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節(jié)那天,柳茯苓又被早早的叫醒了。
她站在那還在耷拉著頭打著瞌睡,任由婢女給她穿衣,反正是能睡一會就睡一會。
吳嬤嬤從廚房端過來清粥小菜放到桌子上,“王妃先來吃點吧,今天可耗費體力呢,午飯都不知道能不能吃上?!?p> 清明祭祖規(guī)矩繁多,得先進宮拜見皇上,然后所有人一起再去白馬寺叩首祈福,不知道什么時候能結(jié)束,怕是連飯都顧不得吃。
吳嬤嬤心細,早早的就去廚房讓他們做了些簡單的飯菜,先填飽肚子再說。
如果早上不吃飯的話,在祭祖的時候暈了可不成。
柳茯苓剛穿好衣服,趁著嘴上還沒涂胭脂趕緊把飯菜給吃了。
在她吃飯的空隙,吳嬤嬤就一直在說進宮和拜祖時需要注意的規(guī)矩,好長一串,還很復(fù)雜,柳茯苓沒記住多少,她只得打斷,“你不是還要跟著去嘛,到時候該做哪些事情你告訴我不就得了,何必現(xiàn)在說那么多?!?p> “王妃啊,老奴不能一直在您身邊時刻提點您,現(xiàn)在告訴您,也是為了讓您心里有點數(shù),眼睛要機靈點,少說多看,哪個地方不懂看看別人怎么做的,別一不小壞了規(guī)矩,祭祖可是大事,倘若稍有差池,皇上會怪罪的,”
吳嬤嬤也是用心良苦啊,在白馬寺祭祖的時候,帶著的丫鬟是不能進入內(nèi)寺的,只有皇室中人才可以。
沒有紫蘇和柳茯苓在身邊提醒柳茯苓,以她馬虎的性格會不會做錯什么事呢。這是她們所擔(dān)心的。
現(xiàn)在早些告訴她,總不至于到時候亂了分寸,手足無措。
柳茯苓吃好飯后還要坐到梳妝臺前讓紫蘇給她梳理頭發(fā),再帶上發(fā)飾。
因為今天的場合比較正式,所以要梳一個端正大方的發(fā)髻,額前的劉海被梳到后面,露出圓潤的額頭。
一改她往日可愛幼態(tài)的感覺,竟有幾分當(dāng)家主母的端莊,但圓弧的臉型和鼻子,讓她看上去還依舊友善。
李承澤不像上次進宮一樣在王府門口等她,而是直接來到云月殿。
“王妃收拾好了嗎?”
“涂上胭脂后就可以出發(fā)了?!眳菋邒甙阉絻?nèi)殿。
柳茯苓聽見李承澤的聲音,從鏡子里看到了站在身后的他,穿的衣服和她一樣也是月白色的。
只是這么素凈的衣服穿在他身上也沒能讓他變得溫潤,眉目間還是透著一股肅殺之氣。
“諾兒呢?”柳茯苓涂好胭脂后起身,她還在等秦諾。
吳嬤嬤給她整整衣服,“只有殿下和王妃才可以參加祭祖,秦側(cè)妃是不能去的。”
秦諾只是一個側(cè)妃,并沒有資格去參加祭祖。
“哦?!绷蜍吆苁恼f了聲,她以為秦諾也會去呢,這樣她又可以見到秦諾,和她說話了。
李承澤看她收拾好了,率先走在前面,又想起來什么,轉(zhuǎn)過身問道:“王妃吃過飯了沒有?”
他每年都參加祭祖,知道要耗費很多的精力,不吃早飯根本就扛不住。
“老奴早上從廚房端了飯菜讓王妃吃下了?!眳菋邒呤亲鍪伦狭说?,各個方面都能想到。
李承澤放下心,也沒有再問什么了。
進了宮首先就要去太和殿拜見皇上,那里是上早朝的地方,但是因為今天是清明節(jié),照例今天是不上朝的。
幾個太監(jiān)宮女在前面開路,柳茯苓一邊走一邊無聊的環(huán)視周圍。
不知道他們已經(jīng)拐了多少個彎,走了幾條路,在她的眼中這里的裝飾大都一致,若沒有人帶路,很快便會分不清東南西北,在這里迷路。
進了太和殿,只有皇上坐在上面,一行人在下面整齊的站著,大殿里寂靜無聲。
李承澤和柳茯苓走到中央行禮,“兒臣拜見父皇,給父皇請安。”
“起來吧?!被噬线€是那么威嚴,“都來齊了,吩咐下去現(xiàn)在啟程。”
劉公公將皇上的命令傳了下去,隨后又來稟報,“皇后娘娘已到門外,請陛下啟程?!?p> 皇后負責(zé)清明祭祖的事宜,大大小小的事情和出行都是由她來管理。
皇上從上面走下來,底下人的人也沒那么拘謹了。
榮親王在和李承澤說話,柳茯苓總感覺有人在看自己,扭頭才發(fā)現(xiàn),是個看起來和她差不多的小姑娘,眼珠子滴溜溜的在她身上亂轉(zhuǎn)。
吳嬤嬤早告訴過她進到宮里行事要低調(diào),她不知道那小姑娘老是看她做什么,但眼神里并無惡意。
柳茯苓朝她笑了笑,那小姑娘也很快回報她一個燦爛的笑容,還上前和她搭話,“我是李幸嫣,你就是我三哥新娶的王妃啊?!?p> “你三哥……是不是李承澤。”柳茯苓和她走在一起低聲和她交談。
李幸嫣做出一個很驚訝表情,“我都不敢直呼我三哥的名諱?!?p> 柳茯苓說慣了,一時間沒收住嘴,不知道怎么該回答,“這個……”
但李幸嫣并不在意這件事,她盯著柳茯苓的臉,越看越嚴肅,有些想不通,“聽說你是柳知府的義女,也叫柳茯苓?”
“對。”柳茯苓點點頭,謹慎的回答她。
“怪了……你怎么長的……”李幸嫣欲言又止,最后她改口,“長的特別像我一個朋友?!?p> “天下之大,長的像也不是件什么稀奇的事?!?p> 李幸嫣若有所思,她又問:“我三哥對你怎么樣???”
“他……”柳茯苓絕對不能把真實情況告訴她,只能撿好聽的說:“待我很好?!?p> 實在編不出來了。
“我三哥雖然看起來冷冰冰的,但其實心腸是很好的,很溫暖。”李幸嫣對李承澤她這個三哥是很驕傲的。
心腸好?很溫暖?抱歉,沒看出來。
柳茯苓傻呵呵的笑著,表示符合她說的話,其實心里在吐槽。
在李幸嫣說話的同時,她注意到這里還有一個女子,穿著和她們一樣,只是面色冷漠,不和其他人說話。
柳茯苓指著那個女子悄悄問李幸嫣,“那個女子是誰啊?”
“那個啊……”李幸嫣順著她手指的方向看過去,“是我二哥李承書的王妃。她是你府里秦側(cè)妃的妹妹?!?p> “諾兒的妹妹?”柳茯苓不敢相信,秦諾氣質(zhì)溫柔,怎么她妹妹看起來那么冷漠。
李幸嫣聽柳茯苓稱秦諾為諾兒,“你和秦側(cè)妃的關(guān)系很好嗎?”
她住在宮里,見多了嬪妃之間的爾虞我詐,為了皇上爭風(fēng)吃醋,明里暗里的爭寵,都已經(jīng)見慣不驚的了。
她以為哥哥們的府里妻妾也是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