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袍老者并不知道,當年救了自己的正是懷中女嬰。而女嬰臉上,也因此多出一道丑陋的疤痕。
至于那個擁有恐怖實力的蝎尾女,就好像從未出現(xiàn)過,黑袍老者這二十年來也沒有尋到任何蛛絲馬跡。
……
黑袍老者從恍惚之中清醒,當年的一切仿佛夢魘,一遍遍地折磨了他二十年。心里的愧疚,遠遠超過身上的舊傷。
就在這個時候。
“噼里啪啦”的聲音傳遍這方空間,似乎因為妱兒之前的舉動,此地再也無法維持。
黑袍老者看了一眼手帕,重新拿出黑色的小包裹,正要將其重新包好。
忽然,手帕的“花”字靈光一閃,竟然像羅盤一樣指示出方位。
而這個方向,赫然是妱兒離開的方向。
只不過黑袍老者并未見過手帕如此靈性,一時間只顧著激動,完全沒有功夫仔細琢磨,誤以為只是要帶他離開此地。
“好!好!只要按你所指的方向,我相信一定可以找到小主人,哦不,是花府大小姐!”
只可惜。
黑袍老者高估了手帕的能力,就看到手帕以蝸牛的速度慢吞吞向前,花費了一炷香的功夫才“飄”到這方空間的入口處。
“這……要何年才能找到?”
黑袍老者不禁一咬牙,索性單手托起手帕,大步流星地離開。
站在墻下,黑袍老者不再有任何眷戀,隨手便將入口徹底毀去。
再看手上的“花”字,正朝著一個方向使出“全力”。當黑袍老者順著方向望去,不禁有些猶豫。
因為手帕所指,正是玉皇巨像腳下。
或許是因為距離有些遠,黑袍老者還無法分清具體是哪一座宮殿。
他看著最中央那座大殿緊閉的殿門,冷哼一聲:“哼!香如故,不管當年你為何阻我,今日也該是給你點顏色的時候了!如果不是因為等你背后的人出現(xiàn),這些年我又怎會隱忍在此……”
說著,手帕上的“花”字又微微挪了挪,與香如故所在的大殿錯開了一些。
黑袍老者瞪大眼睛,再抬頭時已經(jīng)消失在原地。
……
玉皇城共有五處偏殿,而玉皇巨像腳下這一處,離正殿最近。
香如故為了方便照看病重的生母,便將其安置在此。
比起空蕩蕩的正殿,這一處偏殿里陳列著許許多多的珠光寶器。每隔三五步就有一個侍從,每隔十步就有一個護衛(wèi)。
一位女官帶著一隊侍女從側門進入,之前待在偏殿的侍女立即排成一列,等候其他人接替。
“你們幾個,替太后擦擦身子!”
“你,你,還有你,把晌午的藥渣倒掉,將煮好的新藥端來……”
被點到的侍女卑躬屈膝,如行尸走肉一般,不敢有絲毫怠慢。
這時。
偏點外忽然狂風大作,門窗“咯吱咯吱”響了幾聲。
一股濃濃的酒氣彌漫在偏殿內(nèi),女官頓時輕掩口鼻,厲聲斥責:“你們誰將酒帶進來的?說!若找不出此人,今日當班者全部杖斃!”
侍女們一個個嚇的臉色慘敗,跪在地上慌亂地說著“不是我”。
“你這女娃娃年紀不大,官威倒是不小……嗝。這就是老子喝的,你能把我怎么著?”
“大膽狂徒!竟敢擅闖禁宮!來人,將此人就地格殺!”女官轉身掏出一把袖劍,毫無懼意地盯著眼前這個酒鬼。
酒仙不知何時出現(xiàn)在一把椅子上,對于女官的威脅他根本沒有放在心上。
香如玉也神不知鬼不覺地趴在床榻邊,雙手緊握著自己母后的手,眼淚在眼眶里不停地打轉。
“你們先下去?!?p> 香如玉說話的聲音并不大,生怕吵到自己母后。
就在酒仙以為這些侍女都會乖乖退下的時候,女官發(fā)出一個尖銳的聲音,袖劍都收了起來。
“呦!原來是王爺大駕,小秋這廂有禮……”
伴隨著女官陰陽怪氣的聲音,涌進大殿的侍衛(wèi)非但沒有退下去的意思,反而一個個捧腹大笑。
跪在地上的侍女身上傳出“當啷當啷”聲響,如提線木偶一般從地上爬起。
“王爺,有禮?!?p> “王爺,有禮?!?p> “王爺,有禮……”
陰惻惻的聲音此起彼伏,整個偏殿頓時陰森詭譎。酒仙暫時擱下酒葫蘆,打量著那些肢體動作極不協(xié)調(diào)的侍女,才明白這些侍女根本不是人,至少不是活的。
“小王爺,沒想到在這玉皇城,還有你說話不好使的地方?”酒仙顯然是看出了一些端倪,故意這么說。其實他并沒有嘲諷香如玉的意思。
香如玉側目看著笑容詭異的女官,顯然對方不是第一次無視他王爺身份。只是那些忽然變得像人偶一樣的侍女,令他心生疑竇。
“本王的話!你們聽不見?”香如玉聲音變冷,只是他仍然想要在自己母后面前盡量克制。
一個個侍衛(wèi)感受到了香如玉身上的冷意,彼此相視,顯得有些猶豫。
反倒是女官將香如玉的話當成耳邊風,一邊慢悠悠地走向床榻,一邊從懷里掏出奇怪的人偶把玩著。
人偶的衣著打扮與那些侍女無二,隨著女官每擺弄一下人偶,侍女們也會隨之做出扭曲的動作……
再看那些穿甲帶刃的侍衛(wèi),看到這一幕非但沒有害怕,反而異乎尋常的得意。
酒仙喝了一口酒,砸吧著嘴。盡管只有不到一炷香的時間,但在這玉皇城,香如玉沒有發(fā)話他是不會出手的。
女官在距離床榻七步遠的地方停下,不懷好意地盯著香如玉,伸出舌頭舔舐著嘴唇。
“奉勸王爺一句,以后還是少來這里……別太后沒有醒來,就連王爺也要變成小秋的藏品?!?p> 女官說完嘴里發(fā)出陰笑,難聽到酒仙掏了掏耳朵。
香如玉看了一眼女官手里的人偶,面色忽然一冷:“我要帶母后離開,今后就不牢你費心了……”
女官的笑聲戛然而止,仿佛聽到了一句玩笑:“王爺應該知道,沒有玉皇令,誰也不能帶走太后!”
“若本王執(zhí)意帶母后離開呢?”香如玉義正辭嚴。
“那小秋也只能將王爺留下了!”女官再次舔舐嘴唇,翻手之間一張泛著紅光的符篆被其夾在指間。
香如玉慢慢松開了自己母后的手,輕輕地放回被子里,隨后小聲說道:“母后,孩兒已經(jīng)找到賒香人了,今日一定帶你離開?!?p> 陡然起身,腳下生風。
香如玉渾身氣勢暴漲,不自覺地動了真怒:“滾!”
一拳出,靈光現(xiàn)。淡綠色的光芒一閃而逝,女官手里的符篆“嘭”的一聲化作幾個符文,竟然將香如玉全力打出的一拳化解。
“人家越來越中意你了呢,我的香王爺??┛┛?p> 周圍的氣氛一下子凝固,尤其是剛才還漫不經(jīng)心的酒仙,此刻睜大眼睛看著香如玉身后。
床榻上,那個原本昏迷多年的女人,此刻忽然坐立而起。
“玉兒,是你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