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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相信你的愛?!弊屵@句話做我的最后的話。
——飛鳥集
“生命應為付出了的愛情而變得更為富足。”這句話同樣來自《飛鳥集》。人生的十余個年頭過得渾渾噩噩的人不在少數,我也不是個例外,只有極少數的波瀾會讓我有所反應。在漫長的青春年華中,我從未喜歡過任何一個人,包括同性。同樣的,我也從未引起過任何人的注意,平平凡凡的走過初中和高中。
喜歡和愛是有著兩個完全不同意義的詞。就好像是愛好和特長一般。從遇見她到現(xiàn)在,我一只不清楚的是我到底是喜歡她還是愛她?;蛟S她只是我的“病人”,對她關心有加。
又或許,我喜歡她,同時也愛著她。
“唔~”
她猛然地抱著我,正是個微涼的夏日,外面槐樹上面的蟬在寂靜的空氣中鳴叫。我用眼罩遮著眼睛,如同稻草人一樣的站在那里。我感覺到她在我胸膛上面蹭,像是一只討人喜歡的貓咪。
然而,同時我也清楚的感覺到,我胸口的那漸漸變熱的一點。
從抽泣,變成嚎啕大哭,我的短袖胸口被徹底打濕,原先刺痛皮膚的熱逐漸變成徹骨的冰涼,我不知道從何下手。
可能整個事情得從不久之前說起,在我遇見沐涼之前。要更說遠一點的話,就得要從我報考護理大學說起。
但是與其這么說,還不如應該說是:我們從一開始,就已經約定好的。或許我并沒有忘記,只是一時的卡住了而已。
……
一本哲學書上說:“一個人必須先學習如何愛自己,這樣,一個人才能與自己安然相處而不致在外流連。”當我還沒有學會愛惜自己的時候,卻總是想著愛別人亦或是被別人愛,我就像是個熊孩子,渴望著獨立,而另一方面卻如同離鄉(xiāng)的大人,渴望人愛。我接受這我摯友、鄉(xiāng)里鄰居的關愛,從我報考大學前,直到現(xiàn)在正在讀大學都是如此。
報考的時候,我剛滿18。想著人生僅有一次的步入成人社會,感覺自己更加的喘不過氣來,看著手里的日歷,上面畫滿了紅叉叉。窗戶下面的院子蔽陰處綠色的青苔,和慘白的水泥地形成漸變的色彩,看著雜亂的院子,眼前的景色盡是自己五歲時的樣子,蹣跚學步時想著一飛沖天,咿呀學語時念著放聲高歌。然而直到現(xiàn)在,感覺人生就是個下坡路,出生的時候就是站在山頂,一路滑走下去,只是在漫路中緩慢停了片刻,就又感覺自己是到達了巔峰,在不經意回望時才發(fā)現(xiàn),自己只是到了中點停留了片刻。
曾經夢想當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現(xiàn)在只想養(yǎng)活自己和自己愛的人。
人本來就是這樣的,不是嗎?人生本來就是個奇怪的東西。曾經夢著自己是如何的成功,現(xiàn)在卻不希望自己做夢,或者不愿意在夢里醒來。
不知道從何時開始,我就開始不常做夢,但這次我卻做了夢,一個稀松平常卻讓人回味的夢。
一個看似隨意的夢,夢見了現(xiàn)實的不可見,我很難記起我夢見了什么?可能有點可笑,說出來感覺是特有的違和感。
在夢中,我可能夢見了我素未謀面的朋友。雖然說夢境有所改變,但大致一樣。
我很想,很想看見她的臉。
流星劃過天空,留下一道白色的殘虹,殘虹之上,是群星匯聚的銀河,殘虹之下卻是巨大的火星。似乎是白天,卻看得見繁星點點。眼前的景色就好似一位功底深厚的畫家拿起油畫筆隨手畫起的一般,像是在白熱的烈日之下,眼前的一切異常的清晰而天空又有深藍的繁星點點。
風吹起……
煙花從天空劃過,迸發(fā)出璀璨奪目的光,落下一個個小小的降落傘。
她看著我,笑容在臉上綻放開。仿佛是壓抑了已久,總算是笑了出來,卻雜糅這幾分的惆悵與疲憊。臉頰,晶瑩剔透的水珠劃到了嘴角邊,嘴角卻依舊掛著笑。眼前的她已經變得模糊,只看清了她的笑,以及那幾滴淚……
“我們拉鉤了的哦!不要忘記!不然,才不會饒了你呢!”
