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弋抱著水千沫,低頭看著她蒼白的臉龐。屠瀟皺著眉,平時滿不在乎的表情都沒有了,他看了一眼水千沫,又看了看屠弋,緩緩道,“四弟,將水千沫送回去吧!”屠弋抱著水千沫好一會,才將水千沫送到屠瀟懷里。
溫蘭澤和白玉戰(zhàn)也在站在水千沫身旁,他們都有深深的懊惱,誰也沒想到,居然會發(fā)生這樣的事。白玉戰(zhàn)的臉色同水千沫一樣蒼白,他一想到,剛剛水千沫差一點死掉,整顆心都皺成了一團。
幸好!幸好!
白玉空將弓箭背負在背后,慢慢的走了過來,剛才那救了水千沫的一箭,就是他射的。此時,他只是側頭看著那匹倒斃的馬。
“真是好箭法!空,你在看什么?”公主屠圳睜著明媚的雙眸問道。
“沒什么?!卑子窨盏?,他瞥了一眼那馬背,馬鞍早已不在了,馬身上到處是那鹿角劃破的地方,此時,那里血肉模糊,一片狼藉,什么都看不出來了。
屠圳看了看白玉空,又不露聲色的看了看水千沫,她微微瞇起眼睛,瞳孔射出細細的光芒來。
屠瀟抱著水千沫,大皇子屠蔽領著幾個隨從迎了上來,“水恭使怎么樣了?”
屠瀟幾句話說完水千沫的狀況,屠蔽想了想,命人將隨行的運送大型獵物的木板車清空一輛,送水千沫回去。
經(jīng)過這么一嚇,幾位貴女都花容失色,也要回營地。水千沫被安置在木板車里,由白玉戰(zhàn)護送回大沽營。屠弋緊緊的捏著拳頭,看著水千沫遠遠的離去。屠瀟也看著那木板車,他皺著的眉就沒有放松過。
屠燴在遠處招呼道,“兩位皇兄,四弟,快點!父皇在前面等咱們呢!”
眾人紛紛上馬。一時之間又恢復成了那個喧囂熱鬧的狩獵場。剛剛發(fā)生的事情,就像一個小插曲一般,很快被人忘記了。
屠弋坐在馬上,側頭看了看水千沫消失的方向,迅速的抖了一下韁繩,跟著大隊人馬走了。
?。?p> 大沽營。
水千沫昏昏沉沉的閉著眼睛,她能感到有一雙手抱著她,將她放到了柔軟的床鋪上,隱約能聽到似乎是何嬋嬋焦急的聲音,在問詢發(fā)生了什么事。很快又有一個蒼老的聲音夾雜了進來。
“身體無大礙,有些擦傷,只是受了驚嚇。將這湯藥煎一煎服下?!?p> “得多多觀察,若是醒過來,就沒事了?!?p> 水千沫沉沉的睡去,不多久感到手臂上有些刺痛,她掙扎著睜開眼睛,一看,何嬋嬋正在用藥膏涂抹她受傷的手臂。
一見到水千沫醒來,何嬋嬋立刻高興起來,她扶著水千沫坐好,在她身下墊了幾個枕頭。端過來一碗藥,一口一口的喂給她喝,那藥苦極了,何嬋嬋的眼睛也有些發(fā)紅,一邊喂一邊說道,“都是去狩獵,怎么就你一個是被抬回來的。千沫,你怎么總是受傷呢!”她掏出手帕幫千沫擦了擦嘴角。
水千沫心里發(fā)苦,臉上卻笑了笑,何嬋嬋皺著鼻子,道,“還笑得出來?!?p> “我們嬋嬋是天下最美麗最溫柔的姑娘,以后誰娶了你一定幸福!”水千沫微笑道。
“哼,還有力氣說笑話,看來是真的沒事了。”何嬋嬋并不買賬,一臉嗔怪的說。
“我睡了多久?”水千沫問道。
“一整天?!眿葖扔直饬吮庾?,接著道,“大夫在藥里加了安神的配方,說讓你好好睡著?!?。
“那......”
“白玉戰(zhàn)公子送你回來的,大夫也是他請的。狩獵的人都回來了,二皇子,四皇子,白玉空公子,溫蘭澤公子都派人來看過你好幾回?!彼D了頓道,“大皇子還派人送了藥過來?!眿葖饶樕蠋е?,眉毛卻仍是蹙著的。
水千沫立刻大窘,耳根都在發(fā)燒,急道,“我不是問這個,我是想問當我墜馬時,是誰救了我,我得去感謝人家?!?p> “哦!當時救你的人也不簡單,是梁侍中的公子梁磯?!?p> 是他!水千沫的腦海里閃現(xiàn)出一張端正的臉孔,也不陌生,是屠瀟的伴讀公子。
看著水千沫的若有所思的表情,嬋嬋的眼睛透出一點光,“戲文里說的,英雄救美,美人是不是該以身相許了?!?p> 這話答也不是,不答也不是。水千沫微窘,趕緊裝頭暈躺倒床上,要不這丫頭還不知要說出什么話,要真像她說的那樣,救過她的人,她得以身相許,那首先她就得嫁白玉空,想到那個神秘莫測的白玉空,水千沫就覺得渾身一顫,趕緊將這個念頭丟得遠遠的。
何嬋嬋知道她在裝睡,翻身躺在千沫的身邊,水千沫向里面挪了挪,讓嬋嬋躺得舒服些,枕著柔軟的床鋪,何嬋嬋發(fā)出小貓一樣舒服的哼哼聲,水千沫聽了好笑,忍不住在嬋嬋的身上呵癢,嬋嬋受不住,也去呵水千沫的癢,水千沫嚷著疼,兩個人笑鬧著瘋了一陣。
何嬋嬋笑了一陣突然道,“千沫,你總說要出宮,不想和皇家扯上關系,可是我看那幾位皇子對你都不錯。你沒想過......”
“沒想過。”水千沫干脆的打斷道,“嬋嬋,說句心里話,宮里的女人雖然錦衣玉食,貴不可及,可是,這么長時間以來,你見這皇宮里的女人可有心寬體胖,笑口常開的,就算貴為貴妃,也是每日殫精竭慮,日日不得安眠。就算跟了其它顯貴,也沒什么不同,只是大籠子換成小籠子而已。
我不想過這樣的日子,與其心里這樣難過,何不走出去,和朋友們騎著馬,喝著酒,哪里美麗哪里有趣,就去哪里,這樣自由自在的才好呢!”水千沫的眼前仿佛出現(xiàn)了一個個美景。
何嬋嬋詫異的看著水千沫,只見她臉上帶著微笑,滿眼都是明媚的光芒,帶著無比的憧憬和希望。兩個人靜靜的躺著。各自在心里想著心事。
一會,藥力發(fā)作,水千沫開始犯困。
何嬋嬋半天沒有說話,好半晌,才道,“這宮里沒有你留戀的人么?”
水千沫閉著眼,已快睡著了,她含糊的回答,“沒什么割舍不了的,只有你,寶兒和南枝,你們好了,我,我......”話未說完,她已經(jīng)沉沉的睡去了。
何嬋嬋看著她,好一會才嘆了口氣,道,“千沫,真羨慕你,我,我已經(jīng)離不開了。”水千沫睡得很熟,沒有任何反應。何嬋嬋替千沫蓋了蓋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