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緩的聲線不緊不慢地響起,但在眾人的心頭皆如一石激起千層浪。
林方成更是臉色一變,厲聲喝道。
再不放下武器,我們就要開q了!”
一個個巡捕立時握緊了手中的q,搭在扳機上的食指眼看著就要按下。
你開一個試試。”
林宇若無其事地彈落了幾縷煙灰。
“試”字剛一出口,數(shù)道光華閃過,巡捕們皆感到虎口劇痛,q不由自主地落在了地上。
每一把q的旁邊,都散落著一枚由瑪瑙石制成的圍棋子,有的是黑色,有的則是白色,皆在燈光的照射下散發(fā)出耀眼刺目的冷芒。
林方成雙目圓睜,近乎石化。
方震霆和杜泰來臉上方才散去的愁云又重新聚攏在了一起,四只眼睛瞪得大若銅鈴。
方才,這些棋子正是從林宇手中揮出,然后呈雨點般灑落,全都不偏不倚地命中了巡捕虎口上的穴道。
只不過,在場的諸位,包括蕭烈都沒有看清楚他揮手的速度和動作。
除了手里還握著q的耿長風(fēng)。
你是什么人?”林方成沉聲問道,雙手已經(jīng)不由自主地顫抖了起來,再也沒有了之前的意氣風(fēng)發(fā)。
看你的樣子,應(yīng)該也是行伍出身,上過戰(zhàn)場的人?!?p> 林宇冷冷地道。
早年曾隸屬于南國戰(zhàn)區(qū),在邊境圍剿過向走私違禁藥品的販子?!?p> 林方成不卑不亢地道。
鎮(zhèn)守邊疆,圍剿藥販,保境安民,你早年的確未曾辱沒戰(zhàn)士二字?!?p> 說到這里,林宇突然話鋒一轉(zhuǎn),目光變得格外的冷厲森寒。
但你如今脫下戎裝,當(dāng)上探長,理應(yīng)秉公執(zhí)法,保一方平安,卻為何為虎作倀,淪為豪門走狗?”
你究竟是誰?”
林方成咬著牙,怔怔地看著林宇,沉聲問道。
他似乎已經(jīng)聽到了全身血液顫抖的聲音。
你既出身行伍,方識得此物。”
林宇冷然道,旋即向他亮出了那枚金龍勛章。
線條流暢,光華璀璨,入木三分,這正是他當(dāng)年在北冥關(guān)斬將奪旗,大破敵軍所得到的金龍勛章,是戰(zhàn)士的至高榮譽!
嘭!林方成已雙膝跪地。
曾身披戎裝的他自然想到了兩年前北冥關(guān)的那場震驚世界的血戰(zhàn)。
十萬塔克軍全軍覆沒,塔克軍第一勇士命喪疆場,一百萬平方公里的爭議土地被收回,一顆不到二十歲的將星也隨之冉冉升起。
那時,他同樣以步兵把總的身份在南疆與藥販子作戰(zhàn),中彈負(fù)傷后不得已轉(zhuǎn)業(yè)回到天城老家當(dāng)了巡捕。
對于那顆年輕的將星,他一直都是萬分膜拜,敬若天人。
他在抬起頭,仔細(xì)看了看林宇那張冷峭如冰的臉時,一顆心已提到了嗓子眼上。。
你是……他艱難地吐出著字眼,目光中滿是敬畏與驚惶。
你不配提我的名字,男兒膝下有黃金,可以跪這華的萬里河山,可以跪養(yǎng)育自己的父母高堂,亦可跪戰(zhàn)死沙場的數(shù)萬袍澤,又豈能跪那所謂的權(quán)威,冷某非天非地,更非生你養(yǎng)你之父母,你要何必給我下跪,若你還有一絲戰(zhàn)士風(fēng)骨,馬上給我站起來!”
