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章 歷史由勝利者書寫
“牛哥,我怎么總覺著有些不對勁?!?p> 徐慶皺著眉頭、摸著下巴,腦子里拼命地想牽出一根真相的線頭來,就像一只獵狗聞著空氣中似有還無的味道尋找獵物一樣。
“那又如何?!?p> 自從捱了板子后,牛皋就有點萬念俱灰的感覺,對啥事都提不起興致,連心頭愛的杯中物也覺得寡淡如水。
“我說牛哥,這可是關(guān)系到十萬兄弟的前程。”徐慶叫了起來,“難道你不覺著有些反常嗎,跟金國借道去關(guān)中,金國什么時候這么好相與了,這其中定然有什么咱們不知道的事?!?p> 牛皋抬起了頭,盯著徐慶,問道:“你是不是聽到了什么風(fēng)聲?”
“昨日陪著中使幾個吃酒,你猜我碰到了誰。”
“誰?。俊?p> “竇委?!?p> “竇委?哪個竇委?”牛皋一時還想不起來。
“哎呀,以前相公帳下的小校,頭發(fā)有些卷的那個?!?p> “哦,想起來了?!毙鞈c這么一說,牛皋終于記起了那張模糊的面孔,“你碰到他了?”
“嗯,他現(xiàn)在在殿前司當(dāng)差,此次護送中使前來宣旨?!?p> 徐慶道:“昨日在席間,他跟我說此次陛下除了讓田師中調(diào)任陜西外,還下旨讓葉治調(diào)任荊湖南北路宣撫使,措置北伐事宜。你想想看,既然陛下真的要北伐,那金人能借道嗎?難不成金兀術(shù)得了失心瘋不成?!?p> 給敵人提供便利來打自己,不合理啊,絕對不合理!
既然不合理,那肯定就有貓膩,絕對有貓膩!
“我還聽說陛下另有密信給田師中,”徐慶這個“包打聽”壓低了聲音,推測道:“只怕田師中還有事情瞞著咱們。”
“還有,牛哥你再想想,當(dāng)年咱們都快打到東京了,是誰連著十二道金牌嚴(yán)令班師的。這才幾年過去,難道那一位就轉(zhuǎn)了性子?”
牛皋聽得眉頭一皺,徐慶的分析還真有幾分道理,別的且不說,所謂狗改不了吃屎,他還真不信那一位突然就敢和金國翻臉。
有妖啊,真的有妖啊。
“那你怎么看?”牛皋緊鎖眉頭問道:“田師中到底要干什么?”
“不是田師中要干什么?!毙鞈c糾正道:“是看那一位到底要干什么?!?p> “那你說那一位要干什么?”
“嘿嘿,我怎么知道,我又不是他肚里的蟲子?!毙鞈c咧嘴笑道:“反正啊,咱們兄弟一路上多留個心眼,萬一田師中出什么幺蛾子,也好有個防備。”
“嗯?!?p> 牛皋點了點頭,他知道徐慶是想提醒自己,因為牛皋是正任左軍統(tǒng)制,手底下有萬把號人馬。
而徐慶雖說也是統(tǒng)制,但不管軍,說白了就是有職無權(quán)無兵的光桿司令,真要有什么事,對他的影響不大。
“牛哥,這里頭還有一件緊要的事值得推敲?!毙鞈c今天很話癆,都可以改行當(dāng)參謀官了。
牛皋像是今天才認(rèn)識徐慶似的看著他,不爽道:“你小子今天是犯了哪門子邪,快說!”
“嘿嘿。”
徐慶得意地笑了笑,道:“咱們就當(dāng)陛下真要和金人開戰(zhàn),那牛哥你說,葉治的人馬從關(guān)中順河而下便當(dāng),還是到荊湖再北上便當(dāng)?”
咵嚓!