誰?。?p> “?。 蔽颐腿粡膲糁畜@醒,回想之時,那場夢卻如同烈日下的露珠一般,無影無蹤。
圣經中有一句:“已有的是后必再有,已行的事后必再行?!蔽易龅膲艨赡鼙闶俏耶敵踉鲞^的事情,或者見過的東西?!霸傩小边@個說法,我覺得還有待考證,畢竟除了東葉就沒有其它和我能夠交流的女生,我不太習慣和捉摸不透的女生交流。
正值春夏相交,天微涼中帶著一絲絲的悶燥,讓人感覺額外的沉寂,看似白熱的陽光透過窗戶照在涼席上面,照在棉被上面,似乎這片陽光有幾分的活潑,照射的地方激起了一片片的塵埃一樣的東西,感覺云里霧里如同古時仙境。果然,房間太久不收拾的話,塵埃終究還是不太安分。
活著,就是這樣嗎?春去夏來,夏去秋來,秋走冬至,冬轉春襲……或者,再或者就是為了走出去?我看著刺眼的陽光,被晃得睜不開眼睛?!皽啘嗀倪^日子果然不好過?!蔽铱粗鴮γ鏁郎系碾娔X屏幕反映出我模糊的影子,自言自語的說著。
外面的景象似乎很熱鬧,但是有很安靜。一旁的鬧鐘無聲息的走著,生怕吵醒還沉浸在夢中的我。沒有蟬鳴,更沒有鳥啼,里里外外寂靜一片。
幾點了?我坐了起來。
9:10AM
我剛滿了18,正值青春年華。這是我18歲的第五個月,我出生在冬天臘月份。
“嗷~”我伸了個懶腰,看著窗外的景色?!敖裉焯鞖馔玫陌?!”我心里這么想,順手拿起衣服。我出生的時候全醫(yī)院停電,倒沒有像是李白的異香,武則天那樣的異象。不過在分娩的時候剛送進醫(yī)院的同時就緊接著停電,我也是從某種角度來說是個“天選之子”,或者來說是運氣差到了極致。
窗外的陽光看似有著幾分微涼微涼的?!袄涔猓俊蔽夷X子里想著這個自己編的詞語,同時穿好衣服,走下樓去。樓下的堂房的桌子上擺著一碗已經半涼的粥,冷了的蛋似乎發(fā)出陣陣的腥味。
“誒……”我輕輕的嘆了口氣,完全都不想吃。對冷了的蛋莫名其妙的有些小嫌棄。
外面的陽光照在身上,感覺額外的暖和。微風掠過,感覺自己的皮膚微微栗起。我打了個寒顫,感覺異常的舒服。
“不是冷光啊。”我自言自語的說著,腳邊虱子大小的螞蟻正在搬著發(fā)白的雞骨頭碎片。
星期天,要去上課了。遠處的農民唱著熟悉的號子。
農村的空氣異常的清新,可能是昨夜徹夜的雨,又或者是晨起斜陽所造成的,又或者兩者都是。半晌午十分,我把手機甩在床上,實在是不想玩那個游戲了。
照在田坎上的烈日將嬌嫩的水稻和剛冒出來的雜草曬得有些發(fā)白,雜草卻顯得異常的充滿活力,秧苗卻越顯無力,就像是是剛從鬼門關里回來的病人一樣。被打碎的油菜梗飄在秧苗之間發(fā)出腐爛的味道,略顯一股臭味,卻被一股奇異的香味,是油菜梗特有的味道所掩蓋。來往的鄰居大叔騎著老式的自行車,有幾個熟識的大嬸騎著電動車向我親切的打招呼。有瘦的、胖的、高的、矮的……
“早啊,宇子?!?p> “嗯,早啊鄧媽!”
“這么早就去學校了?”
“高三了嘛,必須早點去的?!?p> “吃飯沒得?宇娃子。”
“吃了的。葉婆婆,葉城呢?”
