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老五是老江湖,自然明白其中的道理。
想贏怕輸是每個人都有的心理,對于江湖中人來說更甚。因為輸?shù)舻牟粌H是名氣、利益,有可能還是身家性命。
“小兄弟,我看你摩拳擦掌,意欲未盡的樣子,要不我叫幾個徒弟來陪你走走?你放心,保證讓你過足癮?!?p> 魏老五說得風(fēng)輕云淡,但他的小九九又怎能瞞得了他。
當(dāng)初刀疤動手,就算不是他的授意,也得到了他的認(rèn)可。
刀疤可是認(rèn)了,花了錢才知道自己的位置。
一個武夫,或者說是殺手,自然不會有這花錢的門路。這門路就算不是花家的,也應(yīng)該屬于花好月圓。
花一百萬認(rèn)錯,應(yīng)該也不是他的本意,很大可能是逼于花家的威脅……在花家的場子里打架,或者說殺人,這要是傳出去,生意可不好做了。
高消費的場合,客戶都是精英階層。整個天南市,精英階層也有一定之?dāng)?shù)。
終究是意不平,終究是要打一場。
逃不了,也無須再逃,道乙直接點頭答應(yīng)。
魏老五出去,沒一會兒便進來一伙手操木棍的家伙。
進來之人氣勢洶洶,也不搭話,一擺陣法拿棍就砸。
還有這操作?
道乙挑了挑眉,幸好早有長棍在手,要不然讓人圍住一頓棍下來,就算是能躲過大部分,就算是不至于受傷,狼狽總是免不了的。
仇恨是一種力量,憤怒也是一種力量,道乙明顯覺得這幫人的氣色中飽含著這兩種情緒。
不用想也明白,花家公子都坐上了輪椅了……當(dāng)然,魏老五出去說了些什么,這才是最重要的。
不用解釋,無須解釋,道乙正是需要他們憤怒的力量。
棍棒齊臨,卻也只有七棍……沒錯,花家武館的鎮(zhèn)館陣法,七星天罡陣。
七棍齊臨,有劈頭蓋臉自上襲來,有照顧胸腹橫掃,當(dāng)然下面也有掃堂棍照顧腿腳。
當(dāng)頭襲來輕閃可避,斷腿之棍跳躍可躲,當(dāng)胸之棍可格可擋……
棍棒臨頭,道乙自然不會站著挨打,他往一邊閃開,便宣告了七棍有四棍失效,人已在棍影范圍之外。
當(dāng)頭一棍自然是輕易地閃開了,齊胸之棍架棍擋住,掃腿之棍道乙應(yīng)的是腳底蹬踏……
布陣之人應(yīng)該是武館的學(xué)員,是一群鑄體境的家伙,論境界論配合差刀疤三人遠了。
齊胸之棍本可挑飛,腳下之棍也可以踩住……但道乙沒這樣做,這樣做等于瞬間又毀兩棍,七星陣法等于破了。
好不容易找來的陪練又泡湯了,前車之鑒,廢物也要好好利用。
七棍來,七棍去,棍影如飛,道乙在棍影間……他在棍影間或躲或格,猶如一道幽靈,一道影子飄蕩在那些勢大力沉、鋪天蓋地棍棒之中。
十分鐘,操棍的漢子已是汗如雨下,仇恨已不再,怒火也已滅,只是未能建功。
十五分鐘,不行了,哥不行了,話說能不能歇會,氣勢洶洶的家伙,一個個成了軟面條,臉上有求饒之色……
棍棒揮了千百遍,步法走遍全后院……小哥,你咋那么能跑呢。
七個小兄弟幾乎每秒就揮棍一次,每分鐘沒有六十次,也有五十次。十五分鐘,六百次以上,還加上滿院跑的……累癱了,全累癱了。
組合見識過了,步法也見識過了,關(guān)鍵是人慫了,沒有了戰(zhàn)斗力。
最終,道乙每人賞了一記殺威棒,每人齊胸一棍,全撂倒在地。
七人倒地,都不愿起身,齊刷刷抬頭望向魏老五,指望著當(dāng)家人能有所表示……
“五叔,怎么樣?小子的棍法可行?能不能指導(dǎo)指導(dǎo)?”道乙豎棍地上,看著魏老五笑了笑。
“小兄弟棍法超群,老夫甘拜下風(fēng)。”魏老五訕訕地笑了笑,全然不顧手下的目光。
“是嗎?”道乙又笑,“我聽說強者應(yīng)有百折不撓之心,輕易認(rèn)輸不利于武道精進?!?p> “不怕小兄弟笑話,都黃土埋半截的人了,哪還求什么精進,倒是小兄弟,年輕有為,前途不可限量?!?p> 根據(jù)無上道觀的道法記載,普通人等壽命極限是兩甲子,養(yǎng)氣境的壽命可達四甲子,魏老五看著像是年屆五旬的人,卻真不知道真實的壽命。
“既然五叔不肯指教,那就這樣了?!钡酪覘壒饔诘兀瑢χ砗箢澏吨榔鸬臄?shù)人,怒喝一聲,“滾!”
