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燕一直試圖向他靠近,卻又小心翼翼,似乎怕驚擾了他。
趙倚樓知道一定是自己的哪一句話或者是哪個動作像極了他們的兒子,所以她才會這樣。
可是一旦她認出不是,那自己一定就會像以前的那些人一樣,命喪于此。
三個人尷尬地對峙,只有柳燕的心中是放松和喜悅的。
趙倚樓想著來財幫的勢力,想著勉強犧牲一下也沒什么,現(xiàn)在她認定自己是她的兒子,必定不會加害于我,萬一不幸認出不是,那時再說。
于是腳步不再躲閃,而是微微向前一步,這一下,高興壞了柳燕,卻嚇壞了嚴鶴。
趙倚樓的身手他是知道的,夫人現(xiàn)在神志不清,萬一趙倚樓趁現(xiàn)在下殺手,那自己和夫人都很危險。
于是向前一步橫在他倆之間。
趙倚樓還沒等動作,柳燕一把將嚴鶴推開,趙倚樓看著眼前飛出去的人影,不覺一愣,這柳夫人看似柔弱,對自己的丈夫下手是真的狠啊。
愣神之際,已經(jīng)被柳夫人抱在懷中,趙倚樓從小到大都沒和女人這樣親近過,心中很大的不舒服。
但是抱住趙倚樓與的柳燕卻發(fā)現(xiàn)了不對勁,兒子沒有像以前一樣環(huán)住自己。
將懷中的趙倚樓微微推開一點,看清他的面容,似乎沒有看出什么異樣,于是更加用力的抱住趙倚樓,口中念叨:“兒啊,娘可想死你了”
趙倚樓想起了自己的母親,若是自己的母親沒有死,想必也會像她一樣將自己攬在懷中輕聲細語吧。
兩人擁抱一會,旁邊的嚴鶴慢慢的爬起身來,心中充滿苦澀,自己在夫人的心中始終比不過兒子,哪怕只是一個假冒的。
但是夫人現(xiàn)在緊緊抱著那個家伙,自己也不好發(fā)作。于是就在一旁站著,怕那小子突然出手傷害夫人。
趙倚樓忍住心中的別扭,被柳夫人抱了一會,掙開她的懷抱,然后扶著她入座。
口中關切地說道:“坐一會兒吧”
柳燕滿臉的欣慰,想起了以前,兒子也是這樣心疼自己,其實自己可比兒子的身子強上許多。
柳燕沖站在一旁神情戒備的嚴鶴說道:“兒子練武練得累了,你快去買條魚來,兒子最愛吃魚。”
嚴鶴站著不動,他不能讓自己的夫人和這個家伙單獨待在一起。
柳燕見說完半天,嚴鶴一點動靜也沒有,滿臉疑惑的看向嚴鶴,嚴鶴被她盯著出了門。
房中只剩下他們二人,趙倚樓不敢有太多的動作,只怕自己一句話說錯又惹得柳夫人變臉。
趙倚樓回想剛才自己所說的話,還有自己做過的動作,實在想不出究竟是哪里觸發(fā)了柳夫人的情感。
柳夫人看著眼前人,也有一瞬的恍惚,似乎自己的兒子對自己并沒有如此疏離,想來是自己平日里對他太過嚴苛。
于是對著趙倚樓說道:“宇兒啊,若你實在不愿練功便不練了,只是別再偷偷地跑了,娘一天看不見你,心中就似螞蟻爬過一般難過。”
趙倚樓忽然想起自己向嚴鶴求助時的情景,想來她的兒子不想練功之時,也曾如此哀求過。
臉上換上一副苦兮兮的表情,柳夫人更加心疼。
軟語安慰道:“以后你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娘再也不阻撓你?!?p> 趙倚樓接口說道:“我想進來財幫?!?p> 聽見趙倚樓提起來財幫,身上的氣勢瞬間就不同了,說道:“憑你的身份想進入來財幫還不容易嗎,只是現(xiàn)在來財幫不比以前,幫主非要結(jié)交朝廷,幫中烏煙瘴氣,娘不想讓你深陷其中?!?p> 這時候的柳夫人和剛才完全不一樣,趙倚樓能夠想象得到,柳夫人痛失愛子之前必定精明能干,不然也不可能成為來財幫唯一的女長老。
趙倚樓接口問道:“幫主為什么想要結(jié)交朝廷?”
柳夫人聞言冷冷一哼,說道:“還不是那老匹夫為了自己女兒的榮華富貴。”
趙倚樓更加不解,來財幫在京都之中很是出名,幫中各種事務都有涉獵,來財?shù)牡缆犯乔f條,就算是不結(jié)交朝廷也已經(jīng)有享不盡的富貴榮華了,何苦做低去聽朝廷的使喚。
其中必定還有柳夫人都不見得清楚的隱情。
趙倚樓又問:“那幫中的眾位長老也和幫主一個意思嗎?”
柳燕說道:“怎么可能,幫中眾人早就已經(jīng)習慣了江湖上的風氣,現(xiàn)在給朝廷做事,連一個黑影閣的小小守衛(wèi)也敢對來財幫的弟子吆五喝六,幫中弟子心中憋氣,但是有什么辦法啊?”
幫中弟子不服,幫中長老意見不合,但是幫主始終一意孤行的與沈春來往,究竟為何呢?真的只是為了結(jié)交朝廷混個一官半職?
趙倚樓心中越發(fā)的不解,現(xiàn)在江湖中人雖然有都有意向朝廷靠攏,但是來財幫的勢力卻不是常人能比,就算是朝廷中人也要顧忌一二,何苦自低于人?
說話間嚴鶴已經(jīng)回來,手中還端著一盤糖醋魚,臉上的神情依舊不善,戒備的看著趙倚樓,他已經(jīng)知道,這小子定是有所圖謀,剛才所說事情十有八九是誑騙自己的。
眼中的怒火更勝,但是礙于夫人在側(cè),什么也沒說,只是將一盤魚放下,又出門去拿碗筷。
趙倚樓看著嚴鶴自己忙進忙出,不知道為何他不叫店中小二幫忙。
柳夫人怕吵,可以讓小二不出聲響就好,何必自己忙碌。
這一家人真是越看越怪。
嚴鶴將手中的碗筷擺在趙倚樓的面前,趙倚樓在柳夫人殷切目光的注釋下抄起手中的筷子,夾了一小塊的魚肉送到嘴中,剛?cè)肟诓唤櫰鹈碱^,雖然海公公經(jīng)常告訴自己,心中想法不可泄露于面上。
但是趙倚樓輕易不會委屈自己,嘴中實在酸澀難忍,想著這個嚴鶴是不是報復自己,冒充他的兒子,怎么這么酸。
柳夫人看見趙倚樓皺眉,也拿起一雙筷子,夾起一塊魚肉送入嘴中,給了嚴鶴一個白眼,說道:“味道如此寡淡,怎能入口?”
難道這兩口子是吃調(diào)料果腹嗎?
嚴鶴不得以端起盤子,想拿去后廚重新再做。
但是趙倚樓攔住了他,說道:“我還不餓,不必做了,你坐下,我有話與你說?!?p> 嚴鶴眼神看向柳夫人,見她沒有異議這才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