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鐵馬秋風烈

第五十一章 秦檜是誰?

鐵馬秋風烈 十里西湖 3813 2020-04-05 08:40:23

  高河見大半夜有船只來,急忙大聲朝樓崗里喊道:“二郎,二郎,快,有船只!”。

  “什…什么?”剛剛瞇著的幾個人被高河的喊聲驚醒,睡意朦朧地問道。

  “快起來,北邊來了一只船?!?p>  “什么!”二郎幾個終于聽清楚了高河的話,嚇了一跳,睡意頓消,一骨碌沖了出來,“在哪?在哪?”

  高河一指遠處的火光,“看那!”

  “他娘的,真是船,這大半夜的,誰還敢行船。”

  二郎罵了一句,對身邊幾個人喊道:“抄家伙!”說完又沖進樓崗里取出了刀箭。

  小船越來越近,高河他們已經(jīng)能聽到槳櫓打水的聲音。

  二郎點了一只火箭,“嗖”地一聲朝小船的方向射了過去,籍著火箭的亮光,眾人大致看清楚了小船,而這支火箭似乎也驚動了船上的人,搖櫓聲好像停了下來。

  “什么人?馬上停船!”二郎扯開大嗓門喊道:“要不然我們放箭了?!?p>  “莫要放箭,莫要放箭,自己人!”

  一聽到二郎等人要放箭,船上的人立馬有了動靜。

  “出來答話!”

  “好,好。莫要放箭,小老兒這就出來!”

  話音剛落,就見船艙內(nèi)出來一個人,夜有些黑,看不大清楚面目,不過從聲音上判斷應(yīng)該是個老漢。

  “眾位好漢莫要放箭,老漢是大宋人,是自己人?!?p>  眾人一聽,是淮西的口音,懸著的心放下了一半。

  “你們是干什么的,有幾個人,從哪里來?”

  “好漢,船上只有五人,是我家的老爺和夫人小姐,另外還有一個劃船的小廝,是老漢的孫兒。”老頭略微遲疑了一下,繼續(xù)說道:“我們是從盱眙來,準備到杭州省親哩?!?p>  老頭子的小遲疑沒有逃過高河的眼睛,質(zhì)問道:“為什么大半夜還在行船?!?p>  “好漢,楚州一帶都是金人,老爺怕不安全,特意在晚上行船,請眾位好漢行個方便?!崩项^子央求道。

  “船只靠岸,我們要檢查?!?p>  “這……”老頭子有些為難道:“眾位好漢行個方便吧,我們都是本分人家。”

  老頭子的推脫更加引起了高河的懷疑,他斷然拒絕道:“不行,官長有令,過往船只必須檢查,而且晚上不得行船。你們再不靠岸,就別怪我們放箭了?!?p>  一聽到高河要放箭,老頭子慌了神,連忙央求道:“眾位好漢莫要放箭、莫要放箭。”

  “增叔,靠岸?!?p>  此時,船艙內(nèi)傳來了一個略顯低沉的聲音。

  “是,老爺。”聽到艙內(nèi)人發(fā)話,老頭子畢恭畢敬地應(yīng)了一聲,并沖船尾喊道:“阿靖,靠岸?!?p>  “哦,曉得啦,阿爺?!?p>  船靠了岸,高河等人見船艙內(nèi)出來了一個中年男子,身著灰色長衫,略顯消瘦,留著一綹長須,一看就是個讀書人,舉手投足間還有一股相公老爺身上才能看到的上位者的氣度,這種氣度就連他們水寨的官長身上都沒有。

  “你…你是什么人?”興許是被中年男子的氣度所懾,高河的語氣軟了幾分。

  中年男子不徐不疾地回答道:“這位小哥,鄙人攜家眷到杭州省親,望諸位行個方便?!?p>  “你們從哪里來,可由路條?”