對魏老五客氣,那是看他的年紀(jì),對于手下殘兵敗將,道乙自然要表現(xiàn)出勝利者的強勢。
七個家伙當(dāng)然是連滾帶爬地趕緊離開,道乙走到花不武的跟前,在他受傷的膝蓋上揉捏了幾下,又抓起小腿搖了幾搖。
“我們走吧。送我回去,那些禮品還在你車上呢?!?p> 花不武挑了挑眉,很是不解:“不是說要休息一個月,開車可是要用腿的哈?!?p> “休息一個月是沒有經(jīng)過治療,我是誰……我是醫(yī)生?!钡酪胰嗔巳啾亲樱澳憔瓦@么喜歡坐輪椅?你要想坐也行,把鑰匙給我,車子借我開幾天?!?p> “少來,不可能。我那是跑車……你不一定駕駛得了。”花不武站了起來,試著走了幾步,發(fā)現(xiàn)還真是已經(jīng)恢復(fù)。
“跑車咋的?跑車我開得多了?!钡酪曳朔籽?,跟著花不武走了出去。
道乙剛離開,魏老五身邊就圍了幾個人。
“師父……”顯然是有人不服,想再燃戰(zhàn)火。
魏老五擺了擺手,冷冷地吩咐:“傳令下去,記住這個人,以后不要招惹。”
“難道……”修煉武道之人,自然不容易服軟,沒參加過后院之戰(zhàn)的,武道修為又比七人出色的人自然很不服氣。
魏老五再擺手:“此事休要再提?!?p> “師父,如果他跟花少爺走得很近,對咱……”
魏老五是花家的供奉,也是花家安保公司負(fù)責(zé)人,油水自然不少。
可要是有人更厲害,又與花家親近……威脅,自然是一大威脅。
魏老五冷冷地盯了一眼多嘴的徒弟:“那怎么辦?你上去和他打?”
“師父,難道您……”
花家武館在天南市首屈一指,魏老五作為武館的總教官,在那些隱世的家伙不出面之前,他是天南市當(dāng)之無愧的第一人……只是沒想到,這次丟臉丟家里了。
“我沒有把握。”魏老五說了句模棱兩可的話。
其實他心里早就有底,如果只是比較拳腳,或許不會輸,但也不可能贏。如果是比試棍法,他就有把握了,那就是輸。
道乙那神出鬼沒的步法,快速準(zhǔn)確,料敵先機,就像是身經(jīng)百戰(zhàn)的老者,憑經(jīng)驗便可占盡先機,哪像個十幾二十歲的小家伙……
“就算我們有什么想法,也要有把握才行。在此之前,如果不想送死,就別去招惹他。今天沒有下殺手,那是給花家面子,我覺得不會有下一次……”魏老五低聲地吩咐了一句,快步離開了武館。
……
邁凱倫上,花不武車子開得很慢,他轉(zhuǎn)頭看了看道乙,問道:“兄弟師承何人?”
“無上道觀,李真人?!钡酪依淅涞卮鹆艘宦?。
李真人,是山下居士來道觀時對李老貴的稱呼,道乙算是臨時借用。
“李真人還收徒嗎?”
“也許吧。”想到山中缺少道士,道乙心中還是有些想法。只是他不知道這種帶藝,又年齡偏大的,李老貴待不待見。
“那……那能幫我介紹一下嗎?你放心,好處少不了。”
“不見真人日久……”道乙苦逼了,搖了搖頭,“如果能見著他,我還想找他算賬呢?!?p> “算賬?他不是你師父嗎?”
“坑爹……不,坑徒弟的師父?!钡酪覈@息一聲,對李老貴當(dāng)初的安排非常的不滿。
“李真人有電話嗎?手機那種……”
“有,還是水果牌的?!钡酪以倏嘈Γ安贿^從來都只有他聯(lián)系別人的份,誰也別想打通他的電話?!?p> “短信呢?微信嗎?”
“你覺得他會看這些嗎?”道乙再笑,“如果是美少女的視頻,最火的那種,說不定真有可能。用李真人的話說是與時俱進,不與時代脫節(jié)……”
“真性情、真性情……”花不武哈哈大笑,又問,“那兄弟收不收徒弟?”
“不收,我也教不了你?!?p> “有報酬的?!?p> “不收,實在是教不了。”道乙想到夢中的那些東西……滿頭黑線,夢境是世上最不能共享的東西。
……
第二天一早,道乙照常當(dāng)保鏢護送卞青青上班……只是這一次他剛出門便感覺到一股不安,一股來自夢境中的不安。
在夢境里,要是出現(xiàn)了這種情況,那一定是有大事要發(fā)生,在危險近在眼前,道乙不由得四處多看了幾眼。
沒發(fā)現(xiàn)問題,無論是視力,還是靈力,沒有感覺到危險存在。
依慣例,蘇潔儀駕車,道乙在副駕座當(dāng)保鏢。
臨近卞氏大樓,道乙不安的感覺越來越明顯。
“小蘇,等會把車子直接開進車庫,卞總在車庫下車。”道乙擔(dān)心出事,給出了自己的建議。
“干嘛要在車庫下車,今天我有急事,就在大門口停一下。”卞青青否決了道乙的提議。
大門口下車,步行不到十米就進了公司的樓下的大堂,那里有直通十八樓的電梯,確實是比較方便。
車庫里也有電梯,只不過是貨梯和員工電梯,人員多,速度慢。
還能說什么呢?人微而言輕……道乙苦笑著搖了搖頭。
說到就到,在卞氏集團樓前,蘇潔儀輕點剎車,奔馳車緩緩?fù)O拢酪蚁萝噭傄^察情況,卞青青也在這邊下車了……
“危險!”卞青青剛剛站直,便被道乙按倒在車下。
就在這時,一顆子彈打在了奔馳車側(cè)的臺階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