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鐵馬秋風(fēng)烈

第三百七十五章 我去!

鐵馬秋風(fēng)烈 十里西湖 2820 2021-01-21 08:36:48

  比絕望更絕望的是沒有希望。

  大火一直燒到了天亮,破出云層要接管世界的太陽,似乎被河谷里的慘狀給嚇住了,剛露了個臉,又急急忙忙地躲了回去。

  施全從俘虜?shù)淖彀屠锏弥p移口主帥叫細(xì)封捺浪,是西夏國副樞密使。

  不過他不知道細(xì)封捺浪到底是熟了還是跑了,因為舉目望去,死尸盈野,且多為焦炭,難以辨認(rèn)。

  這才燒了多少人就這樣子了,真想象不出當(dāng)年陸遜火燒連營數(shù)十里是個什么景象。

  此時施全心中已經(jīng)決定不吃肉了,尤其是烤肉,即使撒了孜然也不吃,一回想起那種“香味”,他就覺得惡心反胃。

  “報!”

  施全的注意力終于從胃部的不適中被拯救出來。

  “大將軍,前軍已順利拿下割踏寨。”

  “好!”施全興奮了揮了下拳頭,開心的要飛起。

  賞移口、割踏寨是西夏中部的兩大門戶之一,此門戶一開,西夏的腹地河套地區(qū)一覽無余,大軍可沿葫蘆川北上,再順黃河而下,直搗西平府、興慶府。

  可以說賞移口和割踏寨的得失關(guān)系到西夏的生死存亡,如今順利拔掉這兩顆釘子,這在宋夏百年的戰(zhàn)史上是從未有過的,這也意味著此次防御反擊作戰(zhàn)的主動權(quán)已牢牢地掌握在了自己手里,施全怎能不開心到飛起。

  因為要搶時間,施全也來不及細(xì)細(xì)打掃戰(zhàn)場,只是簡單地收攏了下可用的戰(zhàn)馬和軍器,便率領(lǐng)大軍前往割踏寨與高凱會合。

  賞移口的那些“烤肉”就先擱著吧,反正天寒地凍,一時半會兒也壞不了。

  割踏寨由兩組寨呰組成,周圍五、六個小寨拱衛(wèi)著當(dāng)中一個大寨,一左一右就像兩朵梅花盛開在葫蘆川的兩岸。

  細(xì)封捺浪把人馬都集中在賞移口,割踏寨只有上千人駐守。高凱追擊到此時,守軍見前方大潰,毫無堅守之心,高凱沒費多少氣力就拿下了這個最重要的據(jù)點。

  “大將軍,接下來咋整?”

  “此處安排妥當(dāng),就往清遠(yuǎn)軍城進發(fā)。”施全問道:“如今賞移口營寨已毀,割踏寨更顯重要,需有軍馬留下戌守此地和蕭關(guān),你們誰愿意留下?”

  “大將軍,我要跟你去清遠(yuǎn)軍城!”

  施全話音剛落,高凱就叫嚷了起來,臉上一百個不愿意留下。

  “我去!”

  “我去!”

  我去!看來誰都不愿意留下當(dāng)看客。

  “停!你們以為吃酒席啊,還挑肥揀瘦?!?p>  施全瞟了一眼眾人,沒好氣地說道:“你們別以為留在割踏寨就很輕松,指不定比去清遠(yuǎn)還難。割踏寨的重要性想必不用我多說,你們都明白,西夏人豈能善罷甘休。這個地方既然占了,咱們就沒有再丟掉的道理,守住割踏寨絕對是大功一件?!?p>  “反正我要去清遠(yuǎn)?!备邉P又嘟囔了一句。

  施全看著大伙兒臉上的老大不愿意,覺著有些為難,心里想了想,突然有了個主意,“你們都要去清遠(yuǎn),可割踏寨干系重大必須留人戌守,這樣吧,就看你們自己爭氣不爭氣,抓鬮決定?!?p>  “好!就抓鬮。”高凱第一個跳了起來,問道:“怎么個抓法?”

  “就你心急。”

  施全白了一眼高凱,隨即讓人取來了空壇子和紙筆,在五張紙上寫了四個“去”一個“留”,然后折成一般模樣大小的紙團,一股腦兒扔到壇子里,拿手在壇子里頭攪了攪,又抱著壇子左右上下晃了晃,最后“砰”的一聲放在了桌上。

  “抽了先捏著,待會兒一起打開,誰先來?”

  高凱、宋義幾個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大樂意第一個抓。

  “高凱,你不是搶著要去清遠(yuǎn)嗎。”施全懟道:“怎么,抓個鬮就怕了?”

  “誰,誰怕了!我先就我先!”

  高凱竄到了桌前,死死地盯著壇子,好像要把壇子看透一般。

  “天靈靈地靈靈,太上老君快顯靈……?!?p>  他有些緊張地搓著手,嘴里念念有詞,看來也是個有能耐的,還能做法。

  “磨蹭個啥,快點吧?!?p>  施全白了一眼高凱,神棍也是你能當(dāng)?shù)模?p>  那可是相公的專利。

  高凱撇了下嘴,右手伸到了壇子里,搗鼓了半天,才在施全“凌厲”的眼神抓出一個紙團,緊緊地捏在了手里。

  “哼,下一個?!?p>  有了帶頭的,其他人就沒啥好猶豫的,依次從壇子里抓了一個紙團捏在手里。

  “好了,都一齊打開看看吧?!?p>  施全話一落,眾人便迫不及待地打開了手心里的紙團。

  “哈哈,我去!”宋義大笑著叫了起來。

  “哈哈,我也去!”

