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造成嚴(yán)重的后果,案情又太過模糊,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情是警方盡力想要避免的。像這種案情,像這種級別的殺手,要真是立案,成為懸案疑案的概率極大……
這是要影響破案率,影響評先進(jìn)的。
道乙嘆息一聲,說道:“我明白,現(xiàn)在的警察,沒有了監(jiān)控都不會破案了。也不知道是社會進(jìn)步帶來了便利,還是某些單位某些人的功能機(jī)能在退化?!?p> “說什么呢你!注意你的言辭。”安依依走著走著,故意在道乙的腳背踩了一腳。
“報復(fù)心理這么重,這還是警察嗎!”被尖頭皮鞋來上一腳,還是故意使出力道,就算是修煉有成,道乙的腳背也傳來一陣鉆心的疼痛。
“對不起,沒看到……”嘴上道歉,臉上得意,安依依得了便宜還賣乖。
“這是道歉的態(tài)度嗎?發(fā)情呢,你?”道乙也是年輕人,嘴上也沒個把門的,廢話臟話飆了出來。
“你找死!”
安依依最聽不得的話就是“發(fā)情”二字,奔三十的人了,還沒有男朋友,所有與兩性交往有關(guān)的詞句都是刑偵隊的禁忌,更何況是升級版的發(fā)情。
母暴龍就是母暴龍,罵完之后直接就上手了。
秋風(fēng)掃落葉,那是一記充滿憤怒情感的耳光。
直搗黃龍,那是宣泄力量的掏心拳。
撩陰一腳,那是進(jìn)攻受挫之后的陰險報復(fù)。
早就有準(zhǔn)備,道乙自然不會再受傷,他一手對一手地握住了安依依攻來的雙手,大腿一并,緊夾住襲來的撩陰一腳,也讓安依依站穩(wěn)都成了問題。
“你!你放開我?!卑惨酪滥樕l(fā)紅,不知是氣還是羞,“再不放手,我告你襲警?!?p> “誰告誰還不一定?!钡酪夷樕淇?,“在場人都看到了,是你先動的手……不對,只有你動了手,我可沒有攻擊你?!?p> “你罵人!”
“有嗎?問候了你本人,還是問候了你的親屬?頂多就是說話難聽點……你還踩我一腳呢?!?p> “你們兩個,還不上來幫忙?把他銬起來!”
刑警中那位精明大叔站了起來:“安隊,息怒、息怒。小兄弟,放手、放手。我們安隊沒有惡意。”
“沒有惡意?斷子絕孫腳都使上了,還沒有惡意?要是有惡意,是不是該槍斃了呀……”
“少廢話,你放不放?!”安依依的憤怒等級再次提升,語音再度提高。
“要我放也可以,你得保證不再出手……”
道乙話還沒說完,安依依一個前仆……雙手被舉著,身體前傾,頭剛好倒在了道乙的肩上。
怎么看這都是一個旖旎的畫面,要是來個壁咚,就完美了。
畫面很旖旎,道乙卻“啊”地一聲慘叫開了。
把安依依推開,道乙掀開衣服,肩膀上是兩排血糊糊的牙印。
“你……你特么屬狗的!”
“要你管!呸、呸……”安依依顯得毫無素質(zhì),嘴里的血直接就吐在了地上。
“你下次要是再咬,我一個膝撞……你知道的,不死也得重傷?!?p> “你還想有下次,我呸!”安依依吐了一口唾沫,“本姑娘黃花大閨女一個,頭一次跟男人如此親近……呸、呸,吃了大虧?!?p> “你!”道乙無奈,只得怒目而視,“原來是缺少男人,怪不得臉有暗瘡,還聽不得帶點葷腥的詞兒。”
“你比我好不了多少,雖然結(jié)了婚,上過床嗎?手都沒摸上吧?”
“你!”道乙氣結(jié),又看了看病床上的卞青青,心里滿是憤懣。
無比私密的事情,八卦成了全天南人都知道的資訊,這八婆得多大的功力。
“同是天涯淪落人,何必呢……”安依依翻臉像翻書,秒變了模樣,在沙發(fā)上坐下,“來,你也坐,有些事情要問你?!?p> 什么叫淪落?
誰跟你淪落?
雖然長相不錯,只是我們真不熟不是……
道乙滿頭黑線地在安依依對面坐下。
“做記錄。”安依依吩咐完同事,對著道乙問了起來。
“姓名?”
“年齡?”
“職業(yè)?”
“今天早上八點起到現(xiàn)在,你在哪里?”
“干嘛,你審我?”道乙淡淡地笑了笑,“用不著這樣公報私仇吧。我才是受害者,還受了傷呢?!?p> “是你自己讓立刑事案件的。怎么,不讓調(diào)查了?”
