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玉蘭悲憤交加,哭得撕心裂肺,目光已經(jīng)泛起鮮血般的潮紅,她那已經(jīng)不在粉嫩的手里赫然拾起了地上的一根木棍。
如果眼前這個幾個畜生真的敢砸方雪瑩的骨灰盒,她就直接撲上去,用全身力氣將手中的家伙朝他們的腦門上呼。
女子本弱,為母則剛,女兒的骨灰盒她就是豁出性命也要保護。
馬上把你們手里的東西歸位,我可以答應,留你們一個全尸?!?p> 就在這千鈞一發(fā)之際,一個冷厲的聲音響起,仿佛冬日里的寒風,冰冷刺骨,字字如冰,三個方家打手下意識地停住了一切動作,囂張跋扈如方偉豪,也不由自主地倒抽了一口涼氣。
未見其人先聞其聲,每個人的靈魂深處都不約而同地感到一陣戰(zhàn)栗。
林宇閑庭信步地走了過來,黑衣飄飄,氣場強橫,冷厲的眼神宛若三九的寒冰。
走在他身旁的,是壯若鐵塔,裊裊抽著煙的蕭烈。
你們是什么人?竟然敢阻撓方家辦事?”
方偉豪定睛看了看來人,恢復了往日的倨傲。
方家和杜家大婚之時,方曉雯派他辦別的事去了,所以那天他并不在場,也就自然沒有見過在婚禮上大殺四方,揮斥方遒的林宇。
把手里的東西放回原處,留你們個全尸?!绷钟钜琅f氣定神閑地道說,目光冷峻地掃視四周,顯然對方偉豪的話充耳不聞。
阿明,阿昌,給我砸了那賤人的骨灰盒和照片,阿奎,給我廢了這臭小子!”
方偉豪兩手叉腰,頤指氣使地喝道。
一個高一米九左右,理著寸頭,臉上有一條刀疤的青年大叫著沖了上來,宛若一頭發(fā)怒的獅子,掄起沙包大的拳頭狠狠地砸向林宇的面門。
另外兩個方家打手也在同一時間將照片和骨灰盒高高舉起,作勢就要重重地砸下。
嘭!嘭!嘭!
三聲悶響聲傳來,兩道人影呼嘯著飛出。
方偉豪的眼睛瞬間瞪大得像兩個核桃,他似乎聽到了脈搏跳動的響聲。
因為,飛出去的不是別人,正是他那三個孔武有力的打手。
蕭烈的左手握著方雪瑩的黑白照片,右手則緊緊地懷抱著骨灰盒。
打手阿明和阿昌全都倒在了墻角邊上,一個胸膛塌陷,出氣多進氣少,顯然是活不成了。
另一個更慘,整個腦袋成了爛西瓜,猩紅的瓜汁和乳白色的瓜瓢毫無顧忌地灑了一地。
至于那個襲擊林宇的阿奎,則仰面倒在原處,全身完好無損,只是喉結(jié)已經(jīng)碎了。
林宇依然氣定神閑地站在原處,巋然不動,穩(wěn)如泰山。
我說過,如果把東西放回原處,我留你們一個全尸,但是,你們怎么就這么喜歡讓自己支離破碎呢?”
林宇漠然地看了一眼三具尸體,故作痛楚地嘆息道。
瞎子都看得出,他這是在諷刺,在調(diào)侃。
你們?你們究竟是什么人?竟敢,竟敢和方家作對?”
方偉豪色厲內(nèi)荏地呵斥道,自己卻不由自主地連退數(shù)步。
三個打手,不僅是明勁巔峰的武者,而且個個是殺人如麻的狠角色。
如今竟然一個照面就死在了兩人手里,而自己卻連他們出手的速度和動作都沒看清楚。
顯然,眼前這兩人不僅是萬中無一的武道強者,還是視人命如草芥的狠人。
饒是暗勁小成的他,也不由產(chǎn)生了一種深入骨髓的恐懼。
現(xiàn)在,他最后的倚仗就是方家。
方家是天城本地最大的豪門望族,與江南省廟堂之上的人都有著千絲萬縷的關(guān)系,是名符其實的龐然大物。
哪怕對方是過江猛龍,也得讓地頭蛇三分!
方家在我眼里算不得地頭蛇,甚至,連一只臭蟲都算不上,方俊偉的腦袋縫了幾針,他還尿褲子嗎?”
林宇神情玩味地問,字里行間充滿了鄙夷與不屑。
哈哈哈!看來你在方家的地位也不怎么樣???要不然,昨天爺爺我拿著兩瓶紅酒給那對狗男女腦袋開瓢的時候你怎么沒在場,方震霆那個老不死的咋就沒給他的寶貝兒子準備一塊尿不濕呢?”
蕭烈接過話題,兩眼放光,樂呵呵地笑了起來。
轟!”方偉豪忽感腦海中一片紊亂,高大的身軀瘋狂地晃動了幾下,如遭雷擊。
眼前這兩個家伙,就是昨天大鬧方杜兩家婚宴,將自己的堂兄,方家嫡長子打得頭破血流,還順帶廢了潘家主及一眾潘家嫡親的狠人!
在當眾打了兩大豪門家主的臉后還能全身而退,這又豈是自己區(qū)區(qū)一個方家邊緣旁系子弟能夠招惹的?