  “哈哈,我也去!”

  “哈哈,我也是去!”

  施全一聽,樂了,四個都去,就剩高凱一個沒吱聲,便問道:“高凱啊,你去不去啊?!?p>  高凱垮著臉,懊喪地恨不得把手里的紙團給吃了,聽施全這么一問,就像個賭氣的小孩子把頭一別,不言語。

  “嘿嘿,愿賭服輸。”施全笑道:“老天爺都這么安排,那就沒辦法了?!?p>  “高凱,你好好留下看家啊?!彼瘟x揚了揚手中的紙條,得意地放在了施全的跟前。

  “你!”高凱瞪了一眼宋義,氣得要爆肝!

  “嘿嘿,別不服氣,手氣也是一種實力?!笔捔己蛠硪挥浬裱a刀。

  高凱面紅耳赤、氣喘如牛,氣得要爆頭!

  “你們四個趕緊滾蛋!”施全罵道:“高凱留下,我重要的事情要交待你?!?p>  “嘿嘿……”幾個人放下紙條,一溜煙地跑了個沒影。

  “唉……”

  高凱嘆了一口氣,腦袋瓜子耷拉了下來。

  ……

  “種帥?!?p>  “你們來啦,坐吧?!狈N彥崮抬起頭,放下了手中的書札,招呼費通、何正洪幾人落座。

  “種帥,是不是施將軍那里有消息了?”

  種彥崮搖了搖頭,“尚無消息,不過既然我已定下時日,想必他那邊也該差不多了?!?p>  “是不是先等施將軍那邊的消息?!焙握榻ㄗh道:“萬一施將軍那邊尚未得手,我孤軍出擊,恐怕……。”

  種彥崮擺了擺手,打斷了何正洪,說道:“等不得。施將軍十萬精兵對付西夏十萬駑兵,不敢說易如反掌,取勝卻是絕無問題。賞移口到清遠(yuǎn)軍城不足百里,若任得敬得到消息必然遠(yuǎn)遁,我若在此坐等,豈不貽誤戰(zhàn)機。況且施全大軍得手后肯定不會耽擱,我若失期,施全孤軍倒懸在外,豈不危哉?!?p>  何正洪聽種彥崮這么一分析,頓覺有十分道理,欠身道:“是末將思慮不周?!?p>  種彥崮笑了笑,“不妨事。用兵是當(dāng)持重,但切不可一味持重,當(dāng)徐則徐,當(dāng)疾則疾。戰(zhàn)機稍縱即逝,有時候就該兵貴機速,如長槍直刺,果斷決絕,切不可拖泥帶水?!?p>  “末將受教了?!?p>  “種帥,那咱們何時出兵?”費通比何正洪急進,心里巴不得早些出兵。

  “任得敬用兵老辣,定然會嚴(yán)加防備,且敵眾我寡,想攻其不備搞夜襲什么的,幾乎沒有可能。”

  種彥崮道:“眼下只能是堂而皇之,擺下陣勢,來個硬碰硬。任得敬自視甚高,兵力又?jǐn)?shù)倍于我,肯定樂見我們送上門去。我看,就明日卯時出兵,你們各自回營抓緊備戰(zhàn)?!?p>  “遵令?!?p>  “各軍切莫大意?!狈N彥崮叮囑道:“任得敬手握三十萬精兵,特別是鐵鷂子和潑喜軍對我威脅極大,各軍需認(rèn)真準(zhǔn)備,不可馬虎?!?p>  “是!”

  當(dāng)日銀州之戰(zhàn),種彥崮他們就吃了潑喜軍的暗虧,后來才倒逼葉治給炮組裝上了木制防護,又搞出了爆燃彈,這前車之鑒可不能忘記,要不然學(xué)費就白交了。

  清平關(guān)和清遠(yuǎn)軍城都在白馬川河谷。

  白馬川自北往南匯入涇河,白馬川河谷的地形與葫蘆川河谷差不多,只是沒有葫蘆川河谷那般寬闊。

  由于河谷較窄,任得敬大軍的營寨在河谷里綿延十余里,宛如一條長蛇。

  這對種彥崮來說并不是一個好消息,因為火炮的打擊縱深有限,只能覆蓋小部分的區(qū)域,很難對任得敬的大軍造成重大殺傷。

  不過窄也有窄的好處,起碼在一定時間段內(nèi)對任得敬的人數(shù)優(yōu)勢起到了抵消的作用,就像一個水池和一個水桶,出水口一樣大的情況下,單位時間內(nèi)出水量也是相當(dāng)?shù)摹?p>  任得敬放出的巡騎和斥候很多,大軍在出清平關(guān)不久就被西夏的偵騎遠(yuǎn)遠(yuǎn)地盯著,像一群蠅蟲一般讓人生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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