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芍藥櫻桃兩斗新,名園高會送芳辰。洛陽初夏廣陵春。
紅玉半開菩薩面,丹砂秾點柳枝唇。尊前還有個中人?!?p> 此詩摘自宋代著名詞人蘇軾的《浣溪沙》,寫了芍藥花在初夏開放,綽約多姿。廣陵的芍藥可與洛陽牡丹媲美。每年芍藥開時,傾城出游賞花成為風(fēng)俗。時有“揚之芍藥甲天下”之稱,下片由花盛轉(zhuǎn)而寫花的鮮艷美麗,將芍藥花比作年輕美麗的人面,花如人美,人如花艷,給人以賞心悅目的美感。
卻說吳存駕大船到廣陵,前部吳感已領(lǐng)兵列于大江之岸。吳存出得艙來,環(huán)視一圈,真是好景。見吳感來迎,問道:“江岸有多少兵?”
吳感道:“隔岸遠(yuǎn)望,不見一人,亦無旌旗營寨?!?p> 吳存道:“莫不是詭計,待老夫前去打探一番?!?p> 眾將連忙阻攔,道:“大將軍年事太高,莫要有了閃失。”便各自自薦前去打探,吳存想了想,命吳矯、吳應(yīng)大開江道,放大舟直至大江,泊于江岸。
吳矯、吳應(yīng)上了大船,遙望江南,不見一人,向江中而去,卻未有動靜。吳應(yīng)道:“不如渡過江去,上岸瞧瞧。”
吳矯道:“兵法實實虛虛,既見大軍至,如何不作整備?還是等個三五日,看其動靜,再派先鋒探之。”
遂回來稟報,吳存聽罷,笑道:“想是吳皇昏庸,吳臣無能,聽聞天兵來到,都望風(fēng)逃竄了,明日便發(fā)兵去攻罷。”
徐慮上前來道:“叔父莫急,不如今晚再打探一下,以防萬一。”吳存點了點頭。
是日天晚,吳存攜眾將上船,宿于江中。當(dāng)夜月黑,軍士皆舉起燈火,照耀江天宛若白晝,再遙望江南,并不見半點火光,吳存望了近一個時辰,感覺乏累,便進艙睡了。及至天曉,大霧彌漫,對面不見。須臾風(fēng)起,霧散云收,望見江南一帶皆是連城,城上人頭攢動,中還樹有帶有“諸葛”二字大旗。
馬上有人來報:“南徐沿江一帶,城郭一連數(shù)百里,連綿不絕,一夜而就?!?p> 吳存道:”江南竟有如此人物,竟能做出如此奇事?“
吳矯上前道:“當(dāng)年安東將軍——徐盛便是設(shè)下疑城擊退魏文帝,大將軍莫要因此退卻?!?p> 徐慮亦上前道:“叔父不可,城上人頭攢動,定是趁夜時做了準(zhǔn)備,我等不可入了圈套。”
吳嬌怒道:“哪里有城池一夜驟成,你就是要讓大將軍無功而返!”
徐慮道:“昔日魏武帝敵西涼馬超,一夜建起土城,敵又有何不可?”
