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浴血問忠魂,軍旗披在身(下)
“殺!”
突然在南櫻郡的上空,響起了一陣激烈的喊叫聲。
那騎兵統(tǒng)領(lǐng),見狀放下手中已經(jīng)斷氣的老嫗,轉(zhuǎn)身看向身后。
細(xì)目望去,南櫻城內(nèi)突然涌現(xiàn)很多面露兇狠,手持刀劍的唐人。
騎兵統(tǒng)領(lǐng)面露譏諷,似是在嘲笑這些莊稼漢,可當(dāng)他看見人群中那個抱劍于胸的青衫男子后,那抹笑容逐漸變得僵硬,眼神中透露著濃濃的恐懼之色。
騎兵統(tǒng)領(lǐng)默默后退,手中長刀指向街巷中的老弱婦孺,似是在無聲威脅。
青衫男子默默抱著劍,從人群中緩緩走出。那由唐人百姓聚集而起的千人隊伍,在這一刻,紛紛散開,自發(fā)的為其讓開一條道路。
朝小樹看著倒在血泊中的大河男子,輕聲說道:“好漢子,你們受苦了?!?p> 那漢子微張著嘴,仰著頭、努力擠出一絲笑容,隨后便雙目微闔,不再呼吸。
朝小樹的劍,在這一刻難以平復(fù),就好似他的心。
他雙平靜而又深邃的眸子閃過一絲冷意,長劍也在此時迎風(fēng)而出。
嗆~
長劍集于胸前,微微顫鳴后,以一化六、以六化百,劍氣在這一刻將西陵騎兵籠罩在內(nèi)。
站在朝小樹身后的唐人,一個個向著不遠(yuǎn)處的城門跑去。
所有人皆是舉起手中銹跡斑斑的刀劍,向著那滿身鎧甲的騎兵們殺去。
朝小樹的劍化作百道流光,那騎兵統(tǒng)領(lǐng)還未來得及出聲,便面露驚恐的向后倒去。而諸多騎兵,也在同一時間,沉默著死亡。
倒下的西陵騎兵們,一道細(xì)弱發(fā)絲的傷口,自脖頸下隨著鮮血流出而顯現(xiàn)。
殺光最后一人,朝小樹的劍回到了劍鞘中。
看著被鮮血沐浴的老弱婦孺,朝小樹勉力擠出一絲笑容,微微點頭后,向著城門處走去。
老人們安慰著哭泣中的婦孺,望著那離開的背影,叫喊道:“多謝壯士救命之恩?!?p> 婦孺?zhèn)兺奁粮擅骖a上的淚水與血污,起身施禮,輕聲叫喊:“多謝壯士救命之恩?!?p> 城樓上,許世將軍面露疲憊,身上的汗水,混合著甲胄上的鮮血而緩緩流下。
看著微微顫抖的雙手,許世看了看左手上的大唐軍旗,無聲中從死人堆里抽出一條腰帶,將軍旗捆在后背之上。
城樓上的西陵騎兵無人敢動,堆積如山的尸首,已經(jīng)嚇破了這些人的肝膽。
許世已經(jīng)不知道殺了多少人,城樓上的鮮血,也不知流了多少。而登樓的臺階,早已被鮮血渲染成了紅色。
“來啊,我大唐男兒在此!”
許世劇烈的喘息后,向著已經(jīng)被嚇破膽的西陵騎兵們怒吼著。
“大唐鎮(zhèn)國大將軍許世!你果然如傳言中那般驍勇善戰(zhàn)?!?p> 許世靜靜打量著西陵騎兵身后的那名身著道袍的老人,嘴角露出一絲苦笑。
他知道這人是誰,也知道今日不可能活著,故而他緩緩舉起長刀,刀尖直指人群中的道人,怒吼道:“來戰(zhàn)!”
道人面色微冷,看著許世說道:“今日老朽趁人之危,雖極為不恥,但為了我西陵騎兵,為了昊天道的傳承,老朽只能得罪了?!?p> 圍在中央的西陵騎兵,緩緩讓開。
許世站在伏尸堆中,居高臨下的看著老者。
那被綁在背后的大唐軍旗,迎風(fēng)招展。老者眉頭微皺,一指出,元力現(xiàn)。
許世揮刀阻擊,那把被鮮血改變了顏色的長刀劃過頭頂。
旗桿咔擦一聲,就此斷落。許世的刀,終究還是慢了!
許世左手一招,接住了下落的軍旗,默默的將其披在身上。
作為大唐帝國鎮(zhèn)國大將軍,他一身驍勇善戰(zhàn),無一折戟。
這是他輝煌的戰(zhàn)史,這是份用鮮血打造的光榮。這份光榮會一直陪伴著他,直到終老。
老道默默等待,貴為天諭院總教習(xí),他被迫出手面對許世,已是違背了心中的道義。
他不愿意一而再再而三的行那齷齪之事,他決定給眼前這個疲倦的老人,一份臨死前體面的禮物。
城樓下,朝小樹的劍宛若無孔不入的空氣般,游走在西陵騎兵之中。而那些唐人手中兵器上的銹跡,也在鮮血摩擦中變得越發(fā)光亮。
騎兵們一波接著一波,好似永無止盡的沖進(jìn)城門內(nèi)。
朝小樹的劍,好似死神鐮刀般,冷漠著收割著騎兵們的靈魂。
戰(zhàn)線似是因為朝小樹而推前,唐人們距離城門也是越發(fā)臨近。
轟隆~
城門終于在唐人們努力下關(guān)閉,而朝小樹則是冷冷的看著突然出現(xiàn)的人。
“你是誰?”