林宇厲聲怒斥道。
諾!”林方成大喝一聲,“騰”的一下站起了身子。
知道錯在哪了嗎?”林宇問。
身為巡捕,我本當(dāng)執(zhí)法為民,不該有違初心,淪為提豪門富戶的打手?!?p> 林方成不假思索地道,恢復(fù)了之前的氣勢,目光也在瞬間清明如鏡。
看在你當(dāng)年也曾為國戍邊的份上,我饒了你,現(xiàn)在馬上帶著你的人回去,面壁思過三天,把你徇私枉法,為豪門干過的無恥勾當(dāng)一樁樁,一件件寫清楚,然后到提刑司自首?!?p> 林宇不緊不慢地說。
多謝教誨,我一定會改過自新,重新做人?!?p> 在眾人驚訝的目光中,林方成竟向林宇鞠了一躬。
撿q!收隊!”
林探長,你怎么可以這樣呢,他們是殺人兇手,我家的這些保鏢全都是他們殺的?!?p> 畫面反轉(zhuǎn),杜泰來坐不住了,當(dāng)即上前扯著林方成的肩膀,不甘心地道。
他們先動手傷人,三位先生出手完全是正當(dāng)防衛(wèi),至于你的女兒,還有方家那小子,那是自作孽不可活。”
林方成說完后,直接毫不留情地甩開了他的手。
林方成,你怎么可以這樣對我,在你畢業(yè)入伍之前,我可是你在大學(xué)里的法律教授啊,你可是我的門生??!”
杜泰來失聲喊道。
門生?你當(dāng)還是封建社會啊?還有,被你這樣的老師教過,是我今生最大的恥辱,在場的諸位,嚴(yán)格地說,你們沒有一個是干凈的,都好自為之吧?!?p> 在眾人驚愕的目光中,林方成帶隊默然地離開。
來時意氣風(fēng)發(fā),走時自慚形穢。
你是什么人,究竟想干什么?”方震霆一字字地問,目光顯露出可少有的凝重。
在他眼里,林宇三人已不再只是有勇無謀的莽夫,而是值得他認(rèn)真對待的對手。
但他不知道,從一開始,在林宇心四大家族是彈指可滅的螻蟻。
方家主,你還記得方雪瑩嗎?”林宇緩緩地問,目光深沉而悠遠(yuǎn)。
方雪瑩!
聽到這三個字,方震霆驀然一驚,身子不由自主地顫動了起來
方雪瑩,那是一個令他愛恨交織的名字。
她是我高中的班主任,也是我最愛的人。”
林宇聲線平緩,但每一個字都擲地有聲。
原來你就是她致死不忘的那個學(xué)生,那個她心心念念的小情人?!?p> 方震霆一字字地說著,面色鐵青,眉間緊鎖。
一瞬間,他什么都明白了。
林宇是來報仇的!
方雪瑩,不過是那個賤女人所生的賤貨罷了,讓她嫁入文家已經(jīng)算便宜她了,她還尋死覓活,簡直不識抬舉。”
一個二十七歲左右,,高跟黑絲的女人大步流星地走了上來。。
性感火辣,氣場強橫,既像一個走秀的時裝模特,又好似一名俯瞰眾生的威嚴(yán)女王。
來的正是方震霆的正室所生之女,方曉雯。
方曉雯自幼名列前茅,容貌出眾,家世不菲,身邊常有眾多男生環(huán)繞。
高考后入京師大學(xué)經(jīng)濟學(xué)院就讀,畢業(yè)后赴星條國讀研,一年前順利完成學(xué)業(yè)回國,在方氏集團任財務(wù)高管。
一直以來,她都以天之驕女自居,認(rèn)為無論容顏還是才氣,天下女人都難有出其右者。
直到那一天,她知道了方雪瑩,那個同父異母的姐姐。
只看了一眼方雪瑩的素顏照,一向自負(fù)美貌的她當(dāng)即感到羞愧萬分,甚至是無地自容。
任她如何梳妝打扮,搔首踟躕,皆難敵方雪瑩素面朝天,回眸一笑。
仿佛,方雪瑩是誤入凡塵的九天謫仙,清純脫俗,遺世獨立。
而她方曉雯,不過是滾滾紅塵中的庸脂俗粉。
女人心,海底針,一團妒火旋即在心中瘋狂地燃燒起來,她不斷地在家族長輩,親戚朋友面前詆毀方雪瑩。
方雪瑩死后,她又以方家之威勢,向天城所有經(jīng)營喪事的集團施壓,不讓他們出售一柱香,一縷鮮花,甚至一寸墓地給方雪瑩。
如今,方雪瑩的骨灰還靜靜地躺在自家的客廳里,就連骨灰盒也是她母親用破舊的木板親手制成的。
因為,迫于方曉雯之威,天城大大小小的店鋪連一個骨灰盒都不敢賣給方雪瑩的母親。
昔日天仙佳人,如今死無葬身之地,悲兮,!慘兮!