  高河并沒有注意到自己剛才的問題,中年男子并沒有正面回答。

  “我們從盱眙軍來,走的匆忙,未曾開得路條,還望諸位壯士行個方便?!?p>  “沒有路條?不行,你們?nèi)枷麓?,我們要檢查?!?p>  “這…內(nèi)人和小女都已入睡,恐有不便,壯士能否行個方便?!敝心昴凶右贿吔忉尩溃贿叧磉叺睦项^示了示意。

  老頭子會意,從懷中摸出一錠銀兩,塞到了高河的手里,陪著笑,央求道:“請諸位壯士行個方便?!?p>  高河見人家這么上路,而且看上去也不像什么賊人,態(tài)度也緩和了下來,說道:“既然如此,我們兄弟幾個也不為難你們,不過官長交代,例行公事還是要的,我們要上船查看一下?!?p>  “這……”老頭剛要遲疑,就被中年男子制止了。

  中年男子微微一笑道:“那是自然,多謝壯士體諒,那就請壯士上船一看吧?!?p>  高河點了點頭,對二郎幾個人說道:“你們盯緊點,我上船看看?!?p>  說完就跳上了船,挑開船艙的篷布一看,只見船艙內(nèi)點了一盞豆大的油燈,一個中年婦人正抱著一個十歲左右的姑娘家,略帶惶恐地盯著自己,除此之外,船艙內(nèi)就是四口大箱子。

  這四口大箱子引起了高河的注意,因為這幾口大箱子實在太大,估摸著塞兩個人都不成問題。

  “箱子里是什么東西?”

  中年男子聽到高河的話,心中微微一緊,表面上不動聲色,滿不在意地回答道:“哦,箱子里除了一些衣物,就是鄙人的書。”

  “把箱子打開,我要檢查一下?!?p>  “阿靖,把箱子打開。”

  小廝進了船艙,按吩咐將大箱子一一打開,高河一看,其中兩口箱子裝的是衣物之類,另兩口箱子是摞的整整齊齊的書籍。

  表面上看箱子里的東西都沒什么問題,但箱子太大,著實有些不合常理,不由得高河不多長了個心眼。

  “我要查看一下箱子?!备吆诱f完,就要往前朝箱子摸去。

  “且慢!”中年男子聲音中略帶一絲慌亂,制止了高河。

  高河心中一咯噔,果然有貓膩,被自己一試就漏出了馬腳。

  “你們到底是什么人?”

  聽到高河的喝問,二郎等人紛紛抽出了兵器,把老頭制住,沖進了船艙。

  船艙內(nèi)的小姑娘被眼前突如其來的劍拔弩張給嚇到了,緊緊地摟住了婦人的脖子,低聲喊道:“娘親,我怕。”

  中年男子臉色無比陰沉,盯了一眼高河,冷冷地說道:“諸位不要誤會,能否借一步說話,不要驚嚇到小女。”

  從中年男子冷冷的眼神中,高河看到了一股不怒自威的官老爺意味,心中也有些緊張,當下不再堅持,指了指外頭,道:“那就到艙外。”

  來到艙外,高河質(zhì)問道:“你們到底是什么人?莫非是奸細?再不老實說來,莫要怪我們不講禮。”

  “壯士,我們不是奸細,不是奸細啊。”

  “增叔,”中年擺了擺手,說道:“我姓秦名檜,原是御史中丞。靖康之變,跟隨淵圣皇帝被金人脅迫至北方,如今從金人手中逃出生天,現(xiàn)在要到杭州面見陛下。”

  “御史中丞?秦檜?”

  高河聽中年男子這么一說,心想果然還是個當官的人,不過心中還是懷疑,說道:“我不知道什么御史中丞,也不認識什么秦檜,你可有什么憑證,要不然空口白牙,誰能相信。”

  “這…”

  秦檜一時語塞,當時可沒有帶照片的身份證,讓一個人證明我是我自己,倒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他能拿出什么樣的證據(jù)呢,難道在自己的臉上刻著“我是秦檜”?

  “不知壯士高姓大名?”

