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一夜,維蕪不斷地試柴煉藥。
“成了!成了!”
維蕪捧著煉好的清風玉露,頂著眼底的一片青黑來見居隱。
“嗯,做的不錯,小葵,你先回去休息,今日北芪會派人來送藥靈玨,等治好了三皇子的病,我就讓居何帶你去火陽莊。”
待維蕪走出房門之后,居隱打開手里的藥瓶,藥香醇厚,可見煉藥之人的勤練專注、火候把控天賦極高。
“自己收的這個徒弟不簡單啊?!?p> 居隱喃喃自語,下顎附著的山羊胡因為笑的動作有些大,隨意舞動,略顯滑稽。
維蕪眼下一片淤青,步子忽重忽輕,恍惚地走到了藥閣旁一棵梨花樹下。
微風向動而吹,點點梨白隨風起舞,落英繽紛。
梨花樹下,玄黑長袍與落地白形成鮮明的視覺盛宴,猶如白紙上渲染的一筆濃墨重彩,銀紋尖頭靴上偶有幾片梨花映襯,清雅脫俗。
半倚梨樹旁的年輕男子眉如點墨,目如秋翦微閉,頭發(fā)以竹簪束起,身上一股不同于蘭麝的木頭的香味若隱若現(xiàn),只是唇色慘白,有種美人無力,我見垂憐之感。
維蕪挨著男子身邊席地而坐,這點輕微的響動并沒有使男子睜眼。
忽地,微閉的雙眼猛地睜開,眸色與常人明顯不同,黑珠閃耀得像新出生的幼兒,澄明清澈,深入人心。
蘇循徹盯著搭在手腕上的白皙小手,原本感知有人抓住了自己的命門想要迅速反擊,不曾想看到的確是一位陌生女子在為自己診脈,不過這女子有些特別,發(fā)髻傾斜,不像尋常女子端端正正。
自己的身子從小就不好,近幾月更有厲害之勢,已是將死之人,卻還能讓龍椅上的那位舍得拿出珍寶來救自己,就是不知父王的真正意圖到底是什么,父子深情?皇家哪有什么父子之情!
聽聞今日使者要來,便選了這棵梨樹,一眼就能看到谷外來人。
維蕪并沒有察覺眼前之人的厲色,專心致志地感受身旁之人的脈搏,似有又無,隱隱有兩股力量在體內(nèi)爭奪,兇險異常。
維蕪松開了那柔軟的手腕,面色有些哀痛,似在說你命已不久矣。
“姑娘,這是何意?”
開口之人聲音清冽,略有疏離之感。
維蕪也是略有慌忙解釋道:“公子,打攪了,我是谷主的徒弟,見你面色有異,才擅自搭脈,不過我醫(yī)術(shù)不精,不能看出公子所患何疾?!?p> “無礙,我是來谷里求醫(yī)的。倒是見過谷主的另一位徒弟,紅衣青年,姿色甚佳,還有谷中的少主也是天人之姿。今日所見姑娘也是絕美之人,不知谷主收徒可有容貌要求?”
“這個我就不知道了,應是沒有吧?!?p> 不過谷里好像還真沒丑的,小仆的長相拿出去也是一等一的,難道……
居隱一邊在房里因為徒弟的天賦欣喜若狂,一邊還不知道自己在未知的情況下已經(jīng)被三皇子黑了一把。
“不知姑娘如何稱呼?”
“喻明葵,叫我小葵就好了?!?p> “蘇循徹?!?p> 這是告訴我他的名字?
眼前之人身上的木香縈繞鼻尖,儒沐之姿和居何大有不同。居何是蓮中之王,清而妖;蘇循徹更像是山中墨竹,堅挺不拔。
心中不禁惋惜此人活不長,但轉(zhuǎn)念一想,這人認識師父,師父那么厲害,肯定能治好他。
蘇循徹并不知道旁邊姑娘的心理活動,依舊微閉雙眼,發(fā)絲卷著白梨花浮動,抓人眼球。
維蕪本想起身告辭,卻因盤腿太久有些發(fā)麻,直接延續(xù)到了頭頂,昏昏沉沉。
果然不能太急于求成,一晚上沒睡,今早也還沒進食,將困倦擴大了十倍。
維蕪挪動自己到梨樹旁邊,后背倚在樹旁。有了依撐,維蕪眼皮一閉,很快就進入了夢鄉(xiā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