“調(diào)查肯定是要的,只是怎么會調(diào)查我?”道乙喊冤的心情都有了。
“你有很大的嫌疑,就作案動機(jī)來說,你排在第一位?!?p> “第一位?”道乙直撓頭。
沒有雨水滋潤的婚姻不能長久,更何況是強(qiáng)扭的瓜……可是夫妻關(guān)系再差,道乙卻從來就沒有動手的念頭。
不管出于對賭約的承諾,還是做人的道義,都不可能對人出手,更何況還有三年之約。
兩年半都過去了,也不差這半年。
再過半年就吾復(fù)得自由,何苦要去殺人……
“你知道卞小姐的身家是多少嗎?如果她遇害,按照法律規(guī)定,這屬于夫妻共同財產(chǎn),你享有繼承權(quán)……還有,據(jù)我們了解,你們夫妻關(guān)系并不好,甚至有離婚的傳言。”
“你說她……她有好多錢?”道乙指了指病床,低聲地嘀咕了一聲,“我怎么不知道。”
“卞氏集團(tuán)市值數(shù)十億,卞小姐作為卞氏總裁,手上的股份少不了吧。要是把股份折現(xiàn),價值上億是不成問題。卞小姐如果出事,根據(jù)法律你能分到大部分的財產(chǎn),保守估計也能上億?,F(xiàn)在這個社會,十萬元都可以買人命,上億財產(chǎn)你就沒有動心?”
上億?
財帛動人心?
被人輕視了,道乙撓了撓頭。
一個入贅的廢物,一個醫(yī)院里的男護(hù)士,近乎玩笑的職業(yè),社會最底層人士,收入低微又幾近透明。
卞氏集團(tuán)說是家族式企業(yè),只是一家企業(yè)的發(fā)展壯大離不開助力,異姓的助力必不可少,股份是凝聚助力的最好黏合劑……最終的結(jié)果,卞氏親屬占有集團(tuán)百分之五十一的股本。
卞氏集團(tuán)創(chuàng)始人卞宏基有兩子兩女,子女各持集團(tuán)百分之五的股份,六個孫子孫女各持百分之一,卞青青入職執(zhí)行總裁時獲得老爺之百分之二的饋贈。
百分之三,市值上億,每年分紅就有上百萬,相對于某人每月三千掛零的薪資,確實是天文數(shù)字。
是時候弄點錢了。
還有半年合約結(jié)束,既然暫時沒想回道觀,最起碼得有座寓所,道乙可不想無家可歸。
遭受世人的白眼已是常情常態(tài),道乙面無表情地說道:“師父說,錢財乃身外之物。這個還真沒有……”
“憑什么相信你。對了,你的身手不錯,用來干這事,應(yīng)該沒有問題吧?”
“沒有問題……不是,不帶這樣帶節(jié)奏的。推論和假設(shè)成不了呈堂證供。別忘了,剛才是我主張要立案的?!?p> “賊喊捉賊,又不是沒有。”
“這樣也行?我還救……”道乙滿頭黑線了。
救人之語不能出口,除了郁悶,還是郁悶。
人體死穴三十有六,救人難殺人易,靈力外放都不需要,手指頭按一下就成。只是要設(shè)計得這么精巧,以至于讓警方都誤以為是意外,還真是需要經(jīng)驗和技術(shù)。
顱內(nèi)出血剛開始時沒有癥狀,受害人自我感覺良好,必須等到血塊足夠大,顱內(nèi)的壓力足夠大,才會死人。這個過程的快慢跟出血速度有關(guān),一般是幾十分鐘到幾個小時。
有這些時間不但可以從容逃離,甚至都不會引人懷疑。
殺了人還不引人懷疑,這確實是高。
會不會是遇上了職業(yè)殺手?
沒做虧心事,自然不會攬禍上身,道乙只好配合調(diào)查。
道乙有不在現(xiàn)場的人證和物證(醫(yī)院監(jiān)控視頻),但卻不能擺脫雇兇的疑惑。
手機(jī)作為通信工具,自然就成了檢查的重點。
“沒有同學(xué),也沒有朋友?一個星期沒有一個通話記錄,刪了吧?”安依依翻著手機(jī),很是不解。
“愛信不信!手機(jī)上刪了,移動公司有記錄,可以去查。”道乙答道。
道乙唯一的社會軟件是微信,微信里面沒有好友,只有科室的群、科室護(hù)理人員群。
里面有科室主任和護(hù)士長排班調(diào)班的安排,科室人員必進(jìn)。
“你在里面也不多說話?不會太郁悶嗎?”安依依翻看著群消息,某人除了答復(fù)“好的”之外,沒有任何表達(dá)。
道乙翻了翻白眼,沒有作答。
郁悶不郁悶自己清楚,總不能打110找警花聊天吧?
主任是領(lǐng)導(dǎo),醫(yī)生是骨干,享有群里說話的權(quán)利。
女護(hù)士們可以當(dāng)花瓶,打俏賣萌的也可以在群里端上,一個男護(hù)士……除了隱身,還能有什么方法?
“電話短信也沒有,和家人也是零交流?”
“家人?”道乙又撓頭了。
無上道觀里有李老頭、張?zhí)焖?,那是師父和師兄?p> 那個害人的李老頭好久不見了,確切地來說,自從入贅卞家,道乙就沒有見過。
張?zhí)焖嫉故歉魩讉€月會露一面,可那一般都是道乙騎著小毛驢,張?zhí)焖捡{駛著超跑,沖他鳴個汽笛……道乙明白,這是在監(jiān)督賭約的執(zhí)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