魚山寺已經(jīng)公布了這次的歷練選址,是穆勒,現(xiàn)在是秋季,待年初可啟程。
這次出行的只有帝世墨,其他幾兄弟都各自有自己的考量,原本帝觀遠(yuǎn)是想和他一起的,但是他讓帝觀遠(yuǎn)留下來了。
帝斐和帝觀遠(yuǎn)都是他這邊的人,他讓姜峽和他們見了面,把自己制定好的計劃都安排好。
“主子,沈小姐在醫(yī)館里…今天趙家和何家去丞相府提親了?!卑总匆娭髯臃~本的手停下了。
帝世墨合上賬本,“太子那邊怎么樣?!?p> “太子昨日早朝后去御書房待了半個時辰,說是為了之前與沈小姐的婚約。”
帝世墨看向湖面,荷花已經(jīng)謝了,變成了蓮蓬。
“姜爺那邊查到了偃師的蹤跡,他們好像準(zhǔn)備背水一戰(zhàn)。”
“一個偃師,背水一戰(zhàn)又能掀起什么波浪?!钡凼滥滞亲詈笠欢浜苫ǖ姆较?,勁風(fēng)驟起,荷花從莖斷開飛到他手里。
“尹思奕怎么樣?”
“王已經(jīng)和他見面了,計劃順利?!?p> 帝世墨點點頭,拿著荷花的莖,看著荷花的花瓣,現(xiàn)在的花瓣顏色不如夏季的鮮艷,病懨懨的。
“主子最近身體還撐得住嗎,要不還是…”
帝世墨擺擺手,把荷花放在桌上,繼續(xù)看賬本。
…
一連六七天都有人來提親,茯苓不厭其煩的回絕人家,最后還是沈晨憶直接放出消息說我暫時不想結(jié)婚,只想拼事業(yè)。
今天宮里來人帶了消息,之前的府邸已經(jīng)建得差不多了,讓我去看看。
“嘖嘖嘖?!蔽铱粗@宅子的大門,還沒有掛匾,皇上說讓我自己想,想好了宮里會做好拿過來,宅子里是普通的三進(jìn)院制,主院從正堂進(jìn),穿過小花園便是主院,能看見護(hù)城河,幾乎不能叫河,明明就是一片湖。
主院僅四間房,正寢靠著湖邊建得,一間正寢就是花園大小,書房,寢室,廚房都有,書房就有我丞相府的房間大。
寢室和丞相府一樣分三部分,臥室,外間和浴室。
三間房外有連廊,正對院門,寢室后有個小亭子,建在湖面上。
東西兩院各有一主院一次院,東西兩院從大花園進(jìn),東院有寢室和雜物間,小廚房,還有五間廂房,西院廂房多,足有十二間。
還有一間大廚房,廚房也是個小院子和丞相府差不多。庫房在大花園后面,里面已經(jīng)擺了幾個箱子,是些必需品,茶具廚具寢具什么的。
府里還沒有下人,雖然家具都齊全了,但其實還沒布置,花園里連根草都沒有。
皇上出手闊綽,家里的家具多是紅木和檀木,正堂中已經(jīng)掛了一幅字,是皇上親筆寫的,懸壺濟(jì)世,黑墨里還帶著金粉。
我和沈云把府里逛了一圈,我心里有了個大致的布置效果。
“皇上說,沈小姐覺得有哪里需要改動的,隨時開口,所需物品內(nèi)務(wù)府會一概配全,明日內(nèi)務(wù)府會派人來與沈小姐商議府上的所用所需。”老公公在我旁邊說。
我點點頭,“沒什么需要改動的,都很好。”
…
這一個星期都在和內(nèi)務(wù)府派來的人布置府里的東西,也和茯苓他們商量了,我也及笄了,可以直接搬到自己府里去,茯苓和沈晨憶二房三房連著商量了好幾天才同意。
一直到府里都布置好了,每個細(xì)節(jié)都安排好,我還是沒想好名字。
“小姐,家奴和護(hù)衛(wèi)怎么辦?”沈云問我。
我想了想,“這邊的家奴都是怎么來的?”
“城西有專門賣人的地方,府里一半都是在城西買來的?!鄙蛟崎_口。
我點點頭,也是,在這里,一兩銀子就能買一個窮人的命。
我嘆了口氣,“我們?nèi)タ纯窗??!?p> 沈云點點頭。
…
城西
城西是飛禽走獸居多,有耍猴的,逗蛇的,還有鸚鵡學(xué)舌喊恭喜發(fā)財。
我和沈云在一個賣魚的攤子前選了八尾錦鯉,府里大門進(jìn)去的院子中間我擺了口缸,里面養(yǎng)著荷花,買點魚回去放在里面,攤主會送去府里。
我一轉(zhuǎn)眼一個穿得破破爛爛的小孩就跑了過來,撞了我一下我一把就把他揪住了。
“把姐姐的錢袋拿出來。”我說。
小孩瘦得都脫相了,跑得倒挺快,要不是我感覺腰間被摸了一把真讓他就跑了。
他顫顫巍巍的把手里的錢袋拿了出來,沈云看到巷子里有人隱藏著看我們,應(yīng)該是讓這小孩來偷東西的人販子。
“你…”我接過他手里的錢袋,他身上都是傷,手臂上全是青紫的淤痕,臉上臟兮兮的,就兩只眼睛大大的,亮亮的看著我,眼里都是恐懼。
“哎,小偷!”那站在巷子里的男人跑出來,揪著小孩一直手不放,我也拉著小孩。
“這小偷偷了我的錢!”他大喊一聲,旁邊的人們都看過來,小孩被兩個人拉著瑟瑟發(fā)抖。
我一看就猜到是人販子,笑著說“真巧了,這小孩也偷了我的錢?!?p> 男人哼哼兩聲,“你放開,你的錢不是在你手上嗎?我要把這小孩送到順天府去!”
