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認(rèn)不承認(rèn)，對于事情解決來說都是一樣的，樸新樹心里不明白的是自己為什么會被道乙發(fā)現(xiàn)，發(fā)現(xiàn)后又是怎樣掉入陷阱的。
當(dāng)然，這些還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對手想干嘛，看樣子不像是要殺人，要不然已經(jīng)在殯儀館了。
樸新樹在沉默，道乙卻慷慨激昂：“你我年齡相等，身材相似，更重要的是我們都是修行者，具有相同的氣質(zhì)。比如身體矯健、協(xié)調(diào)，渾身都有使不完的力氣……”
“你不單殺過我老婆，你還跟蹤我，這才有我們在西餐廳的相遇?！?p> “我老婆沒死，你一定很吃驚吧?？梢韵胂?，當(dāng)你聽到刺殺對象沒死，而是被我救活的時候，那心情一定很糟。”
“是不是訂好的飛機票都得退了？你之所以要跟蹤我，是想知道我的身份對吧？因為我究竟是誰，沒有人能給你答案，就連你的雇主也不行?！?p> “如果我沒有估計錯，你自己也是個醫(yī)生。要不然你也不會想出這樣的殺人手段。只是你除了是一名醫(yī)生和修行者之外，你還是一個殺手?！?p> “我就奇怪了，你一個修行者，為什么要去當(dāng)殺手？為了錢，還是害怕生活太過平靜，想找點刺激？”
“當(dāng)然，你可以不承認(rèn)。如果你不承認(rèn)，我現(xiàn)在就走。我保證，以后再也不會出現(xiàn)。你也是醫(yī)生，知道自己的病情……”
樸新樹想了好一會兒，問道：“你究竟想怎么樣？”
“對，這才是聊天該有的節(jié)奏?！钡酪尹c了點頭，豎起三根手指，“三件事。第一，告訴我幕后的雇主……”
“這不可能！”樸新樹差點跳了起來，壓低了嗓音，“大哥，我是網(wǎng)上接的任務(wù)，根本就沒有跟雇主聯(lián)系過。”
“那你怎么知道后面的事情？”
“我在網(wǎng)上提交任務(wù)完成，雇主沒有確認(rèn)，還發(fā)來相片佐證?！?p> “那你又怎么認(rèn)識我的？”
“這個還不簡單，雇主向網(wǎng)站提供的信息唄。雇主不單有相片佐證，還有文字說明。”
“我怎么看不到？”
“這樣的信息網(wǎng)站怎么會公開，當(dāng)事人才能看到……”
“現(xiàn)在能看看嗎？”
如果能看到相片，也許就能推算出拍攝者。
“不能，登陸一次信息就會自動消失。網(wǎng)站一旦認(rèn)為你失敗，就不會再給你當(dāng)事人的權(quán)利，連辯解的機會都沒有?！?p> “相片背景是什么，是醫(yī)院的病房嗎？”
樸新樹點了點頭：“有一張相片是，尊夫人坐在病床上……”
“能看得見拍攝的時間嗎？”
“不能。”樸新樹苦笑一聲，“我也是同行，也很擅長查找蛛絲馬跡，但相片拍攝得很模糊，應(yīng)該是針孔相機所拍?！?p> 這就頭大了。
卞青青看病住院，來看望的人沒有一百，也有八十。
針孔攝像機拍攝，根本就不需要動作。
推算不出拍攝的時間，要厘清拍攝嫌疑人，幾乎是不可能的事。
道乙沉默了片刻，評估后覺得樸新樹沒有撒謊：“好吧，此事算了。下面我們來談第二件事?！?p> “按照你的行為，就算是殺了你也不過份。當(dāng)然，你是為了求財，你不動手有人動手，所以也算是情有可原。我現(xiàn)在問你一句，如果你從這個醫(yī)院出去，還會選擇動手嗎？”
“大哥，有您在，我哪敢！”樸新樹都想哭了，“都怪雇主提供的信息不全，我要是知道對象的丈夫是個高手，哪里還敢接這個單?！?p> “算你說的是實話，為了區(qū)區(qū)五十萬美金，實在是不劃算?！?p> 樸新樹懊惱地?fù)u了搖頭：“我很窮，好不好？”
“好吧，廢話不說。既然你是來求財，那我們就來談?wù)勎覀兊慕灰?，我也是來求財?！钡酪铱戳藰阈聵湟谎郏^續(xù)說道，“你也知道，殺人容易救人難，所以我也出個價——五百萬?！?p> “五百萬！”樸新樹倒吸一口涼氣，“道乙先生，雖然我看不出你的手法，但我能確定，我之所以得病，就是中了你的陷阱。”
聽到這里，道乙也不反駁，表情很是平靜：“那又怎么樣，你殺我老婆還沒跟你算賬，施點小小手段又怎么了？
“你自己不能治，醫(yī)院里的醫(yī)生也不能治，如果你想治就是這個價。給你一分鐘時間考慮，如果你覺得不劃算，那咱們就兩清。”
