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玉門關(guān)的城樓上,李太白看著前面那片一望無垠的草原,又想到了昨晚那真實得令他心驚的夢境。
“侯爺還是捂著些好?!鼻亻荒昧思L(fēng)給李太白套上。
李太白看著面前女子有些肉肉的可愛小臉,想到了江南侯別院里那個照顧了自己十五年的丫頭。
也沒有多說什么,和秦榛一起走下了城樓。
傍晚時分,玉門關(guān)內(nèi)擺起了慶功宴。
韓陵舉起酒碗,同座下一眾官兵說道:“諸位,此次收復(fù)玉門關(guān)全憑三皇子和冠軍侯勇武過人,我提議,一起敬侯爺和翼王殿下一杯,如何?”
眾將皆是附和,朱文和李太白相視一笑。
“諸位皆是朝廷功臣,待打下耶郎,將那完顏一族盡數(shù)俘虜后,本王必當(dāng)上表朝廷,給諸位加官進(jìn)爵?!?p> 朱文說完,和李太白一同端起酒碗,一飲而盡。
李太白將酒滿上,“讓我們一同敬何老將軍一杯,預(yù)祝此次北伐得許!”向著邊上的岳父大人舉起酒碗,一口悶下。
何重?zé)ㄒ彩瞧鹕恚鎏旄吆簦骸氨狈ケ爻?!?p> 一口飲盡碗中酒水,袖袍輕揮,看似是擦拭嘴邊酒水,實則是拭去面上的兩行清淚。
夜深了,李太白的軍帳之中仍舊是亮著些許燈光。
“我的斥候傳來消息,那赤狼王的確是帶著完顏克的大軍向著耶郎深處逃去了。動作十分迅速,草原上難匿蹤跡,斥候也不敢深追?!?p> 李太白看著這位在邊境歷練了三年,現(xiàn)在已經(jīng)全權(quán)掌管邊境所有斥候的小叔子,沉默不言。
朱文卻是開口道:“還是謹(jǐn)慎些的好?!?p> 顧迪一言不發(fā),只是盯著地圖仔細(xì)端詳。
“兵分兩路,我?guī)迦f兵馬先去探探虛實。你,顧迪留在玉門關(guān),若是形勢不對也好有個照應(yīng)?!崩钐鬃龀隽诉x擇,從現(xiàn)在的情報來看,乘勝追擊或許是最好的選擇。
“那我呢?”何昉有些疑惑。
李太白看了何昉一眼,突然出手,一記手刀劈在了何昉脖子上。
朱文和顧迪皆是一愣。
“把他綁好,讓徐照送他回江南?!崩钐滓膊豢疵媲岸吮砬樽儞Q,只是盯著地圖。
顧迪看著李太白,張嘴剛想說些什么,卻是被李太白舉手制止。
“我知道此舉有些冒險,所以我讓你和阿文留下。若是中了埋伏,憑我的本事,帶著些許兵士殺回玉門關(guān)并非難事?!?p> 顧迪想想也是,即使中計,李太白御劍而回并非難事,也就不再多說。朱文讓徐照把何昉綁好,千叮萬囑讓他把何昉送回金陵何府。
第二天清晨,議事廳內(nèi),李太白站在掛著的地圖前,把自己的想法說了出來。
“耶郎此次撤退屬實詭異,依本侯之見,本侯先以五萬之兵追擊一探虛實,剩下的二十五萬大軍先駐扎于玉門關(guān)隨時接應(yīng),眾位以為如何?”
“侯爺親自領(lǐng)兵,是否過于冒險?”韓陵沉吟道。
一向最后發(fā)言的何重?zé)▍s是開口道:“冠軍侯勇冠三軍,在場眾將武藝無出其右,老夫以為此策可行?!?p> 何老將軍一發(fā)話,眾人皆是附和。
“聽說了嗎?小侯爺要領(lǐng)五萬人馬作為先鋒去追擊耶郎大軍。”
“就五萬?小侯爺瘋了不成?那耶郎可是足足三十萬的大軍啊,聽說還有那傳說中的赤狼軍!”
“嘿,你這廝也忒的膽小,那赤狼軍本就是傳說。這耶郎八成是被咱小侯爺虎跳關(guān)外那一劍嚇傻了,不敢迎戰(zhàn)。”
軍營里四下傳播著留言,李太白卻是在房內(nèi)和秦榛激烈地討論著什么。
“侯爺若是覺得此行兇險,為何不愿帶上榛兒?侯爺便如此信不過榛兒的醫(yī)術(shù)嗎?”李太白并不理會,只是默默地擦拭著隕星劍的劍刃。
朱文走了進(jìn)來,李太白看了他一眼,“徐照走了沒?”
