!鼻傩恼f道。
“這胭脂也不是主子的?!蔽膷鼓弥僦?,反復(fù)查看,最終得到一個結(jié)論。
“我和青竹一直守著,不可能有人進來的?!鼻傩倪B忙說道。
“把窗戶打開,通風(fēng)散味?!壁w嬤嬤皺眉不解,有些自責(zé),若是早些發(fā)覺,主子也不會遭這個罪。
“嬤嬤,你過來看?!鼻傩乃坪醢l(fā)現(xiàn)了什么,連忙叫道。
趙嬤嬤連忙走過去,窗沿上一個大大的灰色鞋印,雖然不完整,但可以看出來是個鞋印。
趙嬤嬤帶著兩個人出來,兩個人站的離楚清妍遠遠的,連趙嬤嬤也洗了洗手,才告訴楚清妍真相,楚清妍氣的差點站不穩(wěn),環(huán)視周圍的人,臉上滿是怒氣,閉上了眼,平穩(wěn)了一下呼吸,慢慢變得平靜。
“我發(fā)威是沒有用了,我不想管,文嵐,你去告訴皇上?!背邋谕ぷ永?,不想說話。
而宴會上本來就心不在焉的聽到這些話的百里君澤更是氣憤,當場站起來,冷冷環(huán)視了這些打扮精致的女人,拂袖離開。
眾人不曉得發(fā)生了什么事情,但是見皇上的臉色就知道,肯定是楚清妍又出事了。
眾人也沒有什么心思再繼續(xù)下去了,太后也離開了,不過派了人去打聽消息。
百里君澤到的時候,楚清妍正要從亭子里走下來,向他行禮,百里君澤一把摟住楚清妍,輕柔又有些的說:“這個時候,還拘這些禮做什么?!?p> 楚清妍沒有說話,將頭埋進了百里君澤懷里,有些難過,在他懷里感覺又有些依靠。
百里君澤溫柔撫慰著楚清妍,輕拍她的后背,楚清妍感覺自己越來越嬌氣了,被百里君澤寵的。
百里君澤抱著楚清妍走進殿內(nèi),開始了解情況,楚清妍回來后,多了兩樣不屬于她的東西,一個香包,一盒胭脂,都有百合花的香味,而百合花香又對懷孕眾人有害,本來內(nèi)室別人是不許進去的,而犯人就從窗口進去,留下腳印,事很簡單,關(guān)鍵在于犯人是誰。
招了所有人,大廳中,跪著黑壓壓一群人。
趙嬤嬤將東西甩到眾人跟前,百里君澤開口:“說吧,是誰做的,或者,說出幕后主使人?!?p> 百里君澤威壓壓的使得眾人抬不起頭來,渾身戰(zhàn)栗。
良久,一道聲音響起:“啟,啟稟皇上?!?p> “說。”
“那個香包,奴才看過,是與奴才同住在一間房里的小嶺子的,奴才以為是哪個小宮女送的就沒怎么在意?!?p> “皇上,他血口噴人,奴才沒有?!?p> “有沒有,一查就知道了?!卑倮锞凉纱驍嗨脑?,眼神示意幾人去搜那人的房間。
那個小嶺子知道死期將至,連忙磕頭認錯:“皇上,你才是被逼的,奴才是被錢財迷了雙眼,請皇上恕罪,主子,主子,奴才再也不會了,求主子饒我一命?!毙X子見求百里君澤無用,轉(zhuǎn)頭向楚清妍求饒,還沒接近楚清妍,就被百里君澤踢開了。
“說出指使你的人是誰,興許饒你一命?!背邋麊柕?。
小嶺子倒是靜默了一陣,楚清妍閉上眼睛,松了一口氣說道:“你應(yīng)該不會想去慎刑司說吧,哪里說都一樣,現(xiàn)在說少些皮肉之苦?!?p> “是劉容儀,是劉容儀指使的,奴才認識以前的劉容儀。劉容儀給了奴才一筆錢,讓奴才把這兩樣?xùn)|西放進來,奴才是財迷心竅了?!?p> 趙嬤嬤跟那個小太監(jiān)去搜查歸來,那確實有一筆錢財。
百里君澤大怒,剛想問罪,楚清妍開口:“皇上,今天是初一,不宜見血,算為我們的孩子積德,好嗎?”這輕柔的話說的百里君澤一點氣都生不出來。
楚清妍沒想為這小太監(jiān)求情,也不是為了自己的好名聲,而是,劉容儀這么快就倒了,那就不有趣了。等她生下孩子,再慢慢陪她玩吧。
死罪可免,活罪難逃,百里君澤將此人發(fā)配到了浣衣局,即使如此,保住命的小嶺子已經(jīng)千恩萬謝了。
“朕再說一句,若有人想打皇嗣的注意,你們的下場會比他慘一萬倍,都散了吧?!卑倮锞凉蓳]了揮手,大廳頓時變得寬敞。
百里君澤剛想開口對楚清妍說什么,康祿從外面進來:“皇上,皇后娘娘求見?!?p> “讓她進來?!?p> “臣妾參見皇上?!被屎髲耐饷孀哌M來。
楚清妍也行了一個禮。
“都起來吧,皇后,怎么了?!?p> “嬪妾擔(dān)心容妹妹,特地過來看看。”皇后輕柔的說。
皇上皺起了眉頭,說擔(dān)心妍兒,這關(guān)心妍兒的話一句也都沒有說,她來不過是來提醒他,今天是初一,她的日子,讓他想起了妍兒初次承寵,不過幾天,她便說:“皇上再喜歡那容貴人,也該有個度,后宮的妹妹可都向臣妾表達不滿了?!?p> 那時怕她對妍兒出手,便減輕了對妍兒的寵愛,當時雖然還沒有這么寵愛妍兒,但不過幾天,腳就不受控制總愛往這跑。
“如皇后所見,容昭儀沒事?!?p> “多謝皇后娘娘關(guān)心,嬪妾沒事,皇上,你去吧,嬪妾沒事的?!?p> 百里君澤看著皇后,說道:“皇后先回去吧,朕再陪容昭儀一會兒,會過去的?!?p> 說完,頭也不回的往室內(nèi)走去,室內(nèi)的味道早就散了。
“皇上,你去吧,嬪妾沒事?!?p> “朕等你睡了在離開?!卑倮锞凉烧Z氣輕柔。
“嗯?!背邋]上眼睛。
皇后隔著珠簾和屏風(fēng),聽著兩人的對話,苦笑著轉(zhuǎn)頭離開,從未!皇上從未如此對她!也許這容昭儀對皇上來說真是不同的。
皇后離開光明的重華宮,步入黑暗的宮道,留下的只有一滴淚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