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寧侯夫人趕緊去書房找侯爺,將畫卷一事盡數(shù)告知。
侯爺自是認得那畫卷,當(dāng)年在戰(zhàn)場上奔波,在路途上偶然救得一位畫師,那畫師技藝高超。
為感謝救命之恩,提出要給眾將士畫上一幅畫像,當(dāng)時戰(zhàn)士吃緊,大家都不知道是否能夠活到明天。
當(dāng)時皇上還是王爺,王爺感念眾將士拋家舍業(yè)陪著自己出生入死,在這戰(zhàn)場之上想留個全尸都難,不如就畫上一張。
萬一不幸戰(zhàn)死,身上帶著畫像,家人或許還能找回尸骨。
便讓眾人想畫的就去帳中找那畫師。
這一種將士在戰(zhàn)場是沖鋒陷陣從來不曾有半分猶豫,但是突然遇到這等文雅之事,一群大老爺們竟然不好意思了。
后來畫師無奈,讓眾人站在一起畫了一張。
畫師將畫好的畫像送去給王爺,當(dāng)時王爺正站在風(fēng)沙之中思索這杖該如何打,畫師瞧見王爺?shù)娘L(fēng)姿,便將之留在紙上。
當(dāng)時王爺收到畫就將畫遞給了南寧侯,囑咐:“若我不幸戰(zhàn)死,就將這畫帶給嫣兒”
嫣兒便是當(dāng)今的皇后當(dāng)時的王妃。
南寧侯將畫卷貼身收好,直到后來打了勝仗班師回朝,南寧侯將畫歸還給王爺,王爺沒收說道:“這一路艱辛多虧有你助我,這畫便留給你,權(quán)當(dāng)一個紀(jì)念”
后來南寧侯便將這畫收了起來,想不到竟然被雙桃找到,還能保女兒一夜安眠,不愧是真龍?zhí)熳?,連一幅畫像都能有這么大的作用。
雙桃回到出云閣復(fù)命,顧四季知曉雙桃的能力,只是編個瞎話的本事還是有的。
只是騙了爹娘,罪過罪過。
顧四季現(xiàn)在就等著徐圖的消息了。將原來安排到珠光寶器的人換成了丁家一二,確保萬一銀錢拿不下,還能靠蠻力。
這樣等了兩日,還是沒有一點消息。
前世這大皇子派徐圖去刺殺敵國的臣子,所以才取悅了皇上,皇上便讓大皇子替自己接待那討厭的使臣。
顧四季想再等三天,若是那徐圖還是不來,只能讓丁一代替徐圖了,也許丁一美貌不及徐圖,但是身手絕對不會次于徐圖。
正好三天之后劉大夫的藥也就吃完了。
等到第二日的黃昏,小喜來報說丁一帶回來一人,顧四季一聽,心中趕緊將老天爺感謝了一遍,你果然還是開著眼的。
顧四季趕到大廳,看到丁一帶回來那人卻是無比的失望。
只見那人身著一身破爛布袍,佝僂著身體。眉毛淺淡,一雙三角眼發(fā)出惹人生厭的光芒。嘴唇干裂,臉上的皮膚坑坑洼洼。
怎么看也不像是能夠誘殺朝廷官員的長相。
顧四季萬分失望,但是人已經(jīng)帶回來了,自己剛見一面就把人給趕走只怕那人會疑心是容貌之過,平白增添煩惱。
就吩咐雙桃將人交給管家,讓管家在府中找個活計。
顧四季轉(zhuǎn)身準(zhǔn)備回房間,正碰上丁二進來。丁二看著顧四季說道:“小姐那人你不留下嗎?”
顧四季失望地說道:“交給管家了,不是我要找到的人?!?p> 丁二了然,只是想起那人的本事感慨一句:“可惜了,那人易容的本事真可以假亂真”
顧四季剛邁出門檻,就聽見丁二的這聲感嘆,立馬折回來,九折丁二的領(lǐng)子問道:“你說什么?”
丁二一時慌亂,只好將剛才的話重復(fù)一遍。
顧四季放開丁二,命小喜趕緊把人追回來,她復(fù)坐在廳中的椅子上等候。
顧四季看著丁一問道:“你怎么不說那人會易容之術(shù)”
丁一支吾半天也沒說出什么來,其實丁一實在是冤枉,小姐就只說去找一個叫徐圖的人,也不說那人的相貌,也不說那人的來歷,也不說究竟找他何事。
今日好不容易碰上一個叫徐圖的人,還沒有跟小姐說上話,就被小姐給遣走了。
丁一哪有機會說什么。
兩個人之間的氣氛將要變得尷尬的時候,雙桃小喜還有那自稱是徐圖的人,走了進來。
顧四季見他進來,更加細致的端詳他的容貌,實在看不出如何作假。
徐圖也是奇怪,自己剛報完姓名,那叫丁一的漢子就要帶自己走,還是珠光寶器的掌柜勸道:“不合規(guī)矩”
那丁一這才作罷,雖然沒再張羅立即帶自己走,但是那目光緊緊盯著自己。
因為自己自己要展示的易容之術(shù)是祖?zhèn)鞯氖炙?,所以不能給人看見。
下去換裝的時候,那丁一差點就沖上來。
還好珠光寶器里面也是仆人眾多,這才攔下了他。
徐圖換完裝扮走上臺來,小廝向大家介紹這就是剛才那青年,大家都不相信,直到徐圖開口說話眾人這才相信是他。
但是因為這手藝在京都也就是看個新鮮,丁一毫不費力的就將他領(lǐng)回了家。
莫名其妙被一個男人盯上心中已是驚駭,眼前的女孩竟絲毫不避諱,就這樣直勾勾的盯著自己看。
徐圖不自在的輕咳一聲,顧四季這才意識到自己的失禮。
開口問徐圖:“你是哪里人?”