“還沒,剛剛好不容易才說服老將軍把他兒子送回去,估計過完晌午就出發(fā)?!敝煳臒o奈道。
“順便把她也送回江南?!崩钐装杨^往秦榛那兒偏了偏,朱文卻是面露難色。
看到了李太白眼神,他只好攤手,“得罪了,秦姑娘?!闭f罷,拍拍手,讓進(jìn)來的小廝把秦榛也給綁了。
“侯爺,王爺!你們不能綁我,我是軍醫(yī),快松開!”秦榛本就沒什么功夫傍身,沒過多久就被五花大綁起來。
“侯爺,快松開,我不跟你出關(guān)了,你把我留在玉門關(guān)好不好?”
李太白也沒理會,揮了揮手,示意把她帶下去,只是囑咐了一句:“路上好生對待秦姑娘,除了松綁以外,其他要求全都滿足她。”
“屬下明白。”小廝抱拳,兩人扛著秦榛就出了門。
“李太白你王八蛋!”秦榛在門外高聲喊著。
“我記得以前在京城里,好像也有個女人這么罵你啊。”朱文揉搓著下巴,臉上掛著似笑非笑的表情。
李太白掃了他一眼,朱文乖乖地閉上了嘴。
夜色降臨,燈火通明的玉門關(guān)內(nèi)。李太白身著白袍銀甲,隕星劍背于身后,胯下的棗紅色戰(zhàn)馬鼻息微吐,馬蹄隨意地踏著地面,他身后是玉門關(guān)三支大軍內(nèi)湊出的兩萬輕騎和三萬重騎?!盃柕瓤稍概c我策馬草原,與耶郎人決一死戰(zhàn)?”李太白手執(zhí)韁繩,轉(zhuǎn)身看著身后戰(zhàn)士們的臉,沉聲問道。
“不求生,但求死!”身后眾將齊齊回應(yīng)。
李太白只是輕聲笑道:“都別死了,回來以后每人封良田十畝,美妾五人!”
“謝侯爺恩典?!北妼⒔允切α顺鰜?。
“侯爺,俺在那京城有個妹子,俺殺多少個耶郎人侯爺愿意娶俺妹子?”說話的人叫王大牛,是那云蒙山騎軍的一位百夫長。
底下眾將噓聲一片,“侯爺不妨去俺家瞅瞅俺姐。”“你那姐姐面黃肌瘦的,哪里配得上侯爺,侯爺應(yīng)該去找俺妹子。”將士們七嘴八舌,原本肅殺的氣氛變得輕松了許多。
李太白笑了笑,高聲喊道:“王大牛,你只要殺一個耶郎人,活著回到玉門關(guān),本侯就讓人八抬大轎到你府上提親!”
“侯爺一眼九鼎,大伙都給俺做個見證??!”
李太白撥轉(zhuǎn)馬頭,兩腿輕輕一夾馬背,一騎當(dāng)先,帶著身后的五萬騎兵如迅雷般沖出玉門關(guān),向著一望無垠的草原奔襲而去。
城樓上的何重?zé)粗且灰u白袍逐漸遠(yuǎn)去,最后消失在自己視野之內(nèi),緊緊握住了拳頭,仿佛是想握住些正在飄散的東西。
邊上的顧迪總覺得李太白此行兇險,但自己已然在沙盤上反復(fù)推演了幾遍,都是難以推測出此行到底兇險在何處。
朱文的右眼皮跳了兩下,“最近睡少了吧。”心里喃喃道。
京城朝堂上,朱群讀著邊關(guān)送來的急報,臉色陰晴不定。放下奏報后卻是突然朗聲大笑道:“我武朝當(dāng)興??!”
“北境捷報!耶郎人被冠軍侯一劍之威嚇破了膽,從玉門關(guān)棄關(guān)而逃,跑回草原了?!?p> 太子,葉傅以及顧須戊等朝中大臣紛紛贊嘆,只有朱墨臉色陰沉。
“收復(fù)了玉門關(guān)罷了,看你還能得瑟幾日。”
“傳令,改年號為征合?!蔽涑实埏@然是心情極好,對故人之子此番北伐的成績極為滿意,通過改年號這種方式來預(yù)祝他得勝而歸。
太始七年春,武朝皇帝改年號為征合,冠軍侯李太白揮師北上,武朝開始了新一輪的北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