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繁花游

第五十五章 俘虜

繁花游 龍幼宜 3083 2020-03-15 12:49:05

  “你說那些俘虜會怎么辦?”

  “能怎么辦,要么殺要么放唄!”

  “哎,你是沒看見衍王提著刀的時候,一刀就把那呼延的狗兒子砍了!”

  “怎么沒看見,那氣勢簡直就像書里寫的,真是個活閻王了!”

  幾個人聽完都哈哈笑了幾聲。

  “哎,聽說那呼延家一個都沒剩全砍了?”

  “是啊,全砍了,就剩一個呼延什么的,聽說當(dāng)年的國師就是他讓人下的毒!”

  “是嗎?那他是該死?!?p>  “嗐,你不知道,我聽我老婆說,衍王的娘我們的少宮芊公主就是他和帝家那群狗東西讓人殺的!”

  “不會吧?!帝家?他們有病嗎?”

  “誰知道呢!當(dāng)年少宮公主死的時候王不是要殺進帝家嗎?后來不知道為什么又沒殺?!?p>  “我記得我爹說,那年衍王剛出生,可能王是怕他沒有爹吧!”

  “屁!不是說打完這仗就打帝家嗎?還是衍王自己給王提的!”

  幾個人都愣住了,包括我。

  “你是說,衍王要殺他親爹?”這句比較輕,但我聽見了。

  “不知道,反正我知道的就這么多?!?p>  “要真是這樣,那衍王也算大義滅親了,畢竟那帝家殺了少宮公主?!?p>  幾個人都唏噓了一陣,才又轉(zhuǎn)了話題。

  天已經(jīng)全黑透了,幾個人因為有點冷就回去了。

  我還站在原地沒動,帝權(quán)毅殺了少宮芊?可是奇鳴都沒查到…

  奇鳴在書里寫的是,少宮芊取了心頭血給帝世墨,埋伏在宮里的刺客就出現(xiàn)了。

  可是帝家皇宮連進都要重重排查,我去參加宮宴的時候?qū)m里幾乎是走兩步就有巡邏的侍衛(wèi),就算是因為宴會才那么多人,那平時應(yīng)該也有一半。

  而奇鳴說自己是去慶賀的,那么當(dāng)時的情況應(yīng)該和宮宴的守衛(wèi)差不多。

  埋伏在宮里…

  我打了個寒戰(zhàn),奇鳴早就知道了?

  呼延一族被全滅,只剩一個人,應(yīng)該就是番邦的王。

  我想起了那個被砍斷手腳的男人。

  如果真是他們說的那樣,帝世墨下一仗就是帝家,那他也會把帝家全滅嗎?可是他和帝其晏的關(guān)系…

  我愣了一下,他和帝其晏的關(guān)系真的好嗎?好像連宮宴他都沒和帝其晏怎么說過話,帝斐和帝觀遠也總是找他說話,他沒有主動找過他們說話。

  “予甯?”尹思奕從營地出來。

  我動了一下看著他,“哥?!?p>  他走過來,“怎么了?怎么站在這里?”

  “哥…你們下一步的計劃是什么?”我問。

  他疑惑的看我,“下一步就是回去休整啊。”

  “休整以后呢?”我抓住他的手。

  “就…”尹思奕突然反應(yīng)過來我問的是什么,“你是不是聽到什么流言了?”

  “所以是真的?”我看著他的反應(yīng)。

  “你別插手這件事。”他說。

  我松開他的手,“為什么?”

  “這是他們的恩怨,和你無關(guān)?!?p>  “那你呢?你為什么幫他?”

  尹思奕皺了皺眉看我,“我有很多原因幫他?!?p>  “什么原因?”我近乎哀求的看著他。

  “我和尹思奕有約定,我每年都要來這里待上半年,半年在我們那邊也就是三個多月,我要一直照顧尹太尉,直到他死,我才可以脫離尹思奕的束縛,這是他和我融合身體的條件?!?p>  “而少宮墨,他幾乎是完全掌握了整個帝家皇城,只要他想動手,皇城連一條狗都不會剩!”

  我被這話震了一下。

  “你…姜峽,你們都是一起的?”

  他看著我,“是,我們都是一起的,現(xiàn)在帝家有什么動靜我們都會知道?!?p>  我突然覺得這空氣中的血腥味讓我有點惡心。

  “你不要插手這件事,你只要趕緊想辦法回去就行。”他伸手拉我。

  我往旁邊躲了一下避開他的手,往營帳里走。

  我感覺胃在抽搐,我伸手撐了一下旁邊的木樁,胃很難受。

  “沈小姐?”姜螟從主帳出來看見我,他走過來想扶我,我往后退了一步,他伸出的手六天停在半空。

  “我沒事…”我稍微站直了一些往主帳走。

  姜螟看著站在營地外的尹思奕,收回了手。

  我掀開主帳的簾子,賬里很暖和,帝世墨正在和幾個將軍說后續(xù)事宜,見我進來對我笑了一下,我也笑了一下,然后走到了床邊坐下。

  “那俘虜怎么辦?”

  帝世墨抬頭看著他,“都放了吧,等我們走了以后就把他們放了,給他們留好干糧。”

  我坐在床邊聽著他安排,你為什么這么壞又這么好?你要是再壞一點我就能直接離開,可是你總是這樣,又會好一些,讓我覺得一切好像都能挽回。

  你也太會玩人心了,少宮墨。

  我自嘲的笑了一下,看著自己的手,手上都是血,還沒洗,這些血,是多少人的血?

