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情樓外。
此時擠滿了看熱鬧的人。水千沫亦好奇的看向院子里面。
“看什么呢!聲色犬馬的所在,有什么好看的!”符離冷冰冰道。
千沫失笑,“從來沒見過,自然會好奇??!誰像你們那么清楚!”符離頓時一怔,被堵得說不出話來。
吳隱大叔就不用說了,水千沫又把狐疑的目光投向白玉空,這么說起來,白玉空好像也對那里很了解的樣子,難道,男人對這樣的風月場所都這么了解么?
沃若也震驚的看著白玉空,似是對公子有了新的認識,一對妙目忽閃忽閃的。
似能感覺到兩位宮女古怪的眼神,白玉空不自在的輕咳一聲道,“出來了!”
眾人都將目光投了過去。
只見一位腰肢粗壯的白面中年男子穿著知縣的官服急匆匆的走了出來,他的腰帶系的有點不正,烏紗帽也是歪的,周圍圍觀的人都哄笑起來。
“是誰撾了登聞鼓?”王善雖然樣子有些狼狽,官威卻是不小,一出來就大聲道。
“是草民!”高訪快走幾步,跪在了他的面前。
王善一見是他,頓時冷笑道,“又是你這個刁民,說吧!這次你又什么事?”
高訪叩頭,卻毫不畏懼道,“草民要狀告王善王知縣,告你濫用職權(quán),為己謀私,巧取豪奪!”
“什么?”王善一聽,差點氣笑了,周遭圍觀的百姓頓時發(fā)出一聲驚呼,竊竊私語起來。
“高訪,當著本官的面狀告本官,你的膽子不小??!青天白日的誣告本官,正好,當著百姓的面,你說本官違法可有證據(jù)?”王善輕蔑的笑著。
“我有!”白玉空緩步走了進去。他的衣衫飄然,笑容似春風拂面,仿佛神仙駕臨。
王善和周圍的人都呆了呆,王善首先反應過來道,“你又是哪個?”
符離上前一步亮出金印大聲道,“這位是黜陟使大人!王善,你還不過來拜見!”
王善頓時一驚,緊走幾步一拜,道,“黜陟使大人遠道而來,下官有失遠迎,不知大人來此何事?”他記得白玉空的那句話,此刻心頭突突跳著,只覺得不好。
果然,白玉空淡淡道,“本官要親審高訪一案?!彼淖旖禽p抬,道,“請大人回縣衙,在這里審案到底有傷風化?!?p> 回了縣衙。
白玉空換上了官服,比往日的溫和更多了一絲威嚴,那英俊逼人的樣子,讓堂下觀看的百姓都嘖嘖稱贊,更不用提那些羞紅了臉的大姑娘小媳婦了。
堂審倒也簡單。
因為李直拿出了被王善改造前的稅務賬冊,一條一目皆清清楚楚的記錄了稅錢收入的始末,與篡改后的賬本一對,證實了王善從上任以來一直在做以權(quán)謀私,巧取豪奪的事情。
證據(jù)俱全,王善被白玉空當堂罷免了官職,并當場提拔李直為代理知縣。
當天。
白玉空移居驛館。因著一直趕路,人困馬乏,所以他決定就在倒馬關(guān)好好的修整一番。晚間時,贏了官司的高訪,喜滋滋的請白玉空赴宴,他從官府拿回了那些多繳納的銀錢,又從親戚家接回了一雙兒女,往日的生活眼看恢復在即。
酒席間,李直、本地帶兵的校尉許騰和倒馬關(guān)的許多名流富戶都來捧場,水千沫與沃若服侍在白玉空的左右,斟酒、布菜。她還道這人性子孤寡,不喜與人打交道,誰想,白玉空在酒宴上談笑風生,沒過多長時間就和那些人打成了一片。
第三日,白玉空設宴回請,不知說到了什么與許騰談笑甚歡,所有的人都笑語嫣然,只李直看上去有些沉默。到宴會結(jié)束后,眾人散去,李直也緩緩走出門去。
水千沫在旁為他引路道,“李知縣可是遇到不順心的事了?”
李直見是白玉空身邊的人,也沒那么防備,只是輕嘆了一聲。
“大人,若有為難的事,可以說與黜陟使大人,他定會助你!”
李直搖了搖頭道,“大人看重我,讓我代理知縣一職,可是我不能連一點小事都無法做到,事事去勞煩大人!”
水千沫有些訝然道,“李大人在倒馬關(guān)多年,無論是縣衙里,還是城中,我看大家都對大人很認可,您出任知縣可算是民心所向了,不知大人在愁什么?”
李直皺著眉,欲言又止。
水千沫一笑道,“想來是些小事,大人一定會順利解決的。只是,有時候一個人鉆牛角尖,怕會將事想得復雜,絆住了自己的手腳!”
李直一怔,仔細看了幾眼水千沫道,“果然,大人身邊的婢子都有這樣的慧根?!彼窒肓讼氲溃叭绱?,說給你聽聽吧,就當是理清個頭緒也好?!?p> 這件讓李直發(fā)愁的事讓水千沫也驚異不已。王善借口收拾行囊,賴在縣衙不肯搬出來,也不將知縣印信給他。沒有印信,李直便不是真正的知縣,沒法履職。他反復催要了幾次,王善都推脫說要將手頭事物理清后再給他。
一拖就拖到了第二日。到下午快下差時,他親自將李直和縣衙里所有的人叫到一起,當眾將知縣印放在一個盒子里,交到了李直的手中。又聲淚俱下的對眾人懺悔,當場者無不為之動容,見眾人都有原諒他的意思,王善又趁機邀請李直和其他人赴“謝罪宴”。
若是不去就會顯得新任知縣心胸狹小,不能容人,李直不便推辭就去了宴席??墒堑人赃^酒宴回家打開那盒子一看,原來好好放在里面的知縣印信沒了,盒子里只放著一塊石頭。
印丟了,等同李直的身家性命丟了,這件事非同小可,當場就將李直的酒都嚇醒了!
他仔細回憶,從始至終這印信都在自己身旁,他斷定這印信肯定是被王善設計掉包了。可是若是帶人去找王善,鬧得大動干戈、人盡皆知,萬一還找不回印信,被他反咬一個誣告罪名,自己這知縣的位子還沒坐到,便要下獄了。
那王善自認拿捏住了李直的命門,仍一直住在縣衙內(nèi),威風赫赫,對著李直吆五喝六的,任何事情都要加上兩句,仿佛他還是以前的王知縣。李直不能與他正面沖突,一直在暗中尋找,卻是一無所得,想來那印信是被王善藏起來了。
李直白天想,晚上也想,這兩天一直愁得寢食難安。
聽完李直的講述,水千沫先是蹙著眉想了一陣,忽又笑了笑,道,“果然是件大事,不過也不是無解!”
李直抬頭,驚喜的看著她道,“莫非你有辦法?”
水千沫輕輕笑了笑,對李直小聲低語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