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人沒看清,但是雙桃自幼跟顧四季一起長起來的,自然沒有漏掉她眼中一閃而過的嫌棄。
心中好笑,這是皇子,宮中多少人趨之若鶩,小姐居然還嫌棄人家。
先生見人齊了,就準備開始講學,今日所講的內容是《論語》。
顧四季失望,《論語》自己走就看過幾十遍了,熟記于心,想不到趙佑桐這么大了還在學習《論語》。
沒有辦法只能陪著他一起聽,誰讓自己答應了皇后了呢。
張先生現(xiàn)在已經麻木,這《論語》自己也講了好幾遍了,但是人家記不住,只能從頭來啊。
因為先生只看顧他們二人,兩個人有一丁點的風吹草動,先生就能發(fā)現(xiàn),所以趙佑桐雖然有心想跟顧四季搭話,卻不敢輕舉妄動。
顧四季雖然早將這些內容熟記于心,還是聽得非常認真,偶爾還像先生提一兩個小問題,先生感慨,總算不是自己一個人唱獨角戲了。
將上午的內容教授完畢,先生就回了自己的住處,但是給他們二人都布置了功課。
趙佑桐難得今日先生走了他還留在這里。
趙佑桐看見先生出門,立刻湊到顧四季身邊,雖在一個房間里授課,但是兩個人離得很遠。
趙佑桐來到顧四季身邊,在她旁邊坐定,顧四季心中默默翻了個白眼,這孩子知不知道男女有別,為啥坐這么近啊!
趙佑桐才不管這些,只問顧四季:“先生講的這些你都聽得懂?”
顧四季說道:“這有何難?”
趙佑桐一臉的崇拜,想不到這么靈動個小姑娘還能將這些枯燥的東西看進心里。
真是人不可貌相。
趙佑桐思索一陣說道:“今日先生留的功課對你來說應該不難吧”
“難”
顧四季知道他是什么想法,這要是讓皇后娘娘知道了,自己怎么在這里待啊,明明是為了幫助他兒子來的,現(xiàn)在幫著他作弊,這可使不得。
趙佑桐才不會相信她的話,她剛剛和先生的對話,他雖然不能全部理解,但是也能看出來,這些自己看來是天書的東西,她都懂。
趙佑桐將手探入懷中,掏出一塊玉石,雕刻成了小兔子模樣,他將玉石擺在掌心,遞到顧四季面前,說道:“怎么樣?漂亮嗎?”
顧四季抬眼看了一下那個小兔子,說道:“雕工一般”
趙佑桐聞言,收回兔子仔細看“哪里一般?這可是我最用心雕刻的一個”
“這是你雕刻的?”沒想到他還有這個手藝,憑良心講其實還不錯。
趙佑桐點點頭:“當然是我雕刻的,別人誰有真?zhèn)€本事”
顧四季一笑,不置可否。
趙佑桐再次將小兔子遞過來,說道:“送給你”
顧四季沒接。
趙佑桐抓起她的手,將小兔子塞進她的手中,說道:“沒有目的,就是送給你的見面禮”
顧四季將小兔子拿到手,觸感溫潤,顏色通透,想來是塊好玉。
“謝謝你了”
顧四季笑的燦爛,趙佑桐還有點不好意思,說道:“謝什么,我有很多”
但是似乎怕顧四季覺得自己是隨手一送,接著說道:“但是這個是最用心,雕刻的最好的一個”
顧四季看著趙佑桐,眼神清澈,想不到在皇宮中長大,還能有如此單純的性子。
顧四季既然收了人家的禮,便不能不有所表示,對趙佑桐說:“我雖不能替你做功課,但是可以指點一二”
趙佑桐自然欣喜不已。
趙佑桐吩咐身邊的小太監(jiān)說道:“小福貴,將我的筆墨紙硯搬到這里來。”
小福貴覺得今生還能聽見主子張口要筆墨紙硯,還真是一樁奇聞呢。
手上動作不停,很快將東西全都搬到了顧四季旁邊的桌上。
顧四季不急著看先生留下的功課,而是問趙佑桐“殿下,你為何這么討厭讀書寫字?”
趙佑桐想了一會兒,“也沒有很討厭,只不過相較于武藝切磋,這些稍顯枯燥而已?!?p> 顧四季知道,其實他是有能力的,只是不想寫不想學罷了。
顧四季問他:“你平時都和誰切磋?”
趙佑桐便將自己身邊的那幾個武藝還算不錯的一一說給她聽,顧四季一臉的迷茫,完全沒聽說過。
還是見識淺薄
顧四季狀似無意地問道:“宮里的公公沒有武藝好的嗎?”
趙佑桐沒想到她還對這些感興趣,便說道:“宮里的公公都是窮人家的孩子,因為家里過不下去,才會進宮混口飯吃,若是身懷武藝,便不會來當公公了?!?p> “原來如此”
顧四季當然知道,但是還是抱著試試看的心態(tài)問上一句,萬一真能找到那個在清露寺救自己一命的人呢。
趙佑桐雖然有顧四季陪著,不至于枯燥,但還是一看見書就渾身無力,頭腦不清,就想打架。
便對顧四季說道:“想不想看點好玩的?”
顧四季看他眼中閃爍著異樣的光芒,便猜到他肯定又想去找那班侍衛(wèi)練手。
“不行,把功課寫完再去”
顧四季口氣嚴厲,趙佑桐愣了一愣,說道“你真像我母后”
顧四季不覺得有什么,但是在趙佑桐眼中,一個剛到自己肩膀的小姑娘,一臉嚴肅的訓斥自己,還真是驚悚。
顧四季才不管那么多,她還得尋求皇后娘娘的幫助,可不能頭一天就帶著她的兒子出去打架。
于是臉色又嚴厲幾分“快點寫”
但是趙佑桐頑皮慣了,豈會聽她一個小屁孩的話,撂下手中的筆就要往外走,口中還念道:“你真是一點也不可愛”
在顧四季眼中,這三皇子趙佑桐才是一個小屁孩兒,被他說自己不可愛,毫無殺傷力。
看著趙佑桐邁出去的步伐說道:“想必皇后娘娘還不知道你整日是去找誰切磋吧”
趙佑桐腳步一頓,“你想干什么?”
顧四季不出聲,只是一臉危險的看著他。
趙佑桐覺得她比先生還可怕,于是抓起桌上的毛筆,思索今日先生留下的文章。
臉上的神情無比哀怨,還以為多了一個玩伴,想不到她一個人能頂住一個半先生的討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