牛皋的腦洞一下子被打開了,娘的,對啊,我怎么沒想到這一層。
牛皋十分吃驚地看著徐慶,徐慶繼續(xù)上藥,“牛哥,如此安排不是脫褲子放屁多此一舉嗎。我想陛下不會不知兵,也不會不懂舍近求遠的道理,既然不是疏忽大意,那就是有意為之。”
“而且你想想,葉治會聽那一位的嗎。嘿嘿,我可聽說葉治可不大買那一位的賬?!?p> 牛皋終于嗅到了一絲陰謀的味道,不由問道:“那咱們怎么辦?”
“走一步看一步吧?!毙鞈c嘆了口氣,無奈說道:“做好最壞的打算?!?p> “最壞的打算?最壞的打算是什么?”
“呵呵,牛哥,這你也問我啊。兩條狗爭肉骨頭,你說會怎么樣!”
要是葉治知道徐慶把他比作一條狗的話,他肯定覺得自己至少是一條帥氣的黑貝或薩摩。
……
非常積極主動地交完公糧,葉治舒了一口氣,右手食指、中指下意識的一夾,卻發(fā)現(xiàn)并沒有想象中的那根“燒火棍”,于是披衣而起,在房內(nèi)踱起步來。
“治哥,你在干嘛?”
如梨花初開的雪兒擁著錦被,柔情如水地看著自己的情郎,軟聲道:“這么晚了,歇息吧。”
“嗯,你先歇息吧,別凍著,我想點事情?!?p> 雪兒一聽,眼中不由露出癡醉的神色,這才是世上最美的情郎喲!
無時無刻不心系百姓家國,剛交完公糧,還沒來得及好好喘口氣,就馬上投入了緊張的工作,帥呆了!
葉治可不知道老婆又犯花癡,他只是剛才收功的那一刻突然心神一動,犯了神棍,這才下床打算掐指一算。
“算算日子,也該來了吧?!比~治一邊搖頭晃腦一邊喃喃自語道:“嗯,應(yīng)該就是這幾天了。”
雪兒一聽,臉若飛霞,暗暗啐了一口,登徒子,原來是在想這個,羞死人了。
不過羞歸羞,雪兒的臉上掛上了幸福的笑意,纖纖玉手撫摸的小腹,心中暗道,你可要爭氣些啊,給治哥兒再生個小乖乖喲。
葉神棍算完日子,轉(zhuǎn)頭一看,瞧見雪兒居然媚眼如絲地盯著自己,不由心頭一熱,又想再交一次公糧,一時間錦被翻起千重浪,芙蓉帳暖度冬宵,其中旖旎略過不表。
……
雪兒想的那個日子有沒有算準(zhǔn)不知道,葉治想的日子倒是算的挺準(zhǔn),不過先來的卻不是他所預(yù)料的那個人。
最先來的居然是趙構(gòu)的圣旨,而且圣旨只送到了武關(guān),再由大馬勺差人急遞長安,這就有些耐人尋味了。
“既當(dāng)娼妓,又立牌坊?!?p> 彭玉章冷笑道:“表面上說的冠冕堂皇,暗地里行的卻是齷齪之事?!?p> 葉治淡淡地笑了笑,“人家是要臉面的人,總得留點遮羞布?!?p> “相公,這樣一來,天下豈不是要說我們的不是?!贝奘廊A恨恨道:“沒想到他還有這么一手,是要把咱們放火上烤啊?!?p> “是啊?!眳且环胶偷溃骸拔覀儾环顏y命,那就是抗旨不遵的罪名,他就可以名正言順地為所欲為了,打得真是如意好算盤?!?p> “呵呵,大家稍安勿燥?!比~治安撫道:“有時算盤打得再精也是枉然,有句話叫機關(guān)算盡太聰明,反誤了卿卿性命,到頭來啊,還是竹籃打水一場空?!?p> “相公,那咱們該怎么辦?”
“呵呵,怎么辦。”
葉治笑道:“出謀劃策不是你參謀司的職責(zé)所在嗎,我還想問你該怎么辦呢?!?p> 潘文舉臉一紅,忙謝罪道:“屬下無能?!?p> “哈哈,不用緊張,我就是開個玩笑?!比~治極為霸氣側(cè)漏地說道:“這種事有什么好費神的,你們記住一句話:歷史從來都是勝利者書寫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