今天真是出門沒看黃歷,怎么就運氣就這么的好?遇上這兩個狠人中的狠人!”
所有的囂張跋扈都在瞬間蕩然無存,方偉豪一顆心已經(jīng)快沉到了谷底?!?p> 蕭烈,擰下他的腦袋,這顆腦袋,我要完整的?!?p> 林宇風輕云淡地說,就像在和朋友拉家常。”
諾!”
話音剛落,蕭烈已風馳電掣般地飛撲而至,孔武有力的右手已如鐵鉗般死死地掐住了方偉豪的脖子,然后猛地向上一提。
咔!方偉豪斗大的腦袋竟然像蘿卜一樣被生生地從脖頸上拔出,碗口狀的血柱沖天而起,洋洋灑灑地濺在了蕭烈的身上和臉上,給本就兇神惡煞的他增添了一抹無比的猙獰。
阿姨,不好意思,嚇著你了,我這個人有點暴力傾向,對待敵人,尤其是侮辱方老師的人,我一向都喜歡讓他們身首異處。。”
看著那已經(jīng)被嚇得面無人色,呆若木雞的紀玉蘭,林宇不由得滿懷歉意地說。
你們是?”紀玉蘭看了看如九天戰(zhàn)神般威風凜凜的蕭烈,再瞅瞅鎮(zhèn)靜如泰山山,深沉如蒼穹的林宇,疑惑地問。
阿姨,我是當老師曾經(jīng)的學生,冷寒。”林宇彬彬有禮地道。
冷寒,你就是雪瑩當年的學生冷寒?”紀玉蘭暗淡的眼神里竟驟然射出一抹熱切的光,并激動地叫了起來。
阿姨,你知道我?”林宇睜大眼睛,感到十分的意外。
雪瑩生前,老是在我面前說你,說你是她教過的學生中最聰明,最勤奮,也最懂事的一個,你入伍之后,一向勤儉節(jié)約的她竟破天荒地買了不少昂貴的膚護品,還找天城著名的美容師做了幾次美容?!?p> 說到這里,紀玉蘭頓了頓,原本熱切的目光中旋即透露出一抹凝重。
她說,她怕自己變得人老珠黃,到時候你就去找年輕漂亮的學生妹,所以,她要努力地讓自己顯得年輕漂亮,等你回來娶她?!?p> 士為知己者死,女為悅己者容。
阿姨,對不起,我回來晚了。”林宇自責道,目光中充滿了仇恨與惋惜。
不過,我不會讓方老師白白死去的,只消一個月,方家就會煙消云散,阿姨對方震霆是否還有放不下舊情,如果有的話,我答應你,留他個全尸,給他一塊得體的公墓。”
你,你說什么?你要滅了方家?”紀玉蘭兩眼睜大,震驚萬分。
方家在天城根深蒂固,江湖和廟堂的勢力皆遍及江南省,就算是天城知府要動方家,都不敢輕易下手,若是兩相爭斗起來,最終很可能是天城知府被摘去頂上烏紗。
而眼前這個貌不驚人的年輕人竟然揚言說要滅了方家,字里行間還是那么的云淡風輕。
仿佛,在他眼中,方家的人已經(jīng)是死人了。
當然,方老師是我最尊敬的老師,也是我今生今世最愛的人,方家既然逼得她慘死,那么,我就讓整個方家給她陪葬。”
林宇冷然道,一股滔天的殺意油然而生。
蕭烈,給我將方偉豪的人頭掛在天珠廣場正中央的旗桿上,并注明這是方家子侄的腦袋。”
方家的人,你們不是喜歡高高在上,俯瞰蒼生么?那么好,今天本帥就遂了你們的心愿。
諾!”
蕭烈離開后,他又撥通了耿長風的電話。
你給我在一個小時之內(nèi),購置好天城質(zhì)地最優(yōu)良的骨灰盒,風水最佳,最豪華的公墓,另外,給我聯(lián)系好江南省口碑最好的工程隊,讓他們在傍晚之前感到天城,我要在原來星河大酒店的地方修建一座祠堂,雪瑩祠。”
方雪瑩,是他敬愛的老師,亦是他最愛的人,即便芳魂已逝,他亦要將她奉為不可侵犯之女神,修祠建廟,香火綿長!
冷寒,你這是?”紀玉蘭睜大眼睛,心中百感交集。
她做夢也沒有想到,苦命一世的女兒竟會在死后獲此殊榮。
她不知道是該高興,還是該難過。
阿姨,這是我應該做的?!?p> 話音剛落,然后竟拿起掃帚,一絲不茍地打掃起衛(wèi)生,活像一個保潔員。
使不得,萬萬使不得?!奔o玉蘭連聲制止,劈手就要搶奪林宇手中的物事。
我和方老師雖未正式走上紅地毯,但我早已將其視為一生之摯愛,常言道,一個女婿半個兒,你既為我之丈母娘,亦是我之母親,請允許我叫你一聲媽。”
林宇目光熱忱地看著紀玉蘭,擲地有聲地說。
孩子,好孩子!”紀玉蘭情真意切地呼喚著,竟忍不住緊緊摟住林宇的腦袋,失聲痛哭。
此時正是下午時分,學生們正在教室里聚精會神地學習,而普通的上班族也在為下半天的工作而忙碌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