“大唐朝小樹?!?p> “你的劍很不錯,可惜你生錯了地方?!?p> “你的人很不錯,可惜不該出生在這世間?!?p> 爭鋒相對的話語,顯露著二人間的氛圍。
唐人們死死的頂住城門,城門外騎兵們一次又一次的撞擊著城門。
那人看著這些可憐的唐人,右手一揮,一道精純的神輝,快速籠罩住人群。
可惜,一把劍,出現(xiàn)在了神輝的盡頭。那把劍很直,直直的將那縷神輝斬斷開來。
那人眉頭微皺,眼神饒有趣味的打量著朝小樹。
后者面無表情,那柄寒鋒劍穩(wěn)穩(wěn)的浮于身前。閉上眼,朝小樹想著那日在劍閣山上所看到的一劍。
默默地,那柄寒鋒劍化作流光,一閃而逝。
沒有多余的動作,沒有花哨的劍氣劍影,只有這直來直去的一擊。
那人面色一變,念力溝通天地,一面白色光盾凝于身前
劍嘯劃破戰(zhàn)場上的喧囂,寒鋒劍一閃而逝,旋即破開那面光盾。
那人大駭,來不及作出改變,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光盾在空中化為烏有。
咻~
長劍透體而出,緩慢的飛回朝小樹身前。
那人滿臉的不甘,目光看向那柄劍以及他的主人,喃喃道:“為什么會有這般直的劍……”
朝小樹收起寒鋒劍,抬頭看了眼城樓上的那面移動的軍旗。
默然無聲的抱著寒鋒劍,艱難的挪動腳步,順著臺階逐步登樓。
城樓上,許世將軍在光明中不斷左砍右劈,可那道人身影猶如鬼魅般虛幻。
長刀雖是鋒銳無比,卻始終無法觸及分毫。
許世的動作越發(fā)緩慢沉重,而那刀勢也在揮舞中,變得不再凌厲。
那道人見狀嘆息一聲,指尖凝聚元力,一指出,青色指影在空氣中顯而隱沒。
許世無力而又無憾的再次揮出一刀,這一刀仿佛是他人生中最后一刀。
這一刀很慢,根本來不及抵擋那近在眼前的指影。
嗡~
一道劍鳴,突然在城樓上響起,一柄散發(fā)著寒光的寒鋒劍,出現(xiàn)在了那青色指影之前。
道人神色微頓,似是好笑般輕動嘴角。
銀灰色的青澀,在劍氣中飄散,道人探出右手,那青色指影變得越發(fā)凝實。
朝小樹面色蒼白,有些顫抖的雙手,扶在城墻邊緣。
轟~
指影撞擊在劍影之上,長劍倒飛而出,朝小樹噴出一口鮮血。
腳下趔趄,他卻以雙手死死抓住城墻,十指沒入青石搭建的城墻內(nèi),硬生生的擋住了這記,天下溪神指的全部威力。
噗~
再次噴出一口鮮血,朝小樹無力而又疲倦的閉上雙眼。他很累,很想休息,但他的身子卻始終站著。
而那青色指影并未就此消失,反而在擊退長劍后,再次凝聚而成。
青色指影輕輕地?fù)舸蛟谠S世的胸甲上。
噗~
許世身上的軍旗飄揚(yáng)而起,身影也在指影沖擊之下倒飛而出。
轟隆~
許世跌落在地,一旁尚未斷氣的大唐軍士,憤怒的看向那道人。
道人搖頭,輕聲嘆息道:“如此殺你,非是老道所愿。但,為了昊天,為了西陵,唐國必須從此消失。”
隨著道人話語落下,右手便又凝聚出青色元力,然后背對著指向已經(jīng)昏迷的許世。
軍士們憤怒不已,有人從尸山中爬出,面色堅毅的站在許世身前,默默閉上雙眼等待死亡的降臨。
道人側(cè)目,面色如常的看向那些人,嘆息道:“唐人,真是一群令人敬佩又可惡的瘋子?!?p> 指影很快,卻又很慢,似乎在等待所有人聚集。故而許世身前已經(jīng)多出一堵墻,這堵墻由那些尚未咽氣的大唐軍卒組建而成。
這些人,被血污掩藏的面容下,沒有一絲畏懼,也沒有一絲痛苦,反而洋溢著不知名的笑容。
所有人閉上了雙眼,他們在靜待死亡的降臨。
朝小樹顫顫巍巍的睜開雙眼,念力微動勉力運(yùn)劍,寒鋒劍很是不甘的在地面上不停顫抖。
嗆~
就在道人路過朝小樹時,就在他漠視生命,準(zhǔn)備收割人命之時。
南櫻郡內(nèi),一高帽挺拔的男子,緩緩地向著城門處走來。
道人目光微凝,神色略顯詫異。瞬息后,便看見了那柄很蠢很寬很厚的大劍。
那把劍毫無光澤,也無半分不屈凌厲之意,就好像初入劍道的劍師,揮舞而出的普通劍招。
而這一招,卻將那堵墻前的青色指影擊潰當(dāng)場。
噗~
道人大駭,那張滿是溝壑的面容上,浮現(xiàn)絲絲驚恐。
“二先生的劍,果然名不虛傳……”
道人話畢,便從朝小樹身前跌落在那臺階之上。
那被血液打濕的地面,很滑很滑,朝小樹依靠那深入城墻的十指,才能勉強(qiáng)站立。
故而,道人的身軀,從城樓上向下翻滾著滑落,直至落于城門前。
君陌看著朝小樹,略一點頭,右手劍指結(jié)成,那柄浮于城樓上的大劍,在這一刻化作萬千利劍,向著城內(nèi)殘余的西陵騎兵襲擊而去。
PS:二師兄的劍來了。感謝書友我已成熟,只待為你解衣的打賞。老豇拜謝!

豇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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