“他在前頭等你呢!”
“喲,宇娃子上學去了?”
“對啊,周爺爺。”
“我們村這次一次性要出三個狀元咯!”
“哈哈哈,想多了,我是不太可能的?!?p> “哈哈哈……”
“哈哈……”
我疲憊的回應著他們,腳下的小石子被我踢了又踢,雖然說我很樂意回答所有人對我的問題,但是他們似乎都不帶厭倦的,每天、每次遇見我都會問我熟悉的問題。我很不喜歡他們問我各種八卦的問題,但又很希望他們多問我些瑣事,這或許就是一個人矛盾的表現(xiàn)吧。只有注意到對方時,才會有這些問題與回答……不然我們大可以當作沒看見或者是沒注意。抬起頭時,就已經走到了村頭的橋邊。
從我家到車站要有二十分鐘的路程,一路上蟬鳴不絕,真是的!這還是夏初誒!這么吵干嘛?
“朝菌不知晦朔,蟪蛄不知春秋……”背《逍遙游》背傻了的我哼哼唧唧的低聲吟唱著這句話。
“zi——吱——知——zi”
一只蟬要在地底下埋藏十六年,只為一個夏天的自由的飛行和不絕的鳴叫,還要躲避天敵,最后在夏天的余燼里喪失生命的光輝。就算是臨死之前,它也會不停的長鳴,以此證明自己不枉在這個夏天曾活過。
我望著微黃發(fā)白的太陽,臉龐感覺有些暖和。
又打了一個寒戰(zhàn),遠處的山包在陽光底下冒起陣陣的灰煙,山腰上殘破的藍色彩鋼瓦墻有些泛白,大門用銹跡斑駁的鎖隨意的鎖著。熟悉的人從那旁邊的水泥路旁走過。而我家就在那對面。兩個比電線桿細點的桿子立在坡道的盡頭與公路交接沒多遠的地方,靠左邊的桿子上掛著一個手腕粗的欄桿,欄桿的末尾掛著一個大石磨。周大爺騎著他的火三輪停在路口,不知道那個頑皮的孩子把上面的鐵欄桿放下來的。
“蛇!蛇!”周大爺在那邊大喊。
我站在離他很遠的地方我都聽見了,他可是個捕蛇能手,我估計應該是興奮地大叫吧……
“來逮干黃鱔!”他如鐘鳴般響的聲音傳入我的耳朵。
不遠處的東葉和葉城在向我招手。他們叼著冰棍,葉城手里那著個水淋淋的冰棍包裝袋。
“快點,傻子,冰淇淋要化了!”東葉拿著手里吃過冰棍向我揮手,葉城甩了甩手里的冰棍包裝袋。一路向街,眼前是坐落在山包間的市集街道,超市旁邊黃狗趴在地上無聊的張著嘴巴打哈欠,它頭上的貓咪也被傳染著打哈欠。公車司機雙腳搭載方向盤上,用扇子遮住自己的臉,在電風扇下小睡,旁邊超市門口的人坐在水泥樁上打牌閑聊。途經的貨車發(fā)出轟隆的響聲。手機營業(yè)廳里幾個大爺在修手機,我也在那修過手機,店主的技術很好,不過這個地方大多是老人家,修智能機的較少,反而老式的棒棒機,智能語言王手機之類的老式手機倒多。那大叔放在這里有點“屈才”啊。
……
半個多小時的公交車路程,一路上顛簸不堪,我坐在靠窗的位置,借著有節(jié)奏的顛簸小睡。那感覺真的很舒服,但是真正靠緊的是肩膀,頭只是微微靠著。像韓劇里面那種幾乎把大臉盤子貼在窗上做出“抑郁”的表情的,一趟下來腦子都會被碰傻。
公交車走過樹脂廠,旁邊骨科醫(yī)院便是終點站,透過落地玻璃窗就可以看見吊著腿、手的病人綁著石膏。光看見我都似乎聞到了石膏包太久的味道。可笑的是醫(yī)院對面就是半個足球場大小的廣場,廣場上的地板被磨得平如鏡面。我們坐著電動的人力三輪一路“飛馳”過廊橋。說真的,我很怕翻車,每次做這個都把葉城抱得緊緊的。我可不想躺在那個骨科醫(yī)院里面,我也不想呆在醫(yī)院里面!