徐圖松了口氣,總算是能有個正常的對話了。
立即回答道:“我老家在大王莊”
顧四季也不知道大王莊是哪,也不在意,顧四季現(xiàn)在心情無比的舒暢,重活一世,感覺老天爺都站在自己咱這邊。
顧四季盡量讓自己的目光委婉一些,不叫徐圖惶恐。
接著問徐圖:“我能看看你本來樣貌嗎?”
這不是什么難事,自己本來就是要以真面目示人的,徐圖點頭答應(yīng):“小人遵命,但是小人還需一些工具”
顧四季命小喜將他需要的東西備齊,只見他從懷中掏出一個小瓷瓶。拔去瓶塞,一陣清香傳出。
將瓷瓶中的藥水倒在銅盆中兩滴,然后加入溫水,清香之氣更濃。
等了片刻,徐圖將毛巾浸入水中,然后用毛巾輕輕擦拭面部。
重復(fù)了幾次,臉上的坑坑洼洼不見,露出一張俊秀的臉龐。
膚色白皙,眉毛
等他收拾完畢,屋中的幾人都已目瞪口呆,丁家一二雖然知道他這一手手藝,但是親眼所見更覺震驚。
顧四季親眼看見了他的手藝,心中不知怎的竟想起敵國那個將要被他殺死的官員。
想那官員也是可憐,前世臨死還在護著他,恐怕那官員連他的真面目也不曾見著。
顧四季又問了幾句徐圖家中的情況,徐圖一一交代,爹娘安在,上面還有三個姐姐,下面還有一弟一妹。大姐二姐已經(jīng)出嫁,自己出來賺銀子,家中只剩爹娘和姐弟妹三人。
顧四季問完話,命雙桃將人帶下去,安排個住處,再去賬房中支取十兩銀子給他。
誰知那徐圖立即開口拒絕:“小姐,使不得,無功不受祿,我什么都沒干怎能白要十兩銀子?!?p> 顧四季說道:“這銀子你拿回家去,交給你的父母,我需要你辦一件事,可能最近都不能回家。”
見徐圖仍在遲疑,顧四季說道:“絕不讓你干傷天害理的事情。”
徐圖看著眼前這個半大的孩子,想來也干不出什么壞事。
但是徐圖做事一向穩(wěn)妥,還是開口問道:“不知小姐需要我做什么,可否透露一二”
顧四季輕聲說道:“幫我殺個人”
徐圖心想,這京都的大戶人家果然是權(quán)大勢大,上個人就這么輕飄飄的說出口。
徐圖準(zhǔn)備轉(zhuǎn)身告辭,自己雖然從不畏懼殺人,但是也不會無緣無故的傷人性命。
江湖中人雖然魯莽,但是心中總會有個限制,因為有限制才會有顧忌,因為懂的傷悲才會有慈悲。
這姑娘看著挺單純,開口就是人命,這不是自己能伺候的主子。
顧四季看著他的神情,便已經(jīng)將他心中的想法猜出個七七八八。
因為實在沒有時間在這里空耗,便直接開口道:“我想讓你去殺大梁的一個官員”
徐圖聽她如此說,頓住離開的腳步。
他來的時候也瞧見了,知道這是南寧侯府,在老家也曾經(jīng)聽人提起過這南寧侯府在朝中的地位。
這些年,皇上誅殺了很多朝中的大臣,先帝時的臣子,或貶謫,或誅殺,或辭官,唯獨南寧侯一直獨得圣寵。
也是因為南寧侯識趣,在皇帝登基的時候誓死效忠,在皇上整頓朝綱的時候主動交出兵權(quán)。
如今眼前的這個十三四歲的小姑娘,開口就是殺人,還是殺大梁的官員,莫非這是南寧侯的意思?
為什么要讓一個小姑娘來傳達呢?如果這是南寧侯的意思,那這就是自己的一個機遇。
徐圖的心思百轉(zhuǎn)千回。
顧四季等的饑腸轆轆,終于徐圖轉(zhuǎn)身,做出一副愿聞詳情的表情。
顧四季大致也能猜到徐圖到京都來的目的。現(xiàn)在因為朝廷的施壓,江湖和朝堂維持著一種微妙的平衡,江湖中人想要做出一番事業(yè),必定會引起朝廷的注意。
也許還會遭到朝廷的壓制,而在朝堂之上建功立業(yè)那就不同了,在江湖上勢力再大,也始終無法超越朝廷而存在。
所以徐圖的爺爺才會退出江湖,只是為了給后人一個清白的身份,能在朝堂上立足。
徐圖上京都的目的,就是能遇明主,最好能賺得一官半職,那么徐家的地位就會變得不一樣了。
顧四季也沒有急著和他詳談,依舊照著之前的吩咐,領(lǐng)了十兩銀子給他。
眼見日頭西沉,顧四季吩咐廚房將飯菜端到房中,吃過了飯,將劉大夫給的藥服下。
仔細盤算著以后。