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六章 我就是太仁慈了
“老趙,你這邊情況怎么樣?”
“西京路長城以南的府州都已順利拿下,長城以北是廣袤草原,人跡罕有,眼下也不急于一時。所以,我將重點放在了兩河?!?p> “嗯,這個策略很對?!鄙窆鼽c頭贊同道:“先把難啃的硬骨頭拿下,其他的自然不在話下。河北諸路進展順利嗎?”
“很順利,河北東路、河北西路、河?xùn)|路各府州縣基本上是傳檄而定,沒遇到什么阻力。”
“那就好。老蔡?!?p> “在?!?p> “河北諸路新復(fù)州縣,要抓緊遴選官員,推開新政,盡快讓百姓安定下來?!?p> “是?!辈绦窭シA道:“三路九成以上新復(fù)州縣的官員都已甄別遴選,還需相公過目審定。目前各地人心安定,屬下相信用不了多久,新政就可以鋪開。”
“嗯,你們都辛苦了?!?p> 神棍大手一揮,極為豪氣地說道:“如今金國已經(jīng)殄滅,如果還有冥頑不靈者,就不要心慈手軟?!?p> “是?!?p> “老趙,你就先留在燕山?!鄙窆餍闹性缬辛硕ㄓ嫞瓣P(guān)外我交給老牛,長城以南大河以北的軍事就交給你了?!?p> “是。”
“改西京路連同燕山為燕山府路,設(shè)行軍大總管,主管燕山府路、河北東路、河北西路、河?xùn)|路四路軍事,趙榮為行軍大總管?!?p> “遵令。”
“現(xiàn)在河南和山東可有什么新消息?”
“相公,這是今早剛從東京傳來的消息,剛想急遞報給相公,您就到了,請您過目。”
趙榮將一封軍報呈給了神棍,一邊把大致的情況跟在座的人說了一下,“徐都統(tǒng)往幾個重要的府州派了兵馬,加強戌守。此番南邊兵分三路,鎮(zhèn)江兵馬由王勝統(tǒng)領(lǐng),自楚州北上濟南府,建康兵馬由王德統(tǒng)領(lǐng),自濠州宿州北上徐州應(yīng)天;鄂州軍馬由劉锜統(tǒng)領(lǐng),自順昌北上東京?!?p> 神棍細細地將徐慶的軍報看完,又習(xí)慣性地敲起了指頭,眾人知道他腦瓜子正在高速運轉(zhuǎn),紛紛斂聲靜氣,就怕打斷了他的思路。
徐慶的軍報是五天前的,從五天前的情況看,王勝已拿下沂州,王德正在圍徐州,劉锜已拿下順昌。
情況雖然不樂觀,但卻比神棍預(yù)想中的要好些。
劉锜和王德的人馬目的很明顯,就是要合圍東京,雖然徐慶人馬的裝備和戰(zhàn)力都差點意思,但守住東京,問題應(yīng)該不大。
即便河南山東全丟了,神棍自信也能很快地拿回來。
關(guān)鍵的問題是把這些趁火打劫挖墻腳的趕回去后,該怎么辦。
趙構(gòu)敢明目張膽地來挖墻腳,說明他已經(jīng)決定要撕破臉,逼著自己攤派。
既然撕破臉,那我還客氣個啥?
盡管心里非常想隨手給趙構(gòu)還個大禮回去,但理智告訴他,越是關(guān)鍵時刻,越是不能沖動,不能意氣用事。
想搞事情,也得先把自己整利索了,才能放手去整。
而且接下去要搞事情,說白了,都是自己人搞自己人。
江南百姓吃的苦頭已經(jīng)夠多了,難得過了幾年安生日子,神棍不忍心讓他們再吃苦受罪。
唉,我就是太仁慈了。
“南邊的問題也不大。”自戀的神棍終于開了腔,“老呼?!?p> “相公有何差遣?”
“我們兵分兩路。你去山東,會會王勝。彥崮和我去東京,也見見老朋友。”葉治笑道:“稍微客氣點,把他們禮送出境就行,下手別太狠。”
“哈哈……”呼延通笑道:“相公放心,我知道該怎么做,都是曾經(jīng)一個馬勺撈飯吃的兄弟,單是看在韓大帥的面上,我也會輕點整的。”
“呵呵,那就好。”
“相公,將他們禮送出境后,我該怎么做?”呼延通也問到了這個關(guān)鍵的問題。
“你想怎么做?”葉治反問道。
“嘿嘿,來而不往非禮也,依我看啊,咱們順便先收點利息回來,讓某些人知道,挖墻腳可不是那么好挖的?!?p> 呼延通的這個建議得到了多數(shù)人的贊同,很多人的臉上都露出興奮的表情,有利息收,誰不開心?
“呵呵,”葉治被呼延通逗笑了,問道:“那你打算收多少利息?”
“淮東!”呼延通似乎早就打好了算盤,嚷道:“這次趁機會難得,咱們推到江北去?!?p> “老呼,你這個主意好,挺你!”