見二人紛爭又起,吳存制止道:“也罷,是實是虛,老夫一試便知?!?p> 說罷,便下令船渡江,船只幾欲靠岸,忽地連城上旌旗林立,一連冒出數(shù)百弓弩手,中有一人大笑道:“早便聽聞大將軍要來江東看看,沒甚的好禮,只得連夜設(shè)的連城一座,愿大將軍不要嫌禮薄啊。”
吳存看去,那人正是大司馬——諸葛靚,忙教回軍,眾軍慌忙,各自奔走,少頃箭如雨下,眾將躲至艙內(nèi),艱難回過岸去,也有少許士卒傷亡。
且說一夜如何建得起城來,實則只是徒有其表,看似城墻外壁堅固,城墻后皆是雜物堆砌,或是木梯,眾人站在雜物及木梯上以射擊晉軍,后設(shè)有疑樓,更做到以假亂真。
那吳存艱難回到廣陵岸邊,回到營地,清點人馬,也有百十人傷亡,吳存正惱怒見,早有快馬報道:“黃山劉皞駕長舟奔廣陵而來,下戰(zhàn)書約明日正午交戰(zhàn)?!?p> 吳存本就在氣火上,聽罷,更是大怒:“豎子安敢如此欺俺!”回批應(yīng)戰(zhàn)。
次日上午,劉皞整頓軍馬,舟車勞頓,終抵達(dá)廣陵,預(yù)備出戰(zhàn),周婳道:“我軍遠(yuǎn)道而來,彼占地利,不可輕動,大王要出戰(zhàn),當(dāng)安排人馬接應(yīng),以備萬一。”
劉皞笑道:“此事全憑婳兒安排?!?p> 那邊吳存留吳矯守營地,其余眾將分頭引兵出城預(yù)備廝殺:“且先與他廝殺一番,再看情形而動。”
吳存引眾將風(fēng)塵急進,卻有兩條路在前,吳感道:“既是兩條路都到,還是走大路為好,我與父親各分一半人馬,兒在前,父親在后,萬一有變,也好接應(yīng)?!?p> 吳存怒道:“我兒此言是認(rèn)為老夫老了,要你們在前?老夫在前,你們在后接應(yīng)!”
吳感拗不過,只得讓吳存分了一半人馬往大路在前,其余眾將緊隨其后而進。
行不上數(shù)里,前頭殺出一隊人馬,那頭領(lǐng)高呼:“晉帝走狗,速來領(lǐng)死!”吳存大怒,拍馬上前,看那旗號書的是”平陽虎——袁航“,卻見那袁航抽出雙鞭便打,吳存又喜道:“老夫原有的冤家便是耍鞭的,今日教老夫會會你二人誰耍的更好!”,兩人交馬不過五合,吳存雖老,臂膀有上百斤力氣,刀法沉猛,袁航不能取勝,回馬便走,吳存大喜,揮軍追殺。
追出數(shù)里,忽然兩邊殺聲大作,左邊張妍引軍殺出,右邊閆芮引軍殺出,吳存大驚,待要回轉(zhuǎn),后路已被切斷,前面袁航又引軍殺了回來。吳存雖英勇,卻被黃山軍四面圍攻,部下士眾大亂,左沖右突不得絲毫空隙,戰(zhàn)了一刻,見四面黃山軍越聚越多,吳存望天哀嘆道:“我不服老,卻被山賊戲耍,實平生之恥也!”
卻聽不遠(yuǎn)處有人叫喊道:“老將軍,何不入我黃山來安享晚年哩?”
吳存望去,卻見那人一身藍(lán)衣,長得也不俊朗,手中一桿鐵槍,后面大旗書著“黃山林中鴟”,知曉他便是劉皞,怒道:“老夫就算是戰(zhàn)死,也不與山賊同事!”
忽然后面殺聲暴起,黃山軍紛紛散開,吳感等眾將引軍殺進重圍。吳存大喜,急忙整頓本部人馬與眾將一道突圍,張妍躍馬而來,吳應(yīng)上前交戰(zhàn),二十余合后,張妍逮到空隙把吳應(yīng)一槍刺落馬下。吳存領(lǐng)其余眾將一道一齊穿出,黃山士卒有的也曾見過吳存勇猛,不敢硬當(dāng),周婳在后看見,請示劉皞調(diào)數(shù)百弓箭手上前齊射,吳存士卒倒斃一片,路途上哀聲不絕。
其時天色漸暗,吳存見不是頭,拼力擋開陣腳往來路奔逃,卻把后軍一段軍卒被黃山軍截下一條大加屠戮。吳存與眾將一氣奔出十?dāng)?shù)里,見后面沒有了追擊,才緩緩撤回了營寨。
到了寨內(nèi)清點人馬,軍卒死傷兩千有余,又折了吳應(yīng),吳矯知曉了大怒,上前請命道:“大將軍,我與吳應(yīng)本是兄弟,懇請大將軍撥予我一些人馬,明日我誓報此仇!”
徐慮又站出來道:“不可呀,叔父,今日剛得大敗,軍卒士氣低下,如若再貿(mào)然出戰(zhàn),必得大敗。”
吳矯正在氣頭上,一聽徐慮又來阻攔,怒道:“你這廝為何屢屢阻攔我,若要攔我,便先在我的刀上過一下!”
