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天朗朗,藍天下的那人絕艷的面容朗朗。
米襖驚喜道,“小哥哥,你們找到林將軍了?!?p> 花藤壺淡淡搖頭道,“沒有?!彼怪樱樕弦驗橐灰刮此@得有些疲憊。
水千沫不語,只看著他,那人看也不看水千沫,仍是淡淡道,“韓舍離回軍營了,咱們也回去吧!”
米襖點頭,道,“韓叔叔好厲害,他就知道將火堆放在哪里,放多長時間,那雪就會塌下來?!?p> 花藤壺輕輕嗯了一聲,牽著她的小手向軍營走去。
米襖轉(zhuǎn)頭看著水千沫,眼睛里的狡黠一閃而過,道,“可是,我覺得姐姐才是最厲害的,居然能想出,讓他們跟著假腳印跑到雪崖下面,讓大雪塌下來,把所有壞人都埋掉的辦法來?!?p> 是厲害,還是心腸狠毒呢!
水千沫蒼白的臉幾乎要變成透明的了,花藤壺垂著的眸子微微一顫,道,“是啊,是很聰明,很厲害的。”
水千沫咬著嘴唇,神色漸漸平靜下來,只是眼底越發(fā)的清冷。
米襖心滿意足看著兩個變得冷冷冷清清的人,將小臉貓兒一般貼在小哥哥的手背上。
......
軍營里到處都是人聲沸騰。
韓舍離在忙忙碌碌的發(fā)布各種命令,從安撫軍心,維護日常秩序,到打掃覆蓋三分之一軍營的白雪,到搜索林載物等人的尸體,抓捕他的同黨,每一條命令都在有條不紊的下達著。
兵營里的士兵都知道發(fā)生了大事,先是呂刺侯死了,接著林載物將韓舍離和黜陟使一行當(dāng)兇手抓起來了,沒想到一夜之后,全部反轉(zhuǎn),不但兇手換了人,還在雪崩中全滅,這事態(tài)轉(zhuǎn)啊轉(zhuǎn)啊,轉(zhuǎn)的太快了。大部分士兵們只看將軍還在,黜陟使副使也在,便聽命行事,倒也沒鬧出什么亂子。
這邊剛剛安頓好,那邊就有人風(fēng)風(fēng)火火來報抓住了唐菖蒲。
這個背信棄義的人被抓住了。
韓舍離眉眼一寒,看著水千沫道,“水姑娘可要會一會她。”
水千沫點頭,道,“她在哪里?”
?。?p> 一個偏僻的小院里,一間小房子,門口有人看守著。
“她怎樣了?”
守衛(wèi)抱拳道,“很安靜。”
當(dāng)韓舍離和水千沫等人走進去時,卻看到唐菖蒲鐵青的臉,像條蛇一般無聲的在地上翻滾著。
“這是怎么了!”韓舍離大驚失色道。
只見唐菖蒲滿身青筋血管暴起,渾身抽搐,眼白都有些發(fā)綠,從口里不住的淌下紫黑的血,雖這樣痛苦,她卻仍是笑的,那嘴一張一合,吐出的卻是,“今日我得解脫了?!?p> “你和林載物是聽誰的命令,害死呂成綺的?”水千沫焦急的問道。
“我為何要告訴你!”唐菖蒲雙眼浮動,滿臉不屑,聲音也越來越小,“......在上,滅羅亡......”突然,她的笑凝固在臉上,一動不動了。
“想不到,她這么頑固?!表n舍離懊惱道,“竟不知她在哪里藏著毒藥?!?p> “她已知自己必死無疑,便是不服毒,也不會招供的?!彼粗戚牌雅で幃惖氖w,只是蹙起眉頭沉思。
突然,她抬頭問道,“香幽呢?有人看到香幽了么?”
韓舍離一怔,命人四處尋找,仍是一無所獲,香幽就像是從這世上消失一般,再無影蹤。與她一同失蹤的還有那封呂成綺親筆寫的血書。
水千沫想了又想,緊蹙著眉頭,雖然擔(dān)心也是無法,只能等以后順其自然了。
直到夜色來臨,這軍營終于平靜下來,恢復(fù)成了往日那般的寧和。
......
“小哥哥呢?有人看到我的小哥哥了么?”米襖嘟囔著小嘴,不滿的拉著韓舍離。
韓舍離苦笑道,“小姑奶奶,我真不知道,你都問我?guī)资瘟耍夷馨阉氐侥睦锶?!?p> 米襖苦惱的拖著小下巴,撅著小嘴道,“奇怪,剛剛還在,這一下子跑到哪里去了。”
?。?p> 銀月如勾,半幅勾在碧波般的林海,半幅勾在水千沫的心上,她看著遠(yuǎn)處連綿的山影只是發(fā)呆。
“既然都已沒事了,你還擔(dān)心什么?”在她的對面,茜慧遞過去一只烤好的山枼,笑得溫柔,“我還記得你上一次過來,可把我嚇了一跳。”
“我那時候狼狽的緊,也難過的緊,真不想被任何人看到的。”水千沫含羞接過山葉道,一張小臉被火光映得紅撲撲的,“對了,這個給你。”她從身邊拿過一個包袱遞給茜慧。
茜慧打開一看,是改小了的幾套軍服,笑道,“真好,我去地里干活不方便,正需要這個。虧你還惦記著?!?p> 水千沫輕輕嗯了一聲,抱著膝蓋昏昏欲睡,茜慧拿起一件衣裳披在她肩頭,嗔道,“吃飽了就睡,看來真是累壞了呢!”說完,她便去忙著編竹篾子了。
合著編織發(fā)出的輕柔聲音合著茜慧哼唱的小曲,千沫這一覺睡得極好,甫一睜眼,只聽到外面貓頭鷹嘀嘀咕咕,蟲兒吵成一片。
“都這么晚了,我該回去了?!彼呕艔垙?zhí)饋淼馈?p> “今日就在我這里睡下吧!”茜慧張羅道,“你就睡茜雪那張床?!?p> 千沫笑著搖頭道,“我不放心米襖,還是回去吧!”
“米襖么?就是那個你們收留的小女孩?下次帶她一起來玩啊!”茜慧笑道。
“好!”千沫擺了擺手,提著小燈回營去了。這么說起來,米襖從不肯去菜園子村,她只愛黏在花藤壺的身后做一個小尾巴。
回營的這一段路并不長,她也走過幾次并不陌生,許是剛剛睡醒的緣故,千沫被外面的冷風(fēng)一激,冷得哆嗦起來,她小心看著腳下的路越走越快,突然,她聽到了什么,好像身后合著她的腳步聲,也有窸窸窣窣踩著樹葉子的聲音。
有人。誰?
水千沫心跳加速,走的幾乎要跑起來了,“哎呀!”猝不及防間她被樹林子里的樹枝子絆倒了。小燈籠在地上滾啊滾的,光影流動間,一條黑影落到了水千沫的身后。悄無聲息的看著她。
水千沫跪坐在一堆的枝蔓中,雙手支著地,她低著頭一動不動,好一會才道,“藤壺?!?p> 身后的影子一動,微微有些嘶啞的聲音響了起來,“你怎么知道是我?”
是他,卻不是平時的他。
水千沫沒有抬起頭,一對眼眸在燈火下如琉璃般璀璨,“我怎能認(rèn)不出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