樸新樹的表情很精彩了，懊悔、怨憎、憤怒，全都有了。
一分鐘很快就到，道乙沒有欣賞某人表情的心情，站起來就走。
“等等?！睒阈聵涑雎暳耍Я艘а?，“五百萬人民幣，我給！”
“憑什么你賺美金，我就賺人民幣？我的手藝比你差，還是怎么的？你怎么不說是五百萬棒子幣呢？”道乙不屑地瞟了一眼，停下的腳步又開始向前。
“別、別……”樸新樹是真急了，沒穿鞋也跑下了床，一把拉住了已到門口的道乙，“好商量，我們好商量?！?p> “好商量？怎么商量？我只是個醫(yī)生，又不是生意人，不習(xí)慣跟別人商量?！?p> “別、別?！睒阈聵湟蘖?，“求求你放我一馬……我知道，我們都是求財，但五百萬美金我確實是沒有。要是能拿出五百萬美金，誰還當(dāng)個殺手?！?p> “拿不出？”道乙眉毛一挑，“你騙誰呢，一單生意五十萬，十單生意就五百萬了。哪怕你做得不是很專業(yè)，一年順手干上十單，五百萬不就來了?！?p> 樸新樹突然在道乙身前跪下：“哥、哥，求你了。五百萬美金我確實是拿不出，要不這樣，我……我把所有的錢都給你?！?p> 樸新樹說完起身要找錢包，道乙止住了：“先別找。身上能有幾個錢，三瓜兩棗的，你以為打發(fā)叫花子呢?！?p> 樸新樹要哭了：“哥，我全部的家當(dāng)都在這幾張卡上，怎么會……雖然說不夠五百萬美金，但也有兩百多萬吧。”
兩百多萬？道乙皺了皺眉，重新回到椅子上坐下：“你先確定一下具體數(shù)目，別到時候再出岔子?！?p> 找出自己的手機，樸新樹一番操作之后說道：“有二百八十三萬五千美金……”
報數(shù)字的時候，樸新樹一邊瞄著道乙的表情，道乙表情冷靜中略帶一絲凝重。
冷靜和凝重，這是不滿意的表象，樸新樹再出哭腔：“哥，你就饒了我吧，真就這么多了?！?p> 道乙皺了皺眉，大男人怎么還愛玩哭戲？指望有人可憐？
“行了，給我轉(zhuǎn)二百八十萬到這張卡上?！钡酪疫t疑少許，掏出準(zhǔn)備許久的銀行卡。
樸新樹又鼓搗了一會手機，很快道乙的手機上就收到錢已到賬的短信。
道乙收好手機，伸手在樸新樹頭頂打了兩個響指，轉(zhuǎn)身就要離開。
樸新樹聽到響指聲渾身一顫，頭腦中閃過一陣溫?zé)帷?p> “這……這就行了？”樸新樹有點不敢相信。
“你還想怎么樣？需要我踹你幾腳？”道乙輕蔑一笑，“放心，人無信不立，這道理我懂?！?p> “哦，不、不……”樸新樹作請教狀，“請問先生，你這叫真元外放，還是搓氣成針？”
“你學(xué)的也是中醫(yī)？”
“在韓城開了間診所。”樸新樹突然想起在西餐廳聽到響指聲尿急的事，恍然大悟，用手指了指道乙，“原來在餐廳也是……”
“怎么啦？想報仇？”
“不……不敢，我只是不明白你是怎么做到的?！?p> 道乙搖了搖頭，淡淡地說道：“就像你說的真元外放，搓氣成針，以針椎穴……這很難嗎？”
以真氣激活控制排便的神經(jīng)，自然尿意洶涌……當(dāng)然，有些話道乙不愿解釋。
“那這醫(yī)院，我……我怎么辦出院手續(xù)？”樸新樹有些不自信了。
“不是給你留了好幾萬美刀嗎。留下來再觀察一兩天也行，改天醫(yī)生查房要求出院。就說家族封了你的賬號，身無分文，身體狀況又有好轉(zhuǎn)……”道乙臨出門還轉(zhuǎn)身吩咐，“不要說出我的事情，我們從來就不認(rèn)識……”
“哈？這又是為啥？這不是很自豪的事嗎？”
“因為我不想生意太好，那很累。”道乙說完，揚長而去。
道乙回來消假，護士長見面便打趣：“這次總搞定了吧？春哥兒都出車去了，總不能每次都讓人當(dāng)白求恩吧？”
道乙笑了笑，點了點頭：“請客一事可以提上議事日程，只是今明兩天皆有安排……”
“干什么去了？發(fā)啦？！”護士長眼睛都瞪大了，“賺多少錢？”
道乙用手比劃了一個比磨盤還大的圓，答道：“這么多?！?p> “去你的！”護士長切了一聲，瞪了眼，“沒干壞事情吧？”
“不能夠！”道乙給自己比劃了一個大拇指，“本科室最老實的人，沒有之一。”
“沒有就好。只是啥時候變得業(yè)務(wù)繁忙起來了，這還是我們認(rèn)識的道乙嗎？”護士長繼續(xù)取笑，“不會是忙著回去煮飯，伺候老婆吧？要真是這樣，那這議事日程可短不了。”
“這真不是。”道乙笑了笑，“也許是太帥了，人家非得上趕著請吃飯，不去還要說不給面子……”
“看不出來，能耐了哈。”護士長附身過來問道，“誰呀？怎么沒人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