吳存也認(rèn)為太偏向徐家兄弟了,便說道:“老夫把張封、孫驥交予你,再給予你三千軍,有功歸你,老夫一分不要;有過也歸你,老夫定不容情!”吳矯得令退下。
翌日已達(dá)巳時,天色微暗,細(xì)雪綿綿,徐慮來吳矯帳中以天氣為由,勸吳矯不要急于發(fā)兵,可推遲一日,吳矯也本想推遲一日,但見是徐慮來勸,便急急出兵,徐慮怎的都勸不住,無奈嘆息道:“此一戰(zhàn)罷,可否還能見到活吳矯耶?”
少頃,劉皞也收到吳矯出兵訊息,便要去找周婳商議,周婳道:“大王只管去打,吳矯報仇心切,且又不觀天時,此戰(zhàn)他必敗?!?p> 劉皞大喜,又問道:“這幾次戰(zhàn)斗下來,無論與晉交戰(zhàn)還是與吳交戰(zhàn),聽你所言,無有不勝,可是受了甚麼高人指點?”
周婳先是咯咯笑了起來,轉(zhuǎn)而又略有難過:“這高人大王也曾得過。是崔軍師生前曾著有兵法,去黃鶴樓前將兵法交給了我,我只是把其中內(nèi)容一一在戰(zhàn)場上試用了?!?p> 劉皞嘆息道:“原來軍師如此高深莫測,悔不該曾經(jīng)屢屢冒犯他?!?p> 午時三刻,劉皞親領(lǐng)軍與吳矯相會,各把陣型列開。吳矯先出馬道:“劉皞你是黃山之主,當(dāng)知事理。大將軍統(tǒng)大軍三萬來取江南安世濟民,你何不倒戈相迎,與我等共安江南?”
劉皞笑道:“我率軍北伐時,你怎的不說與我共安洛陽,今日你要我與你共安江東,真是笑談!”
吳矯大怒,回看陣中:“何人把他拿下?”
張封答應(yīng)一聲,挺槍縱馬殺出,那邊張妍亦挺槍而出,兩個交手二十余合不分勝負(fù)。那邊孫驥擔(dān)心不下,舞刀拍馬而出來助張封,這邊趙統(tǒng)又挺槍來迎,兩邊四匹馬團團圍戰(zhàn)。
這邊張封見短時間難以敵過,撥馬繞陣而走,張妍好勝心切,縱馬緊追不舍,那張封從懷中掏出流星錘來,見是時機,向張妍擲去,張妍躲閃不急,墮下馬來。
張封急勒馬,欲回來補槍,閆芮眼疾,從腰間抽出飛刀來,一刀射中張封手腕,袁航縱馬截出,張封驚慌,本欲回陣,卻被袁航打了個腦漿迸裂,鮮血淋漓。
孫驥見了大怒,欲報孫封之仇,揮刀向袁航砍去,袁航又接住廝殺,趙統(tǒng)趁此時機救張妍回陣,袁航又與孫驥大戰(zhàn)了約三十回合。
戰(zhàn)到膠著時,劉皞軍忽的擂鼓大作,孫驥吃了大驚,以為黃山軍要全軍突進,便欲回軍,袁航一鞭打其碎馬屁股,孫驥被顛下馬來,活捉了去。
吳矯軍聽到黃山軍擂鼓大作,登時也慌亂起來,吳矯奮力穩(wěn)住局面,見孫驥落下馬來,也吃了一驚。
那劉皞大喜,又擂起戰(zhàn)鼓,大軍突進,吳矯軍連敗兩員戰(zhàn)將,哪有戰(zhàn)意,紛紛潰散。因為地處江南,雪花落地便融,道路變得濕滑,吳矯軍徹底亂作一團,吳矯見戰(zhàn)局已不可回轉(zhuǎn),撥馬便逃,卻未曾想馬蹄陷入泥里,難以拔出,被劉皞軍活捉了去,軍卒見主將被擒,也隨即半逃半降。
且說早有敗逃士卒逃回營寨,向吳存稟報戰(zhàn)況,不知吳存知曉吳矯被擒會作何打算。預(yù)知后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