趙榮朝呼延通伸出了大拇指,如果能順勢把長江以北的地盤吞下來,不僅狠狠地打了趙構(gòu)的臉,更為后續(xù)的打算增添了重重的籌碼。
種彥崮也伸出了大拇指點贊,嘿嘿,有便宜不占,就是王八蛋!
對呼延通的提議,神棍也意動的很。
不過,馬上又壓下了點贊的沖動,哥的仁慈不是說說的,收利息是爽,可就怕老百姓不爽。
心急吃不了熱豆腐,還得慢慢來。
“老呼,我也想收利息。”葉治對眾人說道:“不過,眼下還不是收利息的時候,還是送到淮水就好,大家相安無事?!?p> 眾人有些不解,這么好的事情,神棍居然不答應(yīng),不像他有便宜就占的一貫風(fēng)格啊。
“呵呵,我知道大家不解。利息呢,不是不收,而是遲些再說,眼下時機還不到?,F(xiàn)在剛接手了這么大的盤子,肚子已經(jīng)吃飽了,總得先消化消化,你們說是吧。”
“呵呵,對對,還是相公思慮周全?!?p> 呼延通跟神棍混了幾年,圓滑的不得了,反正神棍說啥就是好。
“那好,就這么愉快地決定了。”見眾人沒意見,神棍當(dāng)即拍板,“后日大軍準時啟程,咱們回南方送客!”
……
趙構(gòu)最近非常熱衷于研究地圖,天天扒著地圖在研究,還一天三問,三路大軍有沒有新的消息。
“秦相,劉锜這一路有點慢啊?!?p> 趙構(gòu)叉著腰,緊緊地盯著地圖上的幾個點點,有些不滿地說道:“王勝快到濟南府了,王德也已到應(yīng)天,他怎么還在順昌。”
“陛下,荊湖路路途遙遠,消息傳遞地慢些,想來劉太尉已有不小進展,請陛下寬心?!?p> “不是朕不放心?!壁w構(gòu)的視線從地圖上收了回來,“朕只怕有些人不賣力?!?p> “陛下,您已派了中使監(jiān)軍,諒他們也不敢陽奉陰違?!鼻貦u繼續(xù)寬慰道:“劉太尉用兵如神,想來很快就會有好消息傳來?!?p> 趙構(gòu)點了點頭,劉锜打仗的功夫,他還是信得過的。
只是他最近聽說劉锜和葉治關(guān)系不錯,當(dāng)年順昌城一起抗金殺敵,算是一起扛過槍的交情,所以有些不大放心。
“現(xiàn)在北邊有什么消息嗎?”
趙構(gòu)眼下最關(guān)心的還不是三路大軍的進展,而是大金國的生死存亡。
“沒什么新的消息?!鼻貦u皺著眉頭稟告道:“不過最近有傳聞?wù)f,金人已丟了燕山,也不知是真是假。”
燕山丟了?
趙構(gòu)的心頭蒙上了一層陰影,要真是這樣,金人豈不是兔子尾巴長不了了?
“大伴?!?p> “官家?!?p> “北邊有消息嗎?”
“最近路上都封死了,沒有什么新的消息傳回來?!?p> “嗯,”趙構(gòu)有點失望地嗯哼了一聲,又把視線投向了地圖,腦子里卻有很多讓他糟心的事情在胡亂飛舞。
趙構(gòu)被這些東西搞得有點心煩,擺了擺手,道:“秦相,你先退下吧。”
“臣告退?!?p> 趙構(gòu)突然覺得有點喪,一屁股坐回了交椅,金人不會真的擋不住那個挨千刀的吧。
不知道他是不是還活著,天寒地凍的,應(yīng)該死了吧。
趙構(gòu)的腦子里又浮現(xiàn)起那張已經(jīng)很模糊的面容,盡管他很想把那張面孔趕走,可越這樣,腦子里的畫面就越凝固。
鄺珣察覺到了趙構(gòu)情緒上的變化,但不敢吱聲。
當(dāng)時趙構(gòu)不聽勸,一意孤行要挖神棍墻角,別看現(xiàn)在得了些好處,鄺珣卻一直認為這是個不智之舉,遲早要因為占小便宜而吃大虧。
“大伴。”
“官家。”
“我讓你查的事情,查的如何了?”
“眼下還沒有什么眉目?!?p> “幾個大活人怎么平白無故就能消失,抓緊去查,一定要查個水落石出來?!?p> “是。”
“對了,韓世忠那里看緊些?!壁w構(gòu)叮囑道:“朕想來想去,也就他最有嫌疑,當(dāng)年他一家老小不也是韓世忠給藏起來的嗎?!?p> “韓太尉府上和各處莊院,老奴已經(jīng)派人盯著了,一直都沒什么發(fā)現(xiàn)?!?p> “望湖樓那里也派人盯著,好好去查一查?!?p> “是?!?p> 鄺珣嘴上雖然答應(yīng)著,實際上卻不敢放手去查。
趙構(gòu)已經(jīng)犯過一次錯了,這才沒兩年,又要給自己挖坑跳,鄺珣可不能眼睜睜看著。
明面上不能違抗旨意,可暗里卻可以阻止他挖坑。
官家,您別怪老奴,老奴也是為你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