“傻子宇,你把葉城抱那么緊干嘛?”東葉被擠在一邊,不滿的看著我抱著葉城。
“你想抱?一起吧!”我向她提出“共享”葉城的邀請。
“才不想呢!”東葉對著我翻了個白眼。
“喂,向宇,你抱得太緊了。”葉城輕輕地推了下我。
“我怕掉下去!”我抱住葉城的手,眼睛死死的盯著三輪師傅的背影,祈禱他開慢點。
“我也怕掉下去!”東葉也抱住了葉城的另一只手,臉貼在葉城的肩膀邊。
“下次還是做雙座的封閉式三輪吧……”葉城無奈的看著三輪師傅的背影,似乎是祈禱開快點,好結束這場惡夢。
三輪車“飛出”了廊橋,眼前的廣場對面就是小吃街,同學在小吃街的奶茶店里交換秘密,在賣炒飯那里大吃特吃……
煎餅馃子連著炸年糕,糖葫蘆滴著黃燦的糖漿,旁邊的臭豆腐在油鍋里翻滾。關東煮的末端暴露在空氣中,與浸在湯汁里面的有著天與地、枯與潤的區(qū)別。鐵板燒店里面散發(fā)著千篇一律的香味,手抓餅和章魚小丸子的烤臺上冒著‘滋滋’的響聲。
酸辣粉的湯汁滴在餐桌上,被愛干凈的女同學用紙巾擦去??甥愶灷锩娴谋苛芑烧吵淼闹卧谛7?。炒飯被顛在空中,準確的落在鍋里,下面的煤氣轟嚕的燃著。
奶茶兼快餐的店里,無所事事的同齡人抽著香煙??吭谟土恋纳嘲l(fā)上愜意的吞云吐霧,手里摸著桌子上泛著油光撲克牌。整個店里面云煙繚繞,笑聲不斷。
東葉和葉城擠在鹵肉卷攤,而我在旁邊買拉絲熱狗。
“你要什么味道的?”葉城問著東葉。
“原味。你呢?傻子宇?”
“嗯?唔唔~”我拉著芝士絲兒。
呃~
絲斷了。
“原味,不要生菜。”葉城對著做鹵肉卷的大叔說著?!胺劈c米醋?!?p> “奇葩吃法……”東葉拿起我手里的那份紅糖年糕,塞進嘴里。
“哪奇葩了?不一直都是那樣嗎?”葉城又吃了個,支支吾吾的回答著東葉。
“對啊!”我給東葉喂了個,同時把糖漿挼在她嘴邊和鼻子上?!氨?,自己擦吧!我并沒有紙?!蔽业膲男χ袔追值靡獾目粗??!霸僬f了,肉松加番茄醬,你比我還奇葩呢!”
“去死吧你!”她把冰糖葫蘆的湯汁用手指覆在了我臉上。
“別鬧了,回學校吧?!比~城拿著三個鹵肉卷,無奈的推開我。“擦擦自己的貓臉吧?!?p> 我們拿走葉城手里的鹵肉卷,手里提著自己選的特色關東煮。
“一份烤冷面,麻辣的,多麻,少辣?!比~城拿著烤冷面,試探的問著我,“要吃嗎?”
“嗯嗯!”我大大的吃了一大口。
呃~
“麻!”我差點吐出來,但還是咽下去了。
“回學校吧。”葉城把手里的烤冷面烤冷面紙盒扔在了垃圾桶。
“好麻??!我嘴巴沒知覺了!”我在他們一旁絮絮叨叨的說著,一會兒彈舌頭,一會兒甩嘴皮?!拔腋杏X我的胃也麻了!”我抓狂的甩著嘴,發(fā)出“啪啪”的響聲。
“奇葩口味……”東葉嫌棄的看著我們?!拔乙ベI蛋撻。”東葉指著街對面的蛋糕店。
“不去!”
“走吧。”
“這是偏袒?。∪~城!”我用滴著口水的嘴巴大喊!
“哪有?”
“好啦!我們快去買了回學校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