  “我叫高河?!?p>  “原來是高壯士,失敬失敬。”秦檜拱手道:“你看能不能這樣,你帶我去見你的官長,他肯定知道我秦某人是誰。”

  高河見秦檜的氣度,也不想把事情搞的太僵,萬一他真是什么大官,那高河可得罪不起,于是便答應(yīng)道:“好吧,不過官長早已入睡,你們今夜就在船上待著,明日一早我?guī)銈內(nèi)ァ!?p>  ……

  秦檜一家子在焦慮和不眠中渡過了一夜,第二天一早,高河換崗時就帶著秦檜去見自己的官長。

  結(jié)果,官長的官還太小,也是一臉懵逼,不知道秦檜是誰,只好又帶著秦檜去見自己的官長,那官長的官長自然是真官長,應(yīng)該會知道秦檜這個人。

  官長的官長叫丁祀,是水呰的杠把子,朝廷正兒八經(jīng)的武將,也算是體制內(nèi)的人。

  丁祀見到秦檜,也是將信將疑。

  從外表上看,眼前這個中年男子確實和朝中那些相公大人們差不多,臺型扎的住,丁祀一眼就能感覺到他身上那種久居高位的王八之氣。

  不過按底下人的稟報和秦檜自己所言,丁祀又覺得可疑。

  丁祀有點不相信,就憑著秦檜一介書生能帶著家小從金人的看押下逃生?又如何能從數(shù)千里外的燕山全身到此?

  除非……

  再就是那幾口大箱子,秦檜怎么會如此緊張,真的就是些衣物書籍這么簡單嗎。

  “丁某人久仰請相公大名?!倍§脒€比較客氣,“不過,恕丁某人眼拙,丁某人未曾見過秦相公,故而也難以確定您就是秦相公本人啊。”

  “這…”對于丁祀的理由,秦檜也很難辯駁,確實人家沒見過你,怎么就能確認你就是你?

  “那丁將軍怎么樣才能相信呢?”

  “先生莫急?!?p>  丁祀笑道:“我聽底下人說先生帶了幾口大箱子,頗有可疑的情狀,不知丁某人能否查看一下。你也知道,楚州陷落,最近形勢吃緊,關(guān)防不得不加倍小心,上頭一再下了嚴令,千萬不能讓不明身份的人蒙混過關(guān)啊?!?p>  丁祀說完,特意看了一眼秦檜。

  “既然丁將軍執(zhí)意要查看,那就請將軍親自查看一下吧?!鼻貦u特意把“親自”兩個字講的比較重,這丁祀只要不傻,定然能夠明白。

  ……

  “秦相公,末將適才多有冒犯,請相公恕罪?!倍§牍Ь吹貙η貦u致歉道。

  “呵呵,都是誤會,好說,好說?!鼻貦u擺了擺手,客氣地笑道:“丁將軍也是忠于職守勤于王事,何來冒犯一說,我倒是對丁將軍的盡職欽佩的很吶,哈哈哈……?!?p>  秦檜顯然心情大好,發(fā)出一陣爽朗的笑聲。

  “卑職多謝相公大人大量?!倍§氲淖藨B(tài)放的很低,“秦相公,昨夜肯定是沒有安歇好,還請相公先到舍下休息,待卑職備好大船,再請相公起程?!?p>  “如此甚好,那就有勞丁將軍了?!?p>  丁祀自告奮勇,要派人換只大船護送秦檜南下,畢竟秦檜乘坐的小船太顛簸,四口大箱子又太沉,與他的身份也有些不相稱。

  ……

  目送秦檜遠去,丁祀的胞弟丁祐迫不及待地跟哥哥咬起了耳朵,他細聲問道:“大哥,此人帶了這么多的財寶,我們何不一不做二不休,這些錢財都夠咱們兄弟逍遙一輩子了。”

  一想到剛才在船上看到的那些花花綠綠的金玉珠寶,丁祐又咽了咽口水。

  “阿祐。”

  丁祀看著自己這個親弟弟,一字一句地叮囑道:“記住哥今天說的這句話,有些錢財不是你我能碰的,即便是得了這些錢財,咱們也未必有命花。”

  看著丁祀這么嚴肅地跟自己交代,丁祐點了點頭。

  雖然丁祐貪婪,不過他從小跟著哥哥長大,對大哥的話是很聽的,“那大哥的意思是這個人真的是秦檜?”

  “嗯,十有八九?!?p>  “那可真奇了,金人抓了多少王公貴族,就他一家子能安然無恙逃回來,還帶著這么多的資財,好像不是被抓的俘虜,倒是像衣錦還鄉(xiāng)。”

  “這個你我就不要去猜了,有些事情還是不知道的好?!?p>  (大家再給力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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