林宇沒有說話,只是雙眸寒光一閃,整個人憑空消失,無影無蹤,如鬼如魅。
當(dāng)他再出現(xiàn)的時候,已經(jīng)站在了方曉雯的面前。
啪!
一個耳光閃電般抽在了方曉雯的臉上,聲音無比的清脆悅耳。
方曉雯腦袋嗡嗡作響,臉上亦留下了一個清晰可見的掌印。
侮辱方老師,你也配!”
林宇一臉冰霜,強絕的殺氣沖天而起,周圍的氣溫急劇下降,空氣中的水蒸氣隨之凝結(jié)成冰。
方曉雯面色慘白,驚愕交加。
臉上的疼痛,本該產(chǎn)生的憤怒與仇恨,皆被無邊的恐懼取而代之。
因為,她的靈魂似乎都在剎那間被林宇利劍般的眼神一分為二。
方雪瑩,是他敬愛的老師,是他的半個慈母,半個姐姐,更是他心中圣潔的女神。
誰要敢玷污他的女神,那只能是付出血的代價!
今日留你一命,讓你眼睜睜地看著方家在一個月后灰飛煙滅。”
好大的口氣,我倒要看看,你如何滅我方家?!狈秸瘀谅暤溃瑲鈭鰷喓?,威勢不減。
年輕人,我承認(rèn)你有些本事,但鋒芒太露,過剛易折,你的挑戰(zhàn),我文天來也接了?!?p> 又一個雍容華貴的老者走了上來。
文家主,當(dāng)老師的死你們文家也是功不可沒,一個月后,我送你們與方家共赴黃泉?!?p> 林宇冷然道,旋即轉(zhuǎn)過身子,首闊步地離開。
蕭烈和耿長風(fēng)緊隨其后。
他們傷了俊偉,攪了我們兩家婚禮,你怎可以這樣輕易得讓他們離開!”
一個臉上涂脂抹粉,帶著耳環(huán),珠光寶氣的貴婦哭哭啼啼地跑了過來。
此人正是方震霆明媒正娶的正室,天城四大家族之一的王家家主王明峰的妹妹王婉梅。
貴為王家公主,王婉梅自幼優(yōu)越感十足,習(xí)慣了高高在上,頤指氣使。
所以,她對曾經(jīng)與方震霆有過魚水之歡的方母嫉妒非凡,更對林宇一行人恨之入骨。
她不甘心!
快回去,還嫌連丟得不夠嗎?”方震霆怒道。
我在省府還有些人脈,足可以讓這小子死無葬身之地。”
杜泰來目光陰狠地看著前方,咬牙切齒地道。
修煉者,我也認(rèn)識不少?!蔽奶靵硪怖淅涞氐?。
家,家主,小姐流血過多,已經(jīng)昏倒了?!?p> 一個管家模樣的中年人快步跑了上來,誠惶誠恐地道。
那還不趕緊送醫(yī)院?”杜泰來歇斯底里地咆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