  袖口的獸皮都染紅了,是白兔皮,現(xiàn)在又臟又惡心。

  腳邊的藥箱上也全是血,邊角多多少少都磕到了一些,還有劃痕。

  我靠坐在床頭,不知不覺就睡著了。

  帝世墨安排完已經(jīng)是丑時了。

  我感覺身體動了一下,迷迷糊糊睜開眼,看見的是眼下帶著淡青色的眼睛,心里突然有點難受,皺了皺眉又睡著了。

  …

  我睜開眼看著帳頂,周圍的棉布都往那一個點匯聚。

  帝世墨不在,帳中只有我一個人。

  被血污浸了的臟衣服已經(jīng)脫了,手上也干干凈凈,床頭放著干凈衣服,床腳是干凈的鞋子。

  穿好衣服把頭發(fā)隨便綁了個馬尾,也沒用發(fā)冠什么的,就用布條打了個結(jié)當(dāng)發(fā)圈用。

  藥箱上也干干凈凈,里面的藥材都補充好了,還有一包糖。

  這一切讓我以為自己沒有經(jīng)歷昨天的那些事,但是時不時聽見的細微哭聲又告訴我,這一切都是真的。

  我拿著藥箱出去,今天也沒下雪,太陽也看不見。

  我拎著藥箱去了綁俘虜?shù)膸ぶ小?p>  “…”一進來就是哭聲混雜著一些惡心的味道,混雜著血腥味的臭味。

  一個孩子不停地哭,我拎著藥箱走過去,他娘努力的把他擋在身后。

  “讓開,我給他看看?!?p>  “呸!你離我們遠一點!”他娘對著我吐了一口口水。

  侍衛(wèi)走過來,剛抬腳我就伸手擋在了他小腿上,“沒事?!?p>  侍衛(wèi)應(yīng)了一聲,往后退了點,我拿出帕子擦了擦臉,從袖袋里拿出糖來,打開挑了最大的一塊遞給小孩,他哭著嘴里被塞了一顆糖,剛想吐覺得是甜的又動了動嘴。

  “你給他吃的什么?!你離我們遠一點!”他娘大聲說。

  “閉嘴,要不現(xiàn)在就送你上路!”侍衛(wèi)吼了一聲,她縮了一下,但還是沒讓開。

  我伸手在小孩額頭上摸了摸,有點發(fā)熱,從藥箱里拿了藥出來。

  “張嘴吃藥,吃了我就把這些糖都給你?!蔽覍π『⒄f。

  他還太小,不懂母親為什么不讓他要,只是想著有糖吃就張開了嘴,喂他吃了藥又塞了顆糖到他嘴里,然后把紙包放在他胸口的小袋子里。

  “拿點東西來給他們吃吧,別餓死了?!蔽覍κ绦l(wèi)說。

  他應(yīng)了一聲出去了,還留著四五個侍衛(wèi),我給他們都大概檢查了一下,昨天上了藥的要換藥,發(fā)熱的得吃藥。

  幾個侍衛(wèi)拿著干糧和水進來。

  我正抱著一個孩子坐在地上,他發(fā)熱有點嚴重,他娘一直哭,求我救救他。

  我喂他吃了藥,再給他喝了點水。

  然后喂他娘吃了東西,把孩子放在他面前,“晚點就好了?!?p>  “謝謝!謝謝!”他娘跪著不住的磕頭。

  “要是他還不舒服就給他們說,我再過來看。”我站起身拍了拍衣服上的灰。

  “謝謝,謝謝!”

  我拎著藥箱出去了。

  空氣中還滿是血腥味,但是我已經(jīng)沒什么感覺了。

  “沈小姐,你怎么在這里?王在找你?!币粋€將士走過來。

  我對他笑了一下,“我知道了,謝謝?!?p>  他點點頭離開了。

  我往主帳走,中途洗了個手,擦了把臉。

  “你去哪兒了?”他笑著看我。

  我把藥箱放好,“就去看了看俘虜。”

  他點點頭,“我們明天就可以回去了,然后就把他們都放了,他們想去投奔幾部就去投奔幾部?!?p>  我點點頭坐下來。

  “這里沒什么東西,怕你不喜歡吃,就去抓了條魚。”他給我盛了一碗魚湯。

  我伸手摸了一下他的手背,“這么涼,你下水了?”

  他笑了笑沒回答。

  我喝了一口魚湯,湯鮮味美。

  “怎么樣?還喝的慣嗎?”

  我點點頭,“還好,你做的菜一直都很好吃?!?p>  他笑著給我夾了塊魚肉。

  吃過飯以后他還有事,我拎著藥箱去看傷兵。

  尹思奕和鳩夜白離的傷白茳都處理好了,我就幫著給傷兵們換藥,熬藥。

  鳩夜休息在姜螟的帳中,他看見我的時候沒有像平時一樣嘰嘰喳喳說很多,就是問了一句我怎么了,我搖了搖頭,他就沒再說話。

  又忙到天黑,我洗干凈手以后發(fā)現(xiàn)右手小臂上有一個很深的牙印,有點結(jié)痂了,因為有點癢才發(fā)現(xiàn)的,隨便擦了一下就回主帳了。

  可能是安排得差不多了,所以少宮墨休息得早,他也累了挺久了,躺著和我說了兩句話就睡著了。

  我沒有問他下一步的計劃,他也沒提,他不知道我已經(jīng)知道的事,尹思奕也不可能告訴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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