我聳聳肩,“他偷了你多少錢?”
周圍的人們都看著,沒人敢過來,誰都認(rèn)識這男的,是這片的地頭蛇,經(jīng)常讓小孩來偷東西,不偷就打,下手重,打死過好幾個小孩,沒人敢惹他。
“做什么?他偷了我一根金條!我要把他送到順天府去!”男人大喊一聲。
我笑著看他,“又巧了,我正好認(rèn)識順天府的人,我和你一起送他過去?”
他愣了一下,“關(guān)你什么事,你的錢已經(jīng)在你手上了,你松手,我自己送他去!”
我笑著沒說話,把小孩往我這邊拉了一些,男人抬手就想打下來,沈云抬腳把他踹出去,男人飛了一米遠(yuǎn)倒在地上。
“來人?。砣税?,殺人了!這兩臭女人和那小偷是一伙的,來人?。 蹦腥颂稍诘厣衔嬷亲雍?,沒人敢過去扶他。
他一直喊,眼前突然出現(xiàn)一只手,他往來人身上看,男人一身白衣,面如玉,一看就是有錢的主。
他剛想伸出手,焦移笑了一下從懷里拿出順天府令牌,“在下順天府院使?!?p> 男人愣了一下,有兩個順天府吏把他拉起來。
“焦移,你怎么來了?”我笑著看他。
“今日來城西巡視,正巧看見你。”他笑著說。
男人一看不對,惹了人了,于是大聲喊,“來人啊,殺人了?!?p> 中氣十足,聲如洪鐘。
我拉著小孩,他還在抖著,秋天風(fēng)很冷,不知道他是冷的還是怕的,我把披風(fēng)脫下來裹在他身上把他抱了起來往焦移那邊走。
“我看他身體好得很,不然你帶回去喝杯茶?”我對焦移說。
“那不是沈家小姐嗎?”
“還真是?!?p> “哎,王流這次真惹著人了,順天府和丞相府隨便一個都能碾死他?!?p> 男人一聽就不敢喊了。
焦移對手下擺擺手,他們把男人綁起來帶走了。
“若槿在這里做什么?”他問我。
我懷里的孩子還在抖,連帶得我也想抖了。
“我來看看有沒有人愿意去我府上當(dāng)差?!蔽逸p輕拍了拍小孩的背。
焦移了然的點點頭。
“你能不能別抖了。”我笑著對小孩說。
他一聽,把頭壓在我肩膀上一動不動。
“放心,這大哥哥不會把你帶去順天府,我也不會打你?!蔽依^續(xù)說,他壓著我肩膀點了點頭。
小孩雖然瘦小,但還是有點重的,我們先找了家館子,正好我們也還沒吃午飯。
小孩特能吃,一桌子菜我們?nèi)齻€都沒沒吃多少全給他吃了,他準(zhǔn)備伸手去拿最后一只雞腿的時候我用筷子壓下了他的手,他怯怯的看我。
“你不能再吃了,要適量,要不一會兒肚子痛。”我說。
他楞楞的收回了手,我讓沈云帶他在館子后院洗了把臉,找老板買了套他家兒子的衣服,老板兒子比較胖,衣服小孩穿上寬了不少,還短了些,鞋子也大了。
我看著洗干凈臉的小孩,他太瘦了,兩只手連骨節(jié)的清清楚楚,臉頰消瘦,眼窩有點凹下去,丑兮兮的。
我笑著看他,逗他玩“你怎么丑兮兮的?!?p> 他只是站著不敢動,有點駝背,又不敢看著我,只是低著頭揪著手指。
焦移笑了一下,“若槿別逗他了,我看他應(yīng)該有七歲了吧?!?p> 他木愣愣的點點頭。
“你不會說話嗎?”我笑著問他。
“…會?!彼_口,小孩子聲線清晰。
“那你為什么不說話?”
“會被打,不給吃飯。”他回答。
我嘆了口氣,“過來我看看。”
他慢慢走了幾步,我掀開衣服看,他手臂上都還有新鮮傷口,才結(jié)了血痂,腿上也是,背上也有,連脖子后面都有道淤痕,是用鞭子抽出來的。
“怎么被打成這樣?!蔽野欀颊f。
“我給妹妹吃的,被他看見了。”他小聲說。
“妹妹?”我問。
他點點頭。
我看向焦移。
焦移開口,“恐怕是被王流從其他地方拐來的,他家有很多小孩子,經(jīng)常被打,我們來抓過幾次。”
我點點頭又看向小孩。
“你有爹娘嗎?”
他點頭,“有,是爹娘把我和妹妹送來這里的?!?p> 我深吸一口氣,“你家里沒錢嗎?”
“嗯,爹娘說讓我們來這里學(xué)手藝,他們就會給錢?!彼f。
我伸手按了按眉心,“焦移,這種情況你們怎么處理?”
他看著我,“沒辦法處理,王流是從別人手里買來這些孩子,所以我們也只能讓他別對孩子動手。”
“他家有多少孩子?”我問。
“上次我們來,有七個,這次只有三個,是被他賣了還是打死了我們也不知道?!苯挂茋@了口氣。
“你知道他們?nèi)ツ睦锪藛幔俊蔽覇栃『ⅰ?p> 他搖搖頭,“不知道,我早上起來他們就不見了,我晚上睡覺都把妹妹藏好?!?p> “焦移,帶我去看看吧?